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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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酒-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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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乾之可能是听了出来我语气中的不快,劝解道,“那么既然都转学了,就不要再埋怨了。我觉得这里挺好的,他们都说我们班的老师教的最好了,那你就好好学吧。”
  我也郑重其事的说道,“嗯,重新开始!”
  转学之后的日子过得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许多,这里的老师果然叫的比较好,但是学习负担也重了,对于七八岁的孩子来说,我觉得实在是累得够呛。
  直到期中考试我才明白,原来我认为的人中龙凤唐乾之,其实现在一样是班里的前几名,终此小学六年,一直如此。
  我是个半吊子,成绩一直勉强算个中上等而已,就这么晃晃悠悠的,居然也到了小学毕业。
  小学的毕业照照的很隆重,又是搬桌子又是搬凳子的,实在是折腾得不轻,我还记得我站在一张桌子上,下面就是站在凳子上的唐乾之,毕业照上的大家都穿的花花绿绿,活泼可爱,而唐乾之和我两个就显得很傻气——因为只有我们两个整整齐齐的穿着校服,在六月的阳光下,各自系了一条红领巾。
  虽然当时拿到毕业照之后我觉得这样很白痴,但是我却可以很得意地在许久之后对唐乾之说道,“看,原来那么小的时候的我们就有这么高的觉悟了——我们穿的可是全班独一无二的‘情侣装’啊!”
  其实小学生就已经有了懵懵懂懂的情愫,“早恋”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我们的班上就不小于三个女生正在或曾经谈过恋爱,我在打扫班级卫生的时候就遇到会还没来得及撕碎的谈情说爱、暗送秋波的粉红色纸条若干,当然我只会一笑了之,并不会学小女生一样去打小报告。
  长得帅的男生自然招人喜欢,我可能算是其中不丑的之一,唐乾之绝对是其中很帅的之一。小女孩儿们都会若有若无的对他接近,分组什么的也喜欢和他在一起,而唐乾之总是绅士风度泛滥的从不拒绝,尽管他不喜欢这样。
  但唐乾之只会悄悄地对我皱皱眉头,“真烦人啊,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应付,好吵的女生。”但是人前的唐乾之依旧是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不做任何负面情绪的表露。
  所以,尽管我确信班上许多女孩子都或多或少的对唐乾之有一定说不清楚的好感,可是唐乾之没有一星半点儿的绯闻传出,没有和任何女生产生可能被人说出来的流言蜚语,毫无八卦可寻。
  小学六年其实是学生时光中最长的一段的时间,而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一个真理。六年已经很长了,可就是这样,仍然有终点不是?
  小学毕业之后的我和所有人一样上着“小升初”的补习班,听着老师讲着完全陌生的新鲜知识,我第一次知道负数,知道了不等式,还知道了方程式,一切都是新奇而陌生的,和未来的初中生活一样。
  那年暑假我又一次走近了大海,正逢阴天,免去了像上一次一样被晒伤掉皮的痛苦,只是阴阴的天空下,大海也就没有那么碧蓝,也显得阴沉沉的,没有生气。
  一卷又一卷的波澜泛起又落下,我看到残损的贝壳,被啄食的礁屿上都是岁月的痕迹,日复一日的等待之后,水落石出才知道其实原本大自然是没有打算给出任何结果的,一切自然都只是顺其自然。
  我满怀期待的想要与好学生唐乾之重逢,可是等上了初中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又没能和唐乾之在一起上学——但是,初中时期我总不能再转学了,三年而已,折腾个什么劲儿,而且因为这里的教学质量并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理由就更不充分了。
  穿着清新、美丽优雅的语文老师在第一堂课上就说出了我一直铭记于心也不能忘怀的一句话,因为我一直都在试图推翻它的时候,一次又一次被印证的更深,刻骨铭心。
  她说,“你们还别不信,记住我这句话——‘三年,弹指一挥间。’等到你们明白的时候就晚了。”
  我在读初中的时候好像比小学开窍了不少,读的没有那么吃力了,可能是因为鸡口牛后的缘故,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在这里居然学习还算不错,居然成为了一个“好学生”,而在我眼里,只有唐乾之那样的人物,才能配得上这样的赞誉,我是绝对不行的。
