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会订去广州的机票,你别躺着装死,赶紧滚起来收拾东西。”陈河穿了条灰色的家居运动裤,裤腰松松垮垮挂在腰上,露出内裤的字母边。
“不去,陈河我说,要不我去抢亲得了。趁他跟新娘交换戒指的时候冲上台扛起人就走,找个房间丢床上然后洞房。怎么样,不错吧?”许辉揉着陈河的蓝胖子,吊儿郎当的语气,让人猜不出这话是真是假。
“得了吧你,国庆节圈里有俩跟拉拉形婚的,结果那T爱上了小零,啧,现实可比小说狗血多了。”
“小河你说,俩男的之间没爱情吗?”想想他跟顾国泰一起的这几年,这眼看着就奔三,他觉得自己这问题问的真够傻逼的。
“别叫我小河。”
“一股热流直冲腹下汇成了条火热的小河,安卫的名句。对了,你跟江成越玩真的?”许辉问。
“也就那样吧,”陈河点了根烟坐到地毯上:“他早晚要结婚,反正真真假假,修不成正果成不了佛,这日子总得一天天过。”
“照你这样说早晚要掰,那每天换一个不更刺激?脑筋转不过弯来才一棵树上吊死,还他妈死不痛快。”
“你还爱顾国泰吗?”
“爱啊。”
“那你求他别去结婚,把五年的感情全押上,再赌最后一把。”
“唉,得了吧,这次结不成还有下次,下次结不成还有下下次,与其把感情全部磨光,还不如这样,起码留个念想。”许辉一想顾国泰就心口疼,想到他跟别的女人亲热,他就难受的要命。那是种说不出口的难受,像被人用刀子狠狠刮了几道子,明明自己吃了亏,还得装孙子。
陈河摊摊手:“得了吧你,要你心里真这样想就好了。”陈河拍拍许辉的肩膀,调侃道:“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王八蛋,多大点事儿啊,好日子在后头呢!”
后头?后头就到了元旦。一大早江成越开车来接他们,他特意瞅了许辉几眼,许辉不吭声,拿眼神横江成越:“倒是开车啊,不开拉倒,我开!”
“妈的!老子还想多活几年哪!”江成越猛一踩油门,宝马撒欢似的蹿了出去。
顾国泰请的人不少,许辉巡视了很久,脖子都快扭断了,还是没找到顾国泰。他使劲握了把裤兜里装的小盒子,手心里全是冷汗。他和陈河,江成越,安卫他们坐一桌,许辉坐不住,找个借口溜出包间。
整个楼层里都是来来往往帮忙筹备婚礼的人,许辉站在这样的场合里很不自在。手机在此时响了,是顾国泰发来的短信:辉子,你在哪?
许辉倚在墙上,原本夹在手指上的烟衔到嘴里,他回复道:顶层,等着看新娘子。
短信发过去等了很大会都没有回音,许辉干脆把手机调成振动。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许多人都往礼堂那边走去,许辉挤在人群里,他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的正装,其实是有点私心,他是按伴郎的标准打扮的。正走神,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许辉吓了一跳,等他看清是谁时更是吃惊。顾国泰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今天喷香水了,许辉很熟悉那种香水味混着烟草气息的味道。
“谁准你来的?”顾国泰把许辉拉到个角落,语气强势。
“喜帖都给了,我不来像话吗?”许辉调侃道:“顾国泰你安心结你的婚吧,等我找到比你帅的就带到你面前喝你儿子的满月酒。”
“滚你妈的!”顾国泰低声骂了句,把手里的烟头弹到地上,抬手捏住许辉的下巴:“敢找其他男人,我干不死你。”
“你有种的把我压红地毯上干啊,不敢的是孬种。顾国泰你还想家里搂着老婆外面养着情人啊,对不起,老子玩不起了。”
顾国泰不说话,他硬是把许辉圈在身体和墙之间,一字一顿地说:“你最好给我管住你下面和后面。”
许辉玩味地笑了笑,用食指使劲戳顾国泰的心口:“你他妈这里到底是什么长的……”
顾国泰抓住他的手,低声说:“乖一点,等我一忙完就去找你。”
许辉嗤笑:“行啊,等你大战三百回合,不见不散。”
顾国泰狠狠掐了几把许辉的屁股,走了。许辉总算松了口气,抱着头瘫坐到地上,耳边是礼堂里放的情歌,曲调轻快,与他此刻的心情截然相反。
许辉回到包间,掏出裤兜里的大红色的戒指扔给陈河:“一会转交给顾国泰吧,我就不敬他酒了,哥们儿多灌他几杯,最好灌到他入不了洞房上不了床,我回去等你们的好消息。”
安卫一脸你本来就不该来的表情,许辉没心情跟他贫,潇洒地甩上门走了。许辉觉得手里有点空,于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电梯里没有信号,锁屏壁纸是他和顾国泰的合影,他迅速翻了张风景图片换上,叮的一声,电梯到一楼了。
许辉刷开微博,更了条心情:老子的男人跟别人好了,老子现在应该干点什么?
