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芳华抢过他的手机:“我打七折,流血又流汗,你唧唧默默个屁。”说完就扣了电池板,他似乎心里很烦,留下一句话就走了,“烦人。”
单简易看着伍芳华离开的背影愣了愣,似乎知道庄鸿天要来以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唉,想不透,便不想了。
第二天单简明早早地收拾了单简易的细软,到了西慈。伍芳华还赖在值班室睡大头觉。单简易醒来就见弟弟坐在凳子上一会儿盯着床角一会儿瞪着牛一样的眼睛发呆,满眼青光。
“噗,明明,你——在干吗呢?”
“哥你醒了呀。”单简明上前扶他起来,“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怎么把那个人给弄走,哥你别瞒我他要来了对不对,我想了半天发现——只能躲,有点郁闷。”他说完又急着补充,“不过哥你别怕啊,张冰的舅舅是警口察,如果姓庄的真来骚扰你,他,他应该能帮忙的。”
单简易叹了口气,拍了拍单简明的肩膀:“我和他没有可能的,观念不同吧,更何况我在下了这道力气的那一刻,对他的爱就随着流失的血散了。爱过恨过,然后便是淡忘,我的身体也在慢慢变好,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明明,你也是一样的,懂吗?”
单简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握着他哥有一道疤的手腕,闷声道:“哥,妈她”
“我”单简易张了张嘴,想起他妈写给他的那封信,心脏像是从中漏了一条缝,里面钻出的情绪是他没办法承受的,他抓紧单简明的手腕摇摇头,“我大概一辈子也没办法原谅她,不管我多么理解她,我不想让你为难明明。妈那边我没办法了。此生我是决计不会再回去了,也不想,我已经买好地了,我会把爸的墓迁过来。”
“当年我猛一回家,发现你竟然不在,门口还有大人们在指指点点,我那个时候傻乎乎的,根本搞不清状况,被欺负了好一阵子,后来应该是因为大瑞吧,这种情况才好起来。妈她——从来没有管过,都住在刘叔家里,现在我知道了她其实是故意,躲出去了吧。”
单简易有些失神地闭了闭眼睛,低语道:“明明,对不起。”
单简易啃了啃嘴唇:“哥,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立场去怪他,爸走了以后她的生活也不容易。至于庄鸿天说的,我不知道该不该信。”
“是真的。”单简易说完对着单简明笑了笑,穿上衣服进了医院洗簌间。
单简明忙跟了过去:“哥,就算是这样你也还是我哥。他们老一辈的事,是,我们是管不了。那我们只能过好自己的生活,一步一步往前走,其他的,再说吧。”单简明的口气很淡,似乎对他妈已经彻底死心了。
从蒋承瑞那里知道,单简明这几年几乎就是自己把自己拉扯大的,他妈有空了才能想到他,现在又因为他是同性恋直接放弃了他,单简易觉得他心里有埋怨也是难免的。
“好了,我们不提这个了,看你那脸苦的。”
他们全都弄好了,伍芳华才施施然地走出来,哈欠打得眼泪一直冒出来,他瞧了眼单简易温和的表情,嗤笑了声自言自语:“真会装。”
之后他们便到了西城的——满堂春诊所。
“……”兄弟两都对这诊所的名字没有评价。
伍芳华切了声:“不孕不育,早泄阳痿都能来,像你这样的小受还有肛肠全面呢。”伍芳华嘀嘀咕咕地说完带着单简易去办理了住院手续。
“怎么住这儿?”看着放在伍芳华卧室边上的病房,单简明第一个就跳了出来。
“我这儿就一个病房啊,还是前几天特意收拾出”露馅的伍芳华脸色难看地闭了嘴。
“哥,算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他”,“精神有问题。”单简明把单简易拉到一边谆谆教诲道。