  初中三年过的倒是平稳,成绩也差不多没怎么浮动,初一升初二的时候上了补习班预习物理,万万没想到辅导班的老师就是隔壁班未来的物理老师,而初二升初三的时候没能提前进攻化学的原因就是学校暑假要补课,一个暑假只能休息二十天,其余的时间都被安排得满满的,真令人一时无法适应这种备考的节奏。
  初三真是无聊,但化学课比我想象的要有趣许多,一些常识更是令人惊叹不已,我就曾经徒手祸害了自家的面粉,亲手洗出来好大一坨软软的面筋;也曾用自己的花花草草,试图制作简易的酸碱指示剂。
  倒不是因为这些胡乱闹腾所以我的化学成绩还算很不错,而是下了一定功夫的。化学实验室里很精彩,但是化学老师弄崩了装着燃烧的红磷的测定在空气中的氧气比例的广口瓶还是令人心有余悸的。
  我最头疼的生物和地理由于不是中考考试项目而在此时也消失在我的视野里,真是令人欢欣鼓舞,虽然我不得不说我很喜欢抱着地球仪看来看去,即便我是个路痴,不分东西南北;我也很喜欢一些漂亮的生物标本,海带可以美得像玉璞雕琢一般晶莹剔透,紫菜也能好看的如同浅紫色的瑰丽花朵,虽然解剖类的标本有够恶心,但是到底是瑕不掩瑜。
  一年的紧张准备终于迎来了中考,我却没能和其他人一样在大部队分布的考点考试,而是兜兜转转找了半天才看见自己的考点。
  中考之前我做贼一样的给唐乾之家打电话,问唐乾之想去哪里读高中。
  唐乾之沉吟半晌之后告诉我,“本地,我不想这么早就出去。”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跟他说自己也想在本地上学,事实是外地的好高中估计我也考不上倒是真的。
  尽管狭小的教室给人以逼仄的感觉,但是我还是认认真真的完成了中考,也算是人生中的第一次正式考试。
  因为本市只有一所重点高中,考上还并不算一件简单的事情。可我只有考进那里,才能再一次和他相遇。
  


☆、互相以为

  又是许多日的忐忑之后,我终于查到了自己的中考分数。结果有一些出乎寻常人的意料,包括我的爸妈。
  大约是由于我整日愁眉苦脸的样子很有渲染性,家父早就已经做好了他需要托门子扒关系把我送到重点高中读书的打算了。
  随着户籍制度的越来越严格,我爸也曾经打算举家搬迁入大都市,但是“到了北京才知道自己官小,到了上海才知道自己钱少”的主节奏在那里摆着,到底还是有一定压力的,而况福利多至如此的地方,并不算太轻易放开接纳外来人等的怀抱,说到底,大家都喜欢肥肉块,哪怕是滚上去蹭蹭游膘也好,但是肉是有限的,所以只能有一部分人来分,这部分人因为自己的既得利益也很愿意排外抵制,觉得仿佛多一个人就脏了自己的碗一样,所以绝大部分人只能远远望着,可望而不可即的远离,然后愤怒,不解,咒骂,如此而已。
  我拿到了比平时任何一次模拟测验都要高的高考分数,宽宽裕裕的踏进了重点高中的门槛,而且还进入了第一批的大范围重点班。
  得知我的实际分数的家父喜出望外的问我,“考得不错啊,要不咱们出去上得了?这个分数估计更好的学校也要你的。”
  我当时断然拒绝,“不能够啊,我不想这么早就跑出去上学,以后有的是机会呢。我觉得啊,咱们这儿的高中也有考得好的,我不想折腾了,就在这儿上吧。”
  优异如唐乾之者都不跑出去读高中,我附庸风雅的凑什么热闹呢?我本来就不行,要是再被扔进“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强手如林的环境中去,岂不是更加显得渺小和无可救药。
  但我也是后来才在唐乾之轻描淡写的偶尔口风中得知,当时,有大于等于三所的省级重点高中对着唐乾之伸出了殷勤的橄榄枝,打算挖走这么个优秀生源的好苗子,但是唐乾之在和自己的父母友好的进行了一番争论之后说服了他们,在无数惋惜的唏嘘声中,力挽狂澜的留在了本地读书。
  高中的规模大了许多,我呆过的那个学校的整个初中的在校人数加起来都不过是高中一个年级的人数的一般,我就像是一只井底之蛙,来到了宽阔的池塘,从没见过乌泱乌泱的这么多同龄的学生。
  报道的时候学校把每个班的榜单都贴了出来,要依据榜单来找自己在哪个班读书。那天的学校里人山人海,县乡镇里的学生家长更是拖家带口的一齐出动,大大小小的人头窜动,拥挤不堪的填塞了偌大的校园,我曾经以为无比宽大的学校,在那一天显得何止是狭小,简直是摩肩接踵,叫人透不过气来。
  而况那还是八月,不是“秋高风怒号”,而是“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的盛夏,但是人们丝毫没有酷热的觉悟,“力尽不知热”,还是会拼命的挤向红色的印刷榜单。
  我看得心烦意乱,但是自己根本不受任何控制,热情的人群把我向前推进,我险些被拍到了墙壁上,但是一抬头,巧的是正对上了最后一个班的名单。
  更巧的是,“夏玖”两个字赫然在列,尽管非常靠下。
  然而,没有比另一件事更为巧合的却是,我看到了唐乾之的名字,在同一张纸上。
  高兴的真相想欢呼雀跃,我在逆流而上的走出人群的时候,看到了与此时紧张兴奋的空气完全不搭调的、风轻云淡、气定神闲的唐乾之。
  即便三年没有正式的见到他,都不能影响我一眼就能认出他来。他在人群里就像一块金子,我无法忽视,也不可能忽视。
  我热情的向他呼喊招呼,“嗨,唐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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