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地过下去,为什么不呢?你以为只是我动了手脚吗,不说王家,唐路声以前得罪过的人……哦,我是说材料要真流出去了,唐路声得罪过的人,账都要算到林家身上,你们家顶得住吗?知法犯法,你玩得起吗?”他要说的就这些,林溪怎么掂量是自己的事。顾国泰起身走了,门关上的同时房间里响起了低低的叹息声。
林溪眯着眼睛看向房顶的白炽灯,灯罩上沾了层不易察觉的灰尘,被白亮的光线映照的无处藏身。
64、第六十四章 陈年旧事
从病房楼出来,顾国泰转身朝林溪病房的窗户看了一眼,光线穿过黑暗投射到眼底,让他不自觉地眯了眯眼。他在想:林溪下一步会怎么做?如果林溪把许辉的材料抖出来,势必会牵扯到唐路声。只要牵扯到唐路声,林家自然躲不过。想到这里顾国泰忍不住笑了笑,他欢快地吹了个口哨,至少许辉现在没把材料交给林溪。他掏出手机拔通许辉的号码,很意外的是竟然通了,更意外的是没响几声对方就接了。
顾国泰心情不错时声音听起来就格外贱,他特意拉长语调道:“喂,宝贝儿,在哪呢?”
许辉的声音淡淡的,道:“你车子旁边。”
“……”顾国泰差点没把手机掉地上,他立马加快步伐朝停车场走去,边走边说:“站那别动,我这就到!”
许辉几不可闻地‘嗯’了声,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手里的资料袋上,里面的材料他全看完了,可心里的疑惑反而越来越大。材料上的字他都认识,但这字后面牵连的事他一时想不明白。
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里,许辉抬头就看见顾国泰正朝自己小跑着过来。他原本侧倚在车门上的身体微微动了动,变成正对着顾国泰略低头的姿式。
顾国泰三两步走到他身边,外套随手扔到车盖上。他站在许辉面前,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小步的距离。顾国泰的呼吸有点急促,温热的气息正好喷到许辉脸上,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吃晚饭了吗?”
许辉几乎是瞬间站直身体,背紧紧贴在车身上,头顶的光线沿着头发静静地淌下来,他抬手揉揉眉角,看向顾国泰:“我来不是找你吃饭的,”掂量掂量手里的资料袋,说:“我有事问你。”
顾国泰垂下眼看了看他手里的资料袋,没皮没脸道:“可是我饿了,从你上午把材料拿走我就没吃饭。”
下一秒许辉就把资料袋摔到顾国泰身上,冷声质问道:“你明知道就算我把这些材料交给林溪也没用,上午还特意让我取走,顾国泰你很好,你故意让我内疚……不,不止这些,你是在押我看完材料后不会把它交给林溪……你在试探我!”许辉说着嗤笑起来:“现在你满意了吗?!你这是去找林溪示威了?顾国泰,我一直当你傻逼来着……”
顾国泰斜睨了眼躺在地上的资料袋,许辉胸口气闷扬手就要给顾国泰巴掌,却被顾国泰狠狠攫住手腕然后沉着劲一拧。随即爬上知觉的酸疼让许辉皱紧眉头,顾国泰的气息近在咫尺:“你就这么想看我栽在别人手里?就这么想我死?”另外一只手捏住许辉的下巴,让他与自己面对面:“对,我就是想让你内疚,想让你记住我哪怕一点好。知道你没把材料给林溪,我很开心,我他妈开心的都能在你面前装孙子!如果换成别人接二连三地扇我巴掌,老子早弄死他了!这是你的特权,我喜欢你对我行使特权,但你必须先履行义务。”
娘的顾国泰说完这些话就后悔了,心里不停地重复:装孙子装孙子装孙子装孙子装孙子懂不懂!但身体里那股邪火却越烧越旺,大有燎原之势。顾国泰一有别的想法,手上的劲自然就放松了。许辉挣出手来,顺手往顾国泰脸上一刮,幸好顾国泰躲避及时,许辉的手指尖斜斜地划过他的下巴。
顾国泰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被震裂的伤口,尝到股淡淡的甜腥味。他吐出口唾沫星子,看着许辉说:“别不说话啊,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啊。”
许辉看了眼顾国泰的嘴角,视线又移到他在矿井里受伤的手上,这才说:“我要是想你死,就不会来找你。但是你做的这些事,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林溪去死。”扫了眼地上的资料袋,许辉接着说:“我不知道里面的牵扯,可唐路声已经死了,事情还不算完吗?”
顾国泰的脸色顿时沉下去,目光冷冰冰地看向许辉:“唐路声唐路声张口闭口唐路声!你他妈想过我的感受吗?!许辉你做过什么事……你帮唐路声做过多少事要我说吗?这是你在法国治疗的时候林溪亲口说的,有比这更讽刺的吗?!”
