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没爱过傻逼(完结)作者:夜弦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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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没爱过傻逼(完结)作者:夜弦辰歌-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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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辉的东西不多,零零散散的几只箱子,干净利落。江成越帮顾国泰把箱子抬到车上,看他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把人送回家去。这来来回回折腾两趟,江成越离开的时候顾国泰的酒已经醒了大半。
  
  顾国泰把那几只箱子挪到卧室,坐在地上一个个打开。箱子里收拾的很整齐,一样样东西看起来既陌生又熟悉。箱子最底下躺着个相框,是他俩以前的合影。顾国泰伸手摩挲着照片里许辉微微扬起的嘴角,巨大的痛苦如海啸般卷上心头。他突然想起俩人闹分手的时候,许辉面无表情地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看上去无所谓的像从未开始过。顾国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许辉当时应该是难过的,如果那会他走上去抱住他求他别走,还会是今天这局面吗?回答他的只有懊悔的叹息。顾国泰挑了几件东西摆在卧室,以后再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暴躁的大呼小叫了,好不好?怀里的被子被揉成团,可最后也只是一个人的温度。
  
  顾国泰一直没提给许辉办葬礼的事,许辉父母双亡无牵无挂,有耳闻这些事的人也不过是当茶余饭后的琐事顺带感慨下世事无常。许辉的突然离去对顾国泰的打击异常巨大,出事之后的一个月几乎没人见过他。陈河来找过顾国泰几次,人瘦了,没有了往常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
  
  顾国泰身体陷在沙发里看着陈河,陈河斟酌许久才开口:“准备办葬礼吧,起码让他死了有个睡觉的地方。”
  
  顾国泰双手交叉搁到膝盖上:“他没有死,找了那么久,没人见到他的尸体。”
  
  陈河嘲讽地嗤了一声:“顾国泰,你别自欺欺人了,非得等到现在才后悔,早干嘛去了?你要是当时让他走,还会有今天的事?没人同情你。想到他就难受吧?内疚的晚上睡不着觉吧?肠子都悔青了吧?有用吗?”
  
  顾国泰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被攥的发白的指节握紧又松开,什么都没说。陈河的视线停在他手上几秒,起身离开前说:“既然你不办,那就我办吧。顾国泰,你真让人失望。”
  
  顾国泰抬眼看看陈河,紧绷的唇吐出俩字:“你敢。”
  
  陈河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国泰嗤笑:“逢年过节总得有个上香烧纸钱的地方,是不是?”
  
  陈河抬脚走了,可留下的每句话都让顾国泰难受无以复加。心口像被拿刀慢慢划开,刀尖上沾着混着盐的辣椒油。像要麻痹内心所有的痛感,顾国泰开始没日没夜地做事。有时候半夜噩梦醒来,浑身全是冷汗。在梦里许辉全身是火地来找他,说恨他说后悔认识他,让他别再想他打扰他了好让他睡个安稳觉。醒来后是凌晨,房间里暗沉沉空荡荡,偌大的房间像个停尸间,冷冰冰的让人不想睁眼。以前的事总喜欢在这样万籁俱寂的时刻争先恐后地入袭脑海,记忆也总像春夏秋冬,热烈的如冰火分明,寒冷的似永夜隆冬。学院宿舍楼的一角,教室拐角处的墙上,图书馆的楼梯上,操场里的水泥石阶……影影绰绰,仿佛每一处都曾经一起溜过,又像只是记忆自行篡改的故事,不停地重复,不停地推敲,可人已经没了,连个再遇到的念想都没留下。
  
  就在顾国泰不停的想念和内疚里春天来了,陈河没能帮许辉办成葬礼,顾国泰斩钉截铁地告诉他许辉没死,见不到尸体他始终不相信。陈河在顾国泰的坚持下沉默了,沙尘天气频频来袭,路边的绿化植物裹了层沙子,风一吹,拼命往下抖着尘土。但这丝毫不影响顾国泰的生意蒸蒸日上如日中天,像没有了原本的顾忌,做什么都很放得开手。
  
  这一年好像事情特别多,反腐反贪反出来大大小小不少官员,李京的官却越爬越高。林溪的小女儿出了车祸,在医院躺了快俩月。南方频繁下雨,不少城市被水淹了。顾国泰每天徘徊在各种应酬里,生活看似走上了正轨,深夜浑身酒气回到家倒头就睡。半夜迷迷糊糊被渴醒,爬起来冲个澡,愣愣地倚在床头发呆,像个高频率运转后停止工作的机器。他很想许辉,甚至想他与自己针锋相对不肯让步的时候。清明烧了很多很多纸钱,纸灰被风吹到长势茂盛的植物上,沾在泛白的脉络里,被丰沛的雨水浇的一干二净。
  
  半年后。
  
  那天司机有点私事请假,应酬到半夜顾国泰自己开车回去,酒劲上来,拐弯的时候脚下不灵光踩错了刹车,跟正要拐弯的小货车撞个正着。幸好车子性能好,顾国泰猛转方向盘,车子‘哐’一声撞上一边的防护拦,挡风玻璃应声而碎,哗啦啦崩到他身上。
  
  小货车的司机赶忙下车打了120,顾国泰的小腿卡在了车里,疼的他直冒虚汗,肯定骨折了。顾国泰坐在车里愣愣地想到许辉,那年他也是出了车祸,许辉赶到医院脸都吓白了,那是热恋的时候。顾国泰被赶来的夜班急诊医生架上救护车,拍片检查,上药包扎,打上石膏。房间里安静了,他一个人倚在病床上挂水。
  
  陈河得知这事后只说了仨字:他活该!
  
