「想我跟你们走?门都没有!」龙介大喊:「你们要是敢伤我就来!不用客气!」
他举著刀往红发男子疾冲过去,简直有点像有勇无智的莽夫。
红发男子见龙介来势汹汹,刀尖直逼他心窝,一时间也顾不得会长的命令,握紧刀准备砍下龙介的手,好方便他们行事。
龙介自然晓得敌人的企图,但他铁了心要背水一战,也就不打算闪避;或者说,他已将所有力气都用在攻击上,没有闪避的力气了。他甚至闭上眼,等天决定谁存谁亡,正当感觉挥来的刀已快到他身前时,突然听得「当」的一声清脆,睁开眼,鲛岛谅偌大的身影挡在他面前,举起手臂来挡下红发男的刀,且他的手毫发无伤,反倒是对方的刀断成了两截!
红发男难以置信地望了望断裂的刀口,又看著鲛岛谅的手臂,其他人的反应也差不多呆滞。
「你是谁?」红发男的声音里掺杂些微的恐惧。
「在下名叫鲛岛谅!」鲛岛谅伸手向四人做个揖:「恳请四位放过这位小朋友!」
「你何德何能做此要求?」自始至终,四刀王当中一直没开口的白发男说话了:「想必是耍了什麽魔术,才弄断了刀!就不信你这麽厉害!」
「试试就晓得。」鲛岛谅自信地微笑。
「喂,你别自作聪明!届时死的不明不白,还没人替你收尸!」龙介用刀柄捅著鲛岛谅的腰。「不是叫你遇上这种情形时,要先逃走的吗?」
「我又没答应你!」鲛岛谅单手将龙介拎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宽阔的肩上。
「你、你做什麽?放我下来!」龙介死命挣扎,敲打他的头。
「唉哟,小朋友,会痛耶!别乱敲,坐稳点,万一掉下来会摔坏脑子的!」他伸手扶住龙介的大腿,然後用另一只手比出「放马过来」的动作。
四刀王互相使了个眼色,这个半途杀出来的程咬金并非会长的目标,就算杀了也没关系。浓浓的杀气浮现,四人皆怒吼著朝鲛岛谅砍来。
却见鲛岛谅闪也不闪,在原地扎稳马步,於刀刃触身的同时大声一喝!每把武器皆一刀两断!先前已断过一次的那把这次断到刀柄处,国宝级的艺术品顿时成了破铜烂铁。
「怪……怪物!」红发男看鲛岛谅神色自若地搓著鼻子,身上硬是一点伤痕也没留下,不由自主地抖得如同筛糠似的。
「这家伙不是人!」金发男与绿发男异口同声地道。
「太诡异了……怎麽可能……」白发男目瞪口呆地望著鲛岛谅,感觉背脊凉了起来。他挥挥手道:「见鬼!我们快走!」
没了武器的四人形同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不等鲛岛谅赶人,已连滚带爬地转身没入黑暗,消失无踪。
龙介有点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张大嘴巴,呆呆地望著逃走的四个人。
「喂,小朋友,你没受伤吧?」鲛岛谅抬头向龙介望去,见他还在发呆,便拍了拍他的大腿。
龙介回过神,狐疑地盯著鲛岛谅:「你没事?」
「我没事。」
「骗人!」
「骗你做啥?我真的没事。」
「你做了什麽吗?」
「我没做什麽,这是种硬气功,藉由运气来让气集中在体表,增加防御能力,只要练得够纯熟,当能做到刀枪不入。」鲛岛谅小心地将龙介放下:「在中国,有人把这称为金钟罩、铁布衫。」
「你这人身上的古怪玩意儿还真够多!」龙介用看著奇珍异兽般的眼神望著他。
鲛岛谅面露微笑,拿过浴衣来为龙介穿上并系好腰带,还替他稍稍整理了长发:「此地不宜久留,我已经联络好友人。」他将龙介抱起,让龙介坐在他的左手臂上。「现在立即动身前去中国吧!」
「你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龙介红著脸,不愿像孩子似地被抱在怀里走动。
「不行,现在的你速度太慢。」鲛岛谅强硬地道:「时间紧迫,下一批追兵也许倾刻就到,想保命就听我的,由不得你任性。」
龙介瞪著难得板起脸来的鲛岛谅,过了半响才叹口气道:「好吧!听你的。」然後他左手握著火龙,右手则紧紧抱住鲛岛谅的上臂,倚在他厚实的胸膛前,听凭他将自己带往安全之地。
【大哥的男人】 016
鲛岛谅拥著龙介,提起简单行李,漏夜赶到码头边,透过友人的协助上了艘前往中国的船。当他好不容易在甲板上坐下来喘口气时,低头却发现龙介已在他怀里睡得香甜。
「什麽时候了……竟然还睡得著……」
