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恋恋不舍的离别情景,愣是被这种絮絮叨叨逼成了不耐烦,我总是挥着手说,“不要不要,到了学校以后,什么东西买不着啊,带这么多太累赘了。”
癞头儿子自己的好,这时候不骂我这不行那不行了,我妈只是不放心,觉得我以前就没有住过学校,什么生活自理经验都没有,生怕我委屈了自己,偷偷地抹着泪把我的箱子塞满到我一只手都拎不起来,可怜天下父母心。
唐乾之没有去车站送我,我拿着用录取通知书买来的优惠车票,踏上了人生的一段新的旅程。
车厢内嘈杂混乱,也有不少远赴外地求学的学生,我对自己大学的自信就是在这个时候建立起来的。乘务员大声而粗犷的兜售很贵的食物,质地粗劣的盒饭还能蒸出泡沫塑料的味道,总之,一切都不够赏心悦目。
车窗外勉强有飞驰而过的景色,没有麦苗,没有果园,有的只是荒地上的瓦砾石块,还有臭水沟一样的弯弯曲曲的小水潭。
等晃晃悠悠的大几个小时的车程把我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我已经昏昏欲睡了很多次,从车厢连接处飘来的劣质香烟的气味呛鼻,扎的人肺不舒服。我祈祷唐乾之不要坐上一列烟鬼如此之多的列车,我想那样他会崩溃的。
下车的时候我从行李架上举起了自己的拉杆箱,背好了随身的书包,我没有把钱缝到内裤里的变态癖好,只是藏得比较随意,以至于自己都记不得放到了何处,这也为今后我能够时不时的在与自己的相关角落里倒腾出来或多或少的零钱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我在出租车等候区耐心的等了片刻之后崩溃,迅速拖着行李转移到了火车站之外,先去快餐厅买了简单的套餐果腹,然后在路边上眺望几许后果断挥手,招来了一辆出租车。
没有想到司机竟然是位阿姨,我把行李扔进后备箱之后坐进了车内,报上自己要去的地方。
这位阿姨很热情的招呼我,“新生报到呢是吧?”
“是。”我应道。
“开学还真是早,家长也不送送你?”和蔼的阿姨接着问我。
“嗨,大小伙子的,有什么好送的?我一个人儿就行。”我的独立意识还是很强的。
我和司机阿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得不说,女司机开车仔细地多,怪不得公交车上的女司机逐年增加。
堵车令人老,每念及此,吐槽不绝。司机阿姨和我商量了一下之后,把车往外开了一条路,也没多走,几块钱的事情,毕竟没人知道,日复一日的堵车需要等多久才能化解,我们等得花开花谢,星星月亮走,其实这个问题还在,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见我诧异的面对摩肩接踵的车辆,那个阿姨就见怪不怪的笑了,“真是外地人,这太常见了,以后你在这儿呆着,比这厉害得多的场面还有呢,整个大马路都跟停车场一样。”
我咧咧嘴叫,捏了一把汗的同情大城市的生活质量,同时决定提前知会唐乾之一下,省得他手忙脚乱。结果唐乾之的声音很是轻松,“夏玖,不环保啊你。可以选择公共交通嘛,我打算坐个地铁公交什么的去学校。”
我总算历经千难万险到了学校,深深觉得学校虽然很大,但是大而无用。跟随志愿者学长完成了报到流程,我来到了自己未来几年的住所里。
实不相瞒,宿舍环境比我想象的要差,上床下桌的倒是不错,住四个人听起来也挺好,但是屋子不大,算不上宽敞。
和所有人打照面,笑脸相迎,收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之后我走出了这里,去食堂里吃了一顿饭。总的来说,虽然比我想象的便宜得多,但是也难吃的多。
吃饱喝足之后去买些日化用品,我带好了自己的东西去洗澡,理工院校的男生不是一般的多,连在路上都没遇到几个雌性动物,不过偶尔见到的长得也不顺眼。老子是有对象的人,才看不上这堆歪瓜裂枣。
在大浴室里的人们坦诚相待,但这只能使我情不自禁想到唐乾之,还是光溜溜的那种样子。
我不要变成淫贼啊,赶快冲冲脑袋冷静一下。洗干净自己之后我连忙跑到学校的小超市里买了一张电话卡,直接提着自己的洗浴包就杀到了电话亭。
理工院校不仅男生多,单身也多,电话亭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在煲电话粥。我先是把电话打到家里报了平安,听完了母上大人啰里吧嗦的问候,然后给唐乾之打了个电话,先说了堵车的严峻问题,后来嘱咐了几句也就挂了。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在内心呼喊,唐乾之,你快点儿开学吧,快点来到我身边吧,因为我想你啊!