这是两个人头一回面对面说这件事,许辉死死咬着嘴唇,留下几个清晰的牙印。他的手使劲捏住衣角,指节绷的发白。顾国泰自嘲地笑了笑,道:“我他妈真是纯金的傻逼!后来我就想啊,多大点儿事,只要人在我身边就够了!结婚算个屁,你他妈就是想找个理由走!唐路声肯定知道我为什么找李家而不是找别的苏家王家刘家!还有,你当时就知道早晚有这天吧,境外走私啊,这逮着就是枪毙的罪。你说我们几年的感情,你他妈的!”顾国泰越说越气愤,拎住许辉的领子就要动手,可看到许辉煞白的脸手又硬生生停在半空中,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逼问:“我就想问你句为什么,当时我要结婚的时候,你不知道其实我已经知道这些事了吧?后来是不是觉得夹在我和唐路声中间很为难?对了,还有,你以为你把这些材料交给林溪他会感激你吗?想想唐路声死了以后发生的事,哪一件跟他没有关系?!”
这些话顾国泰说的铿锵掷地,就当顾国泰以为许辉会解释什么,至少会说点什么的时候,许辉却笑了,看向顾国泰的眼神充满嘲讽:“到现在所有错依然都是别人的,顾国泰我太了解你了,你总觉得你做什么事都是对的。那次瓦斯爆炸前我从窗户爬出来,远远地看到你朝那边跑啊跑,心想你肯定哭了。后来身后的瓦斯爆炸了,我当时就想你肯定很难过。可是你每次说你的心是肉长的你很难受,那你想过别人难受吗?你现在轻描淡写一句话把你当初决定结婚的事带过,理由是我有错在先,很好。我想这次谈话没必要继续下去了,你他妈的滚开,别挡路!”
顾国泰燃的正旺的斗志瞬间被许辉兜头一盆冷水浇灭了,他使劲扯住许辉的手腕,被许辉冷冷瞪了好几眼:“放开!”
顾国泰嗓子折腾哑了,一见许辉恼了气势也下去了:“不放,你走了就不回来了,老子好不容易把你从法国盼回来。”
许辉抬手就要打,被顾国泰挡住:“别打脸了,给点面子。”看到许辉脸色越来越差,半点不肯让步的样子,顾国泰怂了,刚才的逻辑思维能力彻底跌至冰点以下:“你铁了心要分手是不是?”
许辉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道:“我从一开始就要跟你分手。”
这话显然戳到了顾国泰的痛点,他手上的力道控制不住越来越大。其实他现在脑子里就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放许辉走。可许辉看了眼顾国泰绷紧的脸,以为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抬脚就踹在顾国泰小腿上。顾国泰正出神地想着怎么把许辉留下呢,脚下一个踉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顾国泰觉得自己反应挺快的,他顺势搂住许辉的腿,还用脸蹭了蹭:“我就是不让你走。”
许辉:“……”抬眼看了看周围取车的几个人投来的好奇目光,许辉暗暗寻思: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种局面的?他试着动了动,想抽出被顾国泰抱的死紧的腿,却引来对方一阵不满:“我撒手你又走了,我刚才说的那些话肯定让你很生气。我太了解你了,你嘴上不说但心里都记着。”
许辉:“顾国泰你太无药可救了,我数三声,放手!”
顾国泰刚才‘张扬霸气你不给我个答案我就跟你不算完’的气势荡然无存,此时他脸上挂满悲伤难过后悔,可怜兮兮地蹭蹭许辉的腿,低声道:“我说再多都没用,你一说分手,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折腾这么久,我现在就想搂着你睡个安稳觉,可你还不让。”
许辉被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不停地点着头:“哦明白了,这么说还是我的错?”
顾国泰蹭一下抬起头,马上抢着认错:“不,都是我的错!”
许辉斜眼看看他又瞥向别处:“你先起来。”
顾国泰说:“那你别走。”
许辉不耐烦道:“不起来?那你爱跪就跪吧。”
顾国泰忙扶着许辉的腿站起来,来不及揉磕肿的膝盖,便伸手去搂许辉。许辉挡住了顾国泰的手,俯身捡起地上的资料袋,‘啪’一声扔到车盖上,问:“你还有什么想说没说的吗?都一起说出来。算了,如果你不说,就全当我的错好了。”
顾国泰现在听见‘错’字就头皮发麻,他张张嘴想说的点什么却被许辉挥手打断:“别说话。”许辉说着解开外套的扣子,脱下来随手丢到车盖上。然后是套头毛衫,再然后是里面浅灰色的衬衣。他动作很慢,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粒粒解开衬衣的扣子,露出白皙消瘦的胸膛,最后把衬衣脱下来扔到车盖上。他转过身背对着顾国泰说:“你自己看,看这上面多少疤痕。”
冷风似长了脚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吹到他赤、裸的背上,但许辉却不觉得的冷。那凉意像炙热的盛夏被泼了一盆冷水,有说不出的清爽快意。这些伤早就不疼了,可伤口却木愣愣地留在背上,做多少次皮肤移植都无用。
一道道痕迹肆意交错,移植的皮肤没有与原来的皮肤长到严丝缝合,交接处鼓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