  李京半夜提了篮水果来看他,淡淡地说了句:“伤筋动骨一百天。”
  
  顾国泰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说:“连我都对自己幸灾乐祸了,有消息了吗?”
  
  李京摇头:“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顾国泰,你得接受现实。”
  
  顾国泰垂下眼沉默一会,问李京:“接受现实是什么意思?”
  
  李京说:“从许辉死了的阴影里走出来,找其他伴侣或者一个人过一辈子。”
  
  顾国泰被说到痛处,声音沮丧:“这才半年,我就觉得像死了一回。一辈子这么长,怎么熬?”
  
  李京回答不出,沉默一会,起身告别走了。
  
  北方开始降温,秋风阵阵,树叶哗啦啦往下掉。清晨的医院格外安静,偶尔听到走廊另一头传来的咳嗽声,间歇夹杂着值夜班护士疲惫的脚步声,被萧瑟的秋风无声刮走,堆积成渐渐深浓的秋意。
  
  顾国泰瘸着腿下床上厕所,从洗手间出来后找了好久才从裤子口袋摸出半包烟,点了根倚在窗边抽起来。抽着抽着突然想到许辉胳膊上的烟疤,便无意识地拿着小半截烟戳到小臂内侧。顾国泰眉头微皱,小臂上顿时传来一阵疼痛。怎么个痛法?不像刀子戳的痛感直接,那痛热热的有点闷,像使劲捂住一个人的嘴,在他溃烂的伤口上撒盐。烟被憋灭了,顾国泰顺着窗口弹出去。
  
  年底的时候银行上调息率,房价被炒的居高不下。李京让顾国泰参加郊区某块地的竞标,顾国泰问:“开发度假村?”
  
  李京点头,把手里的资料递给顾国泰:“这块地本来是唐路声的,被上面收回来了,现在重新招标开发。”
  
  顾国泰接过资料随手翻了翻丢到一边:“这么急着赚开发商的钱?”
  
  李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又接着说:“南方有几个地方,也需要开发商砸钱。不过不是房地产,适合年轻人放松的娱乐餐饮。”
  
  顾国泰双手交叉叠在脑后,有意思地看着李京:“你家那些亲戚呢?不急着从你身上捞点好处?其实这些我不是太感兴趣。”
  
  李京一针见血道:“你现在过的不无趣吗?”
  
  顾国泰陷在沙发里不吭声了,李京淡淡说:“别总待在这里了,换个环境待两年吧。”
  
  换个环境待两年?华灯初上,车水马龙,下班高峰期。顾国泰被堵在路上,开几米就要停一下。他摇开窗户,风夹着汽车尾气扑面而来,呛的人难受。跟他挨着的是辆路虎,车里俩人似乎发生了争执一直在吵,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突然把杯热咖啡砸到挡风玻璃上。顾国泰扭头看了一眼,只听开车的男人低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是渴吗,怎么把咖啡洒了?等会再去买一杯吧。”
  
  顾国泰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忍不住捏紧了,那男人声音低的似乎要被秋风刮走:“别生气了,回家随便你收拾好不好?”堵成长龙的车队这时终于移动了,旁边路虎开走了。后面的车子不停地按喇叭催促,顾国泰这才启动车子。唉,如果当时自己也这样装装孙子,还会是今天这样吗?不想回家,家里空荡荡的堵心。顾国泰漫无目的地开车瞎逛,半夜下起雨来,淋湿了他靠近车窗的袖子。
  
  转眼就是深秋,顾国泰终于决定去南方待两年。带的行李很少,武文把他送到飞机场,依依不舍地拍拍他的肩膀:“有事没事常回来看看,别真成南蛮子了。”
  
  顾国泰弹开搁在他肩膀上的爪子:“行了,快滚吧,别弄的跟这辈子都见不着似的。”
  
  顾国泰刚要进候机室,武文突然叫住他:“顾国泰,南方好混吗?这你们都走的走,外调的外调,我一个人待这里也特么没劲。”
  
  顾国泰难得朝他正儿八经地笑笑:“反正饿不死你,快到点了,你回去再想想吧。”
  
  武文那不知忧愁为何物整天标榜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心,突然有那么点酸。而立之年的男人,终于后知后觉地开窍了。还得找个过日子的终身伴侣啊,朋友终归要各忙各的。
  
  半空中有薄薄的雾,傍晚的北京城像个披着五彩斑斓鳞片的妖怪。霓虹闪烁间正有陌生人相识相爱的人反目,从半空朝下望去,看不清相逢的地点,慢慢的,应该连记忆都会被这个偌大的城市吞噬。飞机越飞越高,重重云海隔断了回忆的视线。只有心口随着耳边的嗡嗡声不停跳动,直到再也看不见出发的城市。 



47、第四十七章 大雨
 
  北方的秋天是时常混杂着工厂废气的灰沉,如果赶上阴天,抬头多看几眼都觉得堵心。南方的空气质量比北方工业城市强上不少,气候潮湿,远不像北京那么干燥。这是顾国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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