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以南,地之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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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以南,地之以北-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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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算是母子二人每半年相见一次必会上演的戏码。董菲妍在外从来都是雷厉风行,长袖善舞,唯一的柔情和爱意全都给了苏北。
“小北……”她看着面前高大挺拔,似乎已经能独当一面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儿子,心里的欣慰和愧疚交杂在一起,开口却是无从说起。
苏北拿了甘南递过来的纸巾,仔细地给母亲擦眼泪,柔和道:“妈你别又想七想八的,我现在很好,之前称都重了两斤的。”说着心里却也是感动——唯一老是关注自己胖瘦,永远说自己瘦了的人只有母亲。
甘南适时地笑着抗议:“是啊董姨!你说苏北瘦了不就是怪我没照顾好他嘛!这我可要生气了。”
董菲妍被他逗笑,伸手接过纸巾擦干眼泪,笑道:“好好好,是我不对,你俩都健健康康的就好!”
杵在门边当了许久背影的甘正天严肃道:“唠唠叨叨,都过了饭点了,你们是说话能说饱是么。”
三人齐齐看向他,于是他顶不住压力,只好轻咳一声道:“董姐,早点吃完饭,两孩子好早点休息。”
他比董菲妍小两岁,之前熟了便是如此称呼。
“正天说得有道理,咱们赶紧吃饭吧。”董菲妍一锤定音,像被迎佛爷一样迎到了上座。
甘正天看着自家儿子也万分殷切地陪坐在侧,心里正不爽的时候,却见甘南重新起身,走过来推着他的背让他落座,嘴里不满道:“自己家还要请你的么,赶紧吃饭啦,我要饿死了!”
于是甘爸爸瞬间被抚慰得舒爽不已。
由此可见,甘家人的好哄其实是遗传吧。

勉强算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地吃着饭的过程中,甘南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甘南甘南,夏清文出事了!
电话那头的刘远喘着粗气,语气十分急切。
——怎么了?什么叫出事了?
——我也不知道,他,他现在不知道去哪了,我,我……
——别着急,你先慢慢说。
——之前他接到一个电话,然后脸色大变,突然就跑了出去,当值老师拦他他理都没理,我看着不对劲跟着他,但一出了实验楼就没影了,我感觉要出事啊,怎么办啊……明天就高考了啊,他……
说到后来,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甘南听了一半就觉得不对劲,于是开了外放,此时苏北果断地拿过手机沉声道
——我是苏北,你别慌,你先去办公室找陈老师,让她去找夏清文。
——噢噢,对啊,我怎么忘了他妈妈,我马上去!
挂了电话,苏北和甘南却都相对无言。
“怎么了?你们同学不见了?”董菲妍问。
甘正天拧起眉心,冷静道:“叫什么名字?我有个警察局的同学,让他帮忙找找吧。”
“先不用,免得把事情闹大,等一个小时如果还是找不到再说。”甘南快速思考了一番才说。
虽然暂时算是有了解决办法,只是四人的心情明显没有办法继续和乐地吃这顿饭了。

两个小时后,九点十分,在警察的帮助下,终于在S市的火车南站找到了困在那里的夏清文。
“好的,我知道了,麻烦你了,谢谢。”甘正天挂了电话,看到三个人六只眼睛都死死地盯住自己,于是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自豪感。当然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于是他正了正脸色说:“你们放心,他父母已经去接他了。”顿了顿又道,“听说他想去X市,但因为出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带,所以困在了火车站,他父母要带他走的时候,他好像不太愿意。”
甘南苏北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一个人——贺炜。
董菲妍听闻事情总算是解决了,于是催促二人道:“现在人也找到了,你们也别瞎操心了,有事明天再说吧,早点休息吧,明天背水一战!”
他们无奈,只好乖乖听话去洗澡。
甘南给刘远发了个短信让他放心,同苏北在各自门口道了声晚安,眼里都是彼此才懂的情绪。
苏北(宠溺):别瞎想了,好好睡觉。
甘南(内心忐忑强作挑衅):嗯,你也早点睡。别想我。
苏北(淡定):那我梦到你。
甘南(害羞):……
苏北(正经):晚安。
甘南(温和):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短一点哈。
最后的存稿,接下来只好看我每天写的速度啦。





第45章 chapter45
早上七点。
“你们再多吃点,别考一半就饿了,啊,听见没!”看着两个孩子喝完两碗粥,董菲妍仍然忧心忡忡。
甘南讨饶地揉着肚子起身:“董姨董姨,你饶了我们吧,再吃我估计得跑厕所跑死……”
“是啊!诶哟你看我,怎么叫你们喝这么多汤汤水水的,我现在给你们去煎个鸡蛋!”她一拍额头,转身就要往厨房去。
苏北接收到甘南无能无力的眼神示意,施施然地站起身按住从早上五点就开始忙得团团转的母亲:“妈,你是要我们撑死在家?”
“那我去给你拿几个面包,饿了就吃!”
正好从卫生间洗漱完的甘正天看两个孩子颇为无语的表情,在心里笑了笑,面上郑重道:“董姐,麻烦你帮忙给他们检查检查文具。这个很重要。”
董菲妍闻言一拍手笑道:“对,对!男孩子马虎,我可得好好给他们看看……”说着就去沙发上翻二人的书包了。
苏北笑道:“还是叔叔有办法。”
甘正天神色淡淡地颔首,却因为察觉到儿子略带崇拜敬仰的目光,顿时心生满足,一脸的平静险些维持不来。
“正天你赶紧吃早饭去,你还要送他们去考场呢!万一迟到怎么办?诶你们几个男的就是……”董菲妍一边检查一边口中毫不停顿地唠叨着。
三人面面相觑,只好忍受更年期综合症发作的女人。

