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没爱过傻逼(完结)作者:夜弦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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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没爱过傻逼(完结)作者:夜弦辰歌-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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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停的全是警车,上面闪动着灯光,像一只只野兽的眼睛。有几个便衣看到许辉胸口的炸弹,当下一愣,想上来帮助他,没想到许辉丝毫不领情。他逮着一个便衣,焦急地揪住他的领子,抖着声音问道:“人呢?!人呢!看见人去哪了吗?”
  
  那人莫名其妙,垂着眼看他胸前的炸弹:“没多少时间了,再不动手拆,恐怕来不及了。”
  
  许辉充耳不闻,来来回回就那一句话。那便衣被他问的烦了,伸手朝某个方向指了指,都去那边了。
  
  许辉甩开他就往那跑,郊区路途泥泞,好几回脚都陷在了泥里。雨像不要钱的樱桃似的,胡天黑地的砸在人头上脸上。不消片刻,许辉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他抬头看了眼黑洞洞的天空,这里没有城市绚丽的霓虹灯,没有声色的诱惑,脸上潮湿一片,不知道是雨还是泪。唐路声的那句再见像被录进了复读机,不停地在耳旁重复播放。
  
  顾国泰紧紧跟在许辉身后跑了出来,他发泄似的拼命往前跑,到底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雨狠狠地打在他脸上,让眼前一片模糊。如果让他重选,他妈的就算死也不去结那狗屁婚!可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顾国泰不敢往下想了。
  
  ……
  
  林溪想过很多次和唐路声重逢的方式,可每一种都像将年少岁月放在滚油上烹。已经很多年没回忆过以前的事了,可那雨总不停,拉扯着他的思绪,被尘封的往事如潮水般袭上心头,仿佛冬天的海水,映着半天寥落的寒星。
  
  还爱吗?不知道。还恨吗?不知道。年少时的心动与激情都被岁月侵蚀的坑坑洼洼,那沟壑间布满灰尘,遥远的如同一个美梦。未及沉醉缅怀,便不得不醒来。林溪将手伸出窗外,那雨点如同珠子般落进手心。过了一会他把手抽回来,在车里翻了许久才翻出包烟。他点了根烟夹在手上,学着记忆中的样子抽起来。他不常抽烟,那呛味总是让他恍惚。
  
  唐路声早安排好了一切,他知道林溪在哪等他,那是他们热恋时约定好的分手地点。那是个小山包,不高,只是地方比较隐秘,鲜少有人知道。拖了这么多年,唐路声也累了。
  
  林溪的神经绷的很紧,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时他身体立马挺直了。唐路声站定,他浑身已经湿透,黑色的衬衣紧紧贴在身上。
  
  “林溪,好久不见。”唐路声透过车窗看到车内微弱的蓝光,林溪的脸被这光映的有点不真实。
  
  ‘咔嗒’一声车门打开了,林溪下车,冰冷的雨点顺势飘到他身上。他朝唐路声走了几步站定,俩人中间隔了大概两米的距离。林溪低声说:“好久不见。”
  
  “你……”
  
  “你,你先说。”林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传来,那条受过伤的腿又开始酸疼。
  
  唐路声沉吟一会,才道:“以前我从没想过,会这样见到你。”
  
  林溪的脸在黑暗中看不出表情,他愣了一会才开口:“我也没想过。”
  
  唐路声叹了口气,林溪却突然问他:“你今年多大了?”
  
  “虚岁44,实岁43。”唐路声一直觉得自己是把硬骨头,以前遇到再麻烦的事他都没怕过,可现在只觉得浑身疲惫。
  
  林溪比他小两岁,遇见唐路声的时候他才二十三。二十三岁懂什么?什么也不懂。可一眨眼都快过了二十年,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回不去了。
  
  彼此沉默,找不到合适的话说。唐路声先开口:“如果不是……”
  
  他话未说完便被打断:“没有如果,就像脱轨的人生,总有一天要回到正轨上。我当了爸爸后,才体会到父母的心情,慢慢也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唐路声说:“我没当过爸爸,我活到现在还是一个人。”
  
  这句平淡无奇的话像无数只针齐齐刺在林溪心口上,林溪说:“那是你不想尝试,其实也没想像中那么难以接受。”
  
  唐路声说:“或许吧。”
  
  时间仿佛又倒回二十年前,林溪义正言辞的对爸妈说,这辈子就认定这个人了。他腿上的伤是为了救唐路声被砍刀砍的,那条口子从膝盖延伸到脚踝,疼的钻心,血不要命似地流出来。这有什么,他愿意。只是此刻太残酷,林溪忘记了他和唐路声因为什么决裂,却清晰地回忆起那些快乐的稍纵即逝的光阴。单薄的像做了个梦,梦醒后呆呆地望着窗外明晃晃的月光。满月如水倾泻,任所有痛苦不甘都变得殷切。
  
  那些雨落在脸上,让唐路声忍不住回忆起这半辈子的路。林溪在国外的婚礼他偷偷去参加了,他躲在那些衣香鬓影推杯换盏中,远远地看到林溪勾起嘴角淡淡地笑着。他谢过每句祝福,挨个敬酒,一点也不像初见时的毛头小子。唐路声垂下头说:“都忘了吧,那以后,要生活的开心。”
  