龙介身高还未超过一米六,长得又瘦,绻在将近二米高的大汉怀里,几乎和小婴孩没两样,鲛岛谅突然有种老爸抱著儿子的感觉。於是他顺手捏捏怀里的小脸蛋,见龙介皱了皱眉,嘟了一下嘴,眼睛没张开,仍继续和周公约会。「只有睡著时才像十三岁的孩子!要是平常也都像这样,多好!多天真可爱!」
尽管是夏夜,海上的风仍挟带著凉意,鲛岛谅自行李拿出薄外套来覆在龙介身上,自己也把他抱得更紧些,免得这个已受伤的小人儿著凉。
船上的灯光不强,随海浪的波动摇曳,鲛岛谅凝视著龙介的睡脸,也不明白为何会这麽想帮他,虽然初遇时撞见龙介正献身给变态色阿伯的画面,他却没有贬低龙介的意思,当时只觉得这孩子心里肯定有许多难言之隐,才会用肉体来当工具。
在他的眼里,龙介是个美丽的孩子,即使明知已有许多生命因他而结束,他依然相信在冷若冰霜的表情背後,存在有无瑕的天使。他见过龙介的裸体,也触碰过龙介的私密处,但当他做这些事时,却未萌生丝毫的非份之想。例如在料亭那天,他仔细地清洁龙介的下体,诱人的胴体就在眼前,但他心底浮现的不是淫欲,反而是种亲切感,像是很久很久以前有过似曾相识的经验般。也因如此,他才会在龙介思念荒木谅一时,坦言说愿意当他的大哥。
鲛岛谅温柔地轻抚著龙介的睡脸,指腹沿著脸颊、鼻梁、嘴唇滑动,感受上天精雕细琢的容颜,也难怪那麽多男人对他起邪念,恨不得将他据为己有。往下看,却发现龙介的锁骨附近有个粉红色的印子,他稍微将衣襟拉开点来仔细观察,心痛了起来。
他不是没有性经验的人,一看就晓得这是吻痕。
之前还没有的呢!而方才待在屋里的除了他之外,就只剩龙介的导师伊藤浩司了。无需耗费太多脑力,也推理得出伊藤浩司就是留下这只吻痕的主人。
「小朋友,你怎麽还是这麽不听话?」鲛岛谅叹出长长的气息,轻摇著头:「连发育都还没成熟呢!就不断胡乱让人开垦自己的身体!很伤的啊……」
说到伊藤浩司,倘若他真是龙介的导师,就该为龙介著想,怎可与未成年的孩子发生关系?难道不明白这对孩子的身心而言都是种创伤吗?想到此,鲛岛谅突然对伊藤浩司心生鄙夷,直觉这为人师表的家伙表面上挂著对龙介的关心,暗地里并不正派。
话又说回来,他窝藏龙介的地点如此荒蛮,他出门时也都特别谨慎细心,随时注意是否有人在跟踪,何以鬼鲛会能在如此短的期间内追查到龙介的下落?而且,鬼鲛会的杀手竟甘心放过伊藤浩司,让他离开?对方有四个人,龙介有伤在身,即使龙介替他挡刀,敌方要出手干掉一个文弱的老师绝对是绰绰有馀,怎会那麽轻易让目击者逃离?眼前的事情似乎隐藏著许多不合理之处,一时间却又整理不出个头绪来。
一阵略大的风浪袭来,船身震动了一下,鲛岛谅抓著船稳住身形,却听怀里的龙介发出若有似无的呻吟。
「唔……」龙介微睁著眼,眼神有点迷蒙。
「没事的,只是船震了一下。」鲛岛谅轻轻地拍著龙介:「继续睡吧!到了目的地,我会叫你的,嗯?」
龙介也没点头,只把眼睛再闭上,沉沉睡去。
晨曦半露,微带寒意的风袭来,龙介打了个哆嗦後醒来,却觉身上有个沉重的物体,背後传来鼾声。他微微转过头,发现鲛岛谅躺在身边,搁著只手臂在他身上,呼呼大睡。悄悄抬起鲛岛谅的手,龙介坐起身来,四周全是他不熟悉的景象。
空洞的木造房间里只摆了张床与桌椅,墙边有架柜子。桌上摆了只茶壶和几只杯子,窗户上的帆布遮盖以几根树枝撑起,清晨泛白的日光自远处透入。龙介下床,踩得一脚湿冷,才看清地面没有铺砖也没有木板,直接是大自然的土地,墙边的地方还长了些杂草呢!
这是什麽地方?竟予人原始地带之感。龙介走出房间,外头是看似客厅的地方,墙上挂了幅浩荡的山川水墨,画里的白云看久了竟像真要飘出来,画下摆了张茶几,架著一罈薰香炉,屋里飘著淡淡的檀木香。对面墙上还有扇通往另一间房间的门,龙介没进去看,直接往屋外走去。
这座小屋建在山边,屋後倚著凌耸的岩壁,周围则有树林掩荫,屋前是片宽敞的平地,放眼望去尽是奇峰竞秀,傲然的山峦层层叠叠,直达天际。暖日已出,山谷间的云雾逐渐上升,偶有群鸟飞过,将整幅光景称得更加美不胜收。往前走几步,平地的右侧开拓成一片菜园,一名老者正站在里头浇水,白色的长发及肩,顶上还盘了个发髻,插著根深色的紫檀木簪,他抬起头来望见龙介,便笑了笑。
龙介先是一愣,而後尴尬地回以微笑,老者放下水瓢,朝他走来。
「孩子,这麽早起?」老者摸著下巴斑白的长髯:「我还以为城市人都会睡到正午。」
对方所操的语言竟是自己能理解的语言,龙介好奇地询问:「您懂日文?」
老者点点头:「别看我隐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