“没事,他很权威,西慈那样规模的大医院他也只接专家问诊。到了他的私人诊所,对我也有利。至于他的,呵呵。”说完单简易似笑非笑地看向伍芳华,“行医的时候正常就行了。”
单简明这才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收拾了半个多小时,单简明发现这个房间可能真的经过特别的布置,医疗设备很齐全,心里安心了些。
“你哥这病你就当他长期肾虚脾虚,反正把他还回去的时候,健健康康不就行了,也五点了你赶紧回去吧,不然没车了。”伍芳华见晕车疲乏的单简易已经睡着了,就开始撵人了。
指着伍芳华的鼻子,单简明“你你你”了半天:“哼,好好照顾我哥,大医生。”
“差不多行了,我有分寸。”伍芳华打了个哈欠。
“你别追我哥了,他看不上你。”单简明又紧跟了一句。
“……”床都差点上了,不是,你了解他什么啊。伍芳华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就意兴阑珊地去了隔壁自己的卧室。
戴着口罩的单简明上了第二趟公交车以后,运气不错,公交车右侧的照顾专座还空了一个。
这个点是下班高峰期,所以堵车的时间比开车的时间长,这不又堵在了等红路灯的车龙里。
单简明百无聊奈地低着眼睛看着边上那条道的车龙,底下一辆大众竟然往前移了几步,他撇了撇嘴,把眼神收了回来。
“靠悍马H2,你看,有钱人牛逼死了。我去,车主更帅。”边上的五六个乘客都快把肚子挤单简明脸上来了,他无奈之下只好重新面向窗外。
“……”悍马不是前面那辆大众,它车身多高啊,单简明就这样隔着玻璃看着50个厘米外的游今逸,无法俯视的游今逸。
他的手还放着方向盘上,眼角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游今逸睫毛一抖——转过了头。
☆、65
单简明囧囧地想把头转回去直视前方,左脸立刻就被压了一个大肚腩重新趴回了玻璃上,顿时寒毛都炸起来了,那玻璃多脏啊,姓臧的脸都不见得愿意贴上去,更何况那张脸它姓单。
“这种车我见过,海滨区一家很牛的4S店就有展览的,霸气十足,全市就他店里那几辆吧。”
“对对对,我还听我表哥说,他们公司就那恺达来了一个北边H市丁江的汽车商,好像是要办车展,到时候我们去看吧。”
旁边的人还在热烈地讨论那台在路上不怎么常见的汽车,单简明尴尬地只希望红灯快过去,或者悍马快带着游先生用四个轮子消失!
“靠,肥婆,你肚子里的东西馊了吧,快他妈熏死老子了?”坐在单简明后面的大叔被挤地暴躁地拍了拍他前面,也就是单简明的椅子,破口大骂。
“你说谁肥婆?用你的狗眼看清楚,还老子,我他妈是你爹!”那个一看就是啤酒肚的小年轻血气方刚当即就炸了毛。他的脸和身材都长得五大三粗的,被叫肥婆压根就是故意的。
被骂的猥琐大叔也不是个善茬,站起来就撩起自己的衣服狠狠搓了搓面皮:“你他妈有狐臭吧,恶心的我能吐你一脸屎。”
闻言,空气静止了一秒,紧接着周围哄堂大笑。那猥琐大叔脸都青了,怒发冲冠地指着那个一脸得意的肥肚男:“我口操口你大爷。”
那年轻人脖子一梗,怒道:“放开我大爷,有种你冲我来。”,两人二话不说就对抡了一拳过去。
好了,打起来了。被余波误伤了几拳几脚的乘客见状不对,赶紧散了开,在周围指指点点,抑或有不明所以地在大声劝架:“年轻人让让你大爷,别伤了和气,都是一家人相煎何太急呢。”
几个有座的都勾着脖子看,有几个还把脖子伸出窗外,看到前面拢长的车队,挑了挑眉,扭扭腰,好戏登场岂有不看之理。
因为游今逸的车就在“照顾有需要的乘客”那两个位置边上,所以他们开打的地方就在那儿,单简明坐在位置上,觉得真是太丢份了,他默默地抬手遮住了右脸,刚避开游今逸的直线凝视,脸上就被轰了一拳。
游今逸眼见单简明被一拳吸到了玻璃上,身子立马震了一下,他想也不想地拉开了车门然后挤出来,敲了敲单简明的窗玻璃,见他闭着眼睛在忍疼一点都没听见自己,又绕到前面去让司机开门放他进去。
那司机犹豫了一下,打开门,但没让他进:“你嘛事儿?”司机一说完外面立刻响起了连片的汽车鸣笛声,