很快下面有人回复:找人约炮,爽到把这事全忘了。
许辉回复道:硬不起来了。
那人很快回复了他:做男人做到这份上,真窝囊。
许辉把手机揣进兜里,的确,他真窝囊。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订了去广州的飞机票。一路上昏昏沉沉的睡,许辉潜意识的想:现在婚礼该结束了,顾国泰去找自己了吗?脑海里立马有一个声音跳出来反驳道:别犯贱了,他找你了又能怎么样?
飞机着落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许辉没心情开手机,背着个背包漫无目的地乱转。走了个把小时,许辉突然回过头来,跟在他身后的男人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为什么跟着我?”许辉打量着那男人,一身破运动装,显然是路边货。年龄不大,可能比自己要小几岁。
“我……看你像好人。”男人有点局促,不敢抬头看许辉。
像好人?许辉笑了:“我是人贩子,刚从山西干完一票转战广州。”
“啊……?怎么看都不像。”
许辉从包里翻出包烟拆开递给他一根:“会抽吗?”
“会…但抽不好。”男人很老实,据实回答。
两个人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看这个繁华的城市。许辉问:“你是包被人偷了回不了家?还是钱被人骗了找不到工作?”
男人被烟味呛的咳起来,他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多抽抽就好了。”
“都不是,说起来实在扯淡,跟前男友分了,一气之下从成都坐火车过来……钱全留给他了。”
“操,你傻的啊?人留不住不要紧,但钱必须得留住。”许辉弹弹烟灰:“怎么,我特别像弯的吗?”
“很像,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
“我叫许辉,你叫什么名字?”
“林春,很土吧,我奶给我起的。”
“春儿,好名字,叫起来多顺溜啊。”许辉说:“我也刚分手,没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都知道不这么回事。许辉习惯性地掏出手机刷微博,等反应过来手愣在开机键上没按下去。
“这玩意儿很贵吧?”林春见很多人玩这个,他前男友也玩,可不准他碰。
“你喜欢?那送你了,走吧我们去开房,明天买个卡换上,我教你用。”许辉大方地把刚入手不久的iphone扔给林春,林春小心翼翼地接住,生怕摔坏了。
许辉觉得自己有病,明明是个陌生人,干嘛对他这么好?大概内心太空虚,就当临时找点事干。林春真的很土,连浴室里的热水器都不会用。但没事,许辉有的是耐心教他。
两个人睡在一张大床上,林春不敢靠许辉太近,许辉也没心情跟他做什么该做的事。但睡不着,许辉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林春睡了一觉醒了,低声问:“辉子,你还没睡着?”
是林辉让他叫自己的辉子的,林辉说:“春儿,过来,让我抱抱你。”
林春有点犹豫,但还是挪过去了。许辉说:“别怕,什么也不做。”
许辉虽然是南方人的长相,皮肤白皙,脸小,尖下巴,但他经常去健身房,加上热爱摄影常全国各地乱跑,身上还是很有料的。林春很老实任他抱着,过了一会问道:“辉子,你在难过吗?”
“没有,春儿,去给我拿根烟来。”许辉放开他,让他下床拿烟。
许辉把床头灯按着,他倚在床头,被子滑到了腰际。林春把烟递给他,又给他点着火,许辉狠狠抽了一口:“春儿,说说你的事吧。”
“我家是农村的,来城里打工,父母死在建筑工地上了,家里就我弟和我奶,我弟在上学,我得赚钱供他读书。”林春说:“我上到初中就不上了,我想供我弟读大学。”
“唉,你比我还惨。”
“还好吧,村里还有比我更惨的,没办法,既然没法死,就活着呗。”
“后来呢,你怎么发现自己是这个的?”许辉又问。
“不喜欢女的,喜欢看男的。”林春说。
“那你喜欢我吗?”许辉一根烟抽完了,又点上一根。
“喜欢,你对我好。”
“都把你诳床上来了,还叫对你好?”许辉乐了:“你是当零吗?”
“跟他在一起是的,嗯,是比较偏向当下、面那个。辉子,你呢?”
“你觉着呢?”许辉问,他就交过顾国泰一个男朋友,他当的是零。
“看长相像零,但觉得性格挺1的。别抽这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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