真是“你若军训,便是晴天”,酷热的煎熬令人心生愤恨,所以我在军训的时候就更想唐乾之了,连站军姿都有可能走神,挨过不止一次骂。
两周的倒霉日子过去了之后,我迎来了自己真正的大学生涯,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个学工商管理的小小草。密密麻麻的课表已经排好,我将要面对许多自己根本不知道的东西,并且学习掌握它们。
这些都不是大学的重点,只有爱情才是必修课。看来以前的我太过纯洁,居然没有接触过□ video,实在是太清纯了。
而网络世界无限美好的另一点在于,我第一次知道成人爱情动作片除了男女,还可以涉及同性恋题材,而且实在是……劲爆得很。
但是这些观摩之后也让我对自己有了重新的审视,看着自己的小帐篷,扪心自问于“我不会是个bisexual吧……”
唉,不管那么多了,反正我喜欢唐乾之这一点可是板上钉钉的。
唐乾之后来也和我一样,坐着同一次列车来到了同一个城市的不同大学里读书,报到,军训没有太难为他,因为那个时候秋雨飘得正欢实。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人品真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奇怪物体。
性启蒙教育一定要正确,不然我的第一次不会显得那么狼狈,说是精心准备,其实效果也没有那么好。
我不需要哭着对任何人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但是我亲身证明过,钙片里也一样可以是假的嘛。
何止是假,简直是太假了,实际效果真的没那么好……
那是唐乾之十八岁的生日的那天——由此观之,十八岁果然是个槛儿,过去了一切都畅通无阻了。我提前约好唐乾之在一家宾馆里见面,我告诉过他,“这是你第一次在家的外面过生日,我陪你。”
唐乾之当时答应了,也和同宿舍的人招呼过自己当晚不在。很快,唐乾之就打扮得利利索索的出现在我面前,在秋末初冬的北方,唐乾之穿着黑色的修身风衣,围了一条浅灰色的薄围巾,真是好看。
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把自己买的一堆东西丢在了宾馆的房间里,我先邀请他吃了一碗长寿面,没有点别的小菜,因为“一会儿我们要吃蛋糕的”。
吃完面条之后我们走回了宾馆,唐乾之看到大床房的那一刻还是惊呼了一声,“要不要这样?就一张床怎么睡啊。”
这人还能再纯洁一点儿不,一张床的话两个人才能“睡”嘛。
我把自己的笔记本插上电,然后从隐藏的文件夹里打开一个我精心审查过的片子,声音放得很小,推到了唐乾之的面前,我则在一旁切起了蛋糕。
唐乾之一边吃蛋糕一边莫名其妙的看下去,越看脸色越不对劲,手都抖了起来,画面里进入的那一瞬间的特写险些在把蛋糕盘子打翻的同时把自己噎死。
“你把我找过来,是为了叫我陪你看这种……”唐乾之思考了一下如何组织语言,最后给这个片子下定义为“□录像”。
我矢口否认,“当然不是!”
“不是就好,快删掉。”唐乾之一本正经。
我脱口而出,“我是来找你实践的哎,‘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的!”
“闭嘴啊色坯!”唐乾之的耳朵都变成红的了,“你搞什么啊,我是个男的好不好!”
“男人为凸,女人为凹,两个男人在一起也可以的啊,因为二进制的计算法则教育过我们,
‘1+1=10’嘛,所以这不成问题啊,再说你也看了片子了嘛,完全可以的。”我循循善诱的对唐乾之说道,对着屏幕努努嘴,语气装可怜,“唐乾之!难道你不爱我了么……”
唐乾之泄气而难为情的回答道,“爱……”
“那不就结了吗,爱是离不开□的,鬼才要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呢,大家都是有生理需求的对不对。”我拉住了唐乾之的手,“好了,走吧走吧,别这么扭扭捏捏的,大家都是男人,我们先洗澡,好不好?”
电脑屏幕里正在“嗯嗯啊啊”的作响,唐乾之突然一脸真诚的看着我,不耻下问,“那个‘雅蠛蝶’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要啊’的意思。”我难得好为人师了一次,“不过我觉得很变态啊,其实不说话还好,一说‘雅蠛蝶’,好像人就停不下来了。”
唐乾之没有回应我也没有挣开我的手,只是半推半就的跟我进了卫生间,两个人都不说话,但打开淋浴喷头之后,哗啦哗啦的流水声表示都洗的不慢。
这次终于是我先一步出了水,对着镜子刷完牙之后,我还自以为是的对着唐乾之抛了个媚眼,“要洗白白哦,我在床上等你。”
我没有听清唐乾之是否说了什么,擦干身上的水后我吹干头发,电脑已经播到了下一部片子,我没有注意片子的内容是什么,而是开始摆弄着买来的KY和安全套,我们之间是肯定不会弄出来“意外怀孕”那档子事的,但是这东西还是要用的。KY的瓶子上还标着“pleasure…enhancing”,很有情趣的嘛。
在我去买那个螺纹颗粒的安全套的时候,连店员都夸我体贴女朋友,不停地对我暗示性的眨眼,告诉我钱花哪儿哪儿好的不争真理。
我会告诉他我是买个男朋友的嘛,我才不吓小姑娘呢。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