  林溪点点头:“会的。”
  
  唐路声说:“那你走的近点,让我再好好看看你。”
  
  林溪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唐路声面前,近的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唐路声把手使劲在裤子上擦了擦,可裤子已经湿透了,手越擦越湿。他抬起抖着的手摸上林溪的脸,像一个古玩家在摸索毕生难得一见的古董。
  
  林溪闭上了眼睛,鼻间是熟悉的烟草味,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唐路声在每次激烈的性、爱过后都会这样摸他的脸。唐路声的手慢慢地从他的眉角滑到嘴角,似想把这轮廓深深地刻在心里。
  
  唐路声沉声说:“你老了,脸上都有皱纹了……”话音刚落,林溪就被唐路声狠狠地抱进怀里。唐路声的手臂狠狠地攫住他,像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林溪的手愣了愣,还是搂住了他的背,轻轻拍了拍,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唐路声很快放开了林溪,对他说了句再见,但很快就被落雨声敲散。如那点点滴滴的往事,渐渐被忘记,了无痕迹。
  
  唐路声对林溪说:“你先走,抓人这种事不必你亲自动手。”
  
  林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拉开车门上车。唐路声一直等着林溪启动车子,谁料林溪又突然下车,从后备箱拿了把伞,撑开递给唐路声。
  
  唐路声接过去,林溪低声说:“只能为你做这些了,我走了,再见。”林溪转身,温热的泪水从眼角滑落。那感觉有点像破灭的年少梦想,深爱到迫不及待想得到的,终于舍得说出那声久违的再见。
  
  ……
  
  以前唐路声带许辉来过这个小山包,当时他还开玩笑道:还叫什么山呢,明明就是个小土堆,不过风景还不错。可此刻当许辉踉跄着往上爬时,才意识到它叫山是有原因的。路很滑,几乎走十几步就要摔一下。许辉胡乱地把胸前的炸弹拆掉扔一边,脚踝被一些尖利的石头刮出一条条血道子。
  
  顾国泰正在背后不停地喊他的名字,却刺激的许辉越跑越急。脚下一滑,整个人趴在了泥水坑里。他想到唐路声请他帮忙时的样子,心口堵的难受,泄气地将脸洇在泥水坑里。泥水顺着嘴角渗进来,泥土特有的腥味几乎让人窒息。
  
  顾国泰终于追上了许辉,借着军用手电的光清楚地看到许辉正趴在泥坑里。他以为许辉受了伤,忙跑过去把他拉起来,担心地问道:“辉子,怎么了?!说啊。”顾国泰使劲晃着许辉的肩膀想把他晃醒,却听许辉自言自语道:“假的……我身上的炸弹是假的,真的在他身上……”
  
  “谁身上?!”顾国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说不清的一凛。
  
  许辉嘶哑着声音说:“唐路声……唐路声!”喊出这个名字后,许辉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急忙推开顾国泰,踉跄地站起来又往山上跑。
  
  顾国泰只觉得手里一空,许辉已经离开了他的怀抱。那空虚感被接踵而至的雨水不断扩大,他跟在许辉身后,一步一步往山上跑。
  
  仿佛过了几个钟头那么长,许辉气喘吁吁地终于跑到唐路声曾带他来过的地方。四周除了雨声和他粗厉的喘息声外听不到任何动静,许辉的视线融在夜色里,他急促地喊道:“唐路声你在哪?!”
  
  唐路声回头朝许辉的方向看了一眼,顾国泰随后就到了,还没等顾国泰说话,许辉就已经从他手里把军用手电抢过去。他抖着手指按开手电,唐路声正打着把伞站在他几米外,奇怪的是他全身都湿透了。
  
  许辉总算松了口气,对唐路声说:“山下有很多警察,可能已经往上赶了。”许辉朝林溪的车里看了一眼:“人也见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唐路声笑了笑,没说话。许辉懂那笑什么意思,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跌去,顾国泰忙伸出手把他搂在怀里。他知道许辉哭了,怀里不停颤抖的身体让顾国泰难受到了心里。他想问许辉太多话,可知道现在没法问一句。
  
  就在各想各的心事谁都不肯先开口时,唐路声突然往左手边走。许辉想追上去,却被顾国泰死死按住。许辉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身上有炸弹……他身上有炸弹!林溪,他身上有炸弹!”
  
  林溪准备启动车子的手一愣,他看向唐路声想寻找答案。唐路声朝他笑了笑,林溪还未来得及开口问什么,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车子被那巨大的冲击力掀出去。
  
  这一切变化来得太迅疾,林溪还未来得及消化,车玻璃已经被冲击的粉碎。他从被掀翻的车子里拼命往外爬,连碎玻璃片扎进皮肤都感觉不到疼。唐路声就这样……离开了吗?这回再见,真的再也遇不见了。他趴在地上无助地哭起来,很多年了,从没哭的这么痛过。身体仿佛被掏空了,呼吸间全是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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