六月七日,天气晴好,日头不小。
一中处于偏市中心的位置,于是学校外围早早摆放好了各种禁止鸣笛的标志。
爱子心切的父母们都早早开车将孩子送到考场,本就不宽的马路被堵得水泄不通,已经习以为常的交警们一脸严肃地站在路中央抬手指挥,争取给考生们尽快清一条通畅的道路。
百无聊赖等车的人们还可以看到本市各类民生电台的主持人带着摄影师来回穿梭,力争多采取几条高考期间的感人事迹——出租车司机免费搭载高考生、警车为考生送来遗忘的准考证等等。

二人在七点三刻到了自习教室。
由于第一天上午考的是语文,所以是陈老师在班里给学生做最后的动员。
“他呢?”甘南看着刘远身边的空位,皱眉问道。
刘远有一口没有口地往嘴里塞鸡蛋,无精打采道:“还没来。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昨天给他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也不回。”
苏北给他递了一罐红牛,安抚道:“你先自己精神起来,他妈妈都在呢,总不会有什么事。”
说话间陈老师走到了他们身边。
甘南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问:“陈老师,夏清文他……”
陈老师维持着的温柔轻松的笑意明显淡了些,只道:“没事,等会儿他爸爸就送他过来了。”
甘南看出她的勉强也不好追问,可惜刘远明显按耐不住,急切地问:“陈老师,到底发生什么了啊?昨天快急死我了……”
“难为你们帮忙找他了。甘南,帮我谢谢你爸爸。”陈老师略带些感激地对他们说,忽又半开玩笑道,“你们别瞎操心,好好调整调整心态,要是作文偏题小心我找你们算账!”
苏北抢在还要开口的刘远之前道:“老师放心,我们都会争气的。还等夏清文拿语文最高分呢!”
陈老师欣慰地对他们笑笑,转身又去鼓励安慰其他或紧张或兴奋地同学了。
这边是为人师表最大的悲哀,在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刻,学生们永远比自己的孩子重要。

待到八点一刻,学校下令放本校的考生进考场。
于是大家自发主动地依次同等在门口的陈老师或拥抱或击掌,然后意气奋发、浩浩荡荡地朝考场进发。
平日里凶神恶煞的三巨头,此刻都站在学生的必经之路上,一扫以往严肃刻板的表情,对每一个经过的学生微笑着点头,目光充满期盼与鼓励之意,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校园里各处可见的喇叭播放着“阳光总在风雨后”,经典熟悉的旋律,让每个考生心里涌现出一股巨大的信心与坚定。
“其实我比较有一种奔赴刑场的感觉。”刘远趁着三人分开前煞有其事道。
甘南挑眉笑道:“是啊,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祝你愉快。”
刘元还要说些什么偏偏到了自己的考场,只好看着二人并肩走远。
到了甘南的考场,苏北停了脚步,静静与他对视。
“看我做什么,还不赶快去考场。”甘南勾起一边嘴角,笑得潇洒又肆意,嘴上这么说,却没有半分赶人的动作。
苏北轻声道:“我害怕。”
他的神色平静显得淡定又从容,同“害怕”这个词没有半分关系。然而此刻能够如此坦然同自己诉说的苏北让甘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于是他笑容更加温柔地问道:“怕什么?”
“怕语文出题刁钻,怕数学特别简单,怕英语难得看不懂。”苏北淡淡道,带着只有对方才明白的忐忑。
甘南故作随意地给了他一个充满朋友间鼓励意味的拥抱,趁机在他耳边轻声道:“怕什么,总归我们一起。”
苏北在他抽身之前伸手紧紧搂了搂他的背,状似不经意道:“所以你也不要惦记着夏清文的事,你的未来也是属于我的。”说罢就松了手,抬高音量道:“我们都要加油!”
一旁负责给考生做检查扫描的老师看着两个孩子互相鼓励的模样,严肃正经的脸上带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甘南却只好看着这完全把自己看透的妖人洒脱地挥了挥手,意态从容地慢步离开。
他深吸一口气,跟着人流进了考场,端坐在位子上,等待传说中改变命运的第一场考试。他想他要再坚定一些,因为他们身上都背负着彼此的未来。

之后的两天并没有什么不一样,虽说家长老师口中把高考描摹得如何可怖狰狞,但对考生而言,考到第三天的时候多少有些麻木了。
而也正是在考化学前,他们终于见到了夏清文。
两天前的男生穿得干净清爽,显得有些冷清的薄唇总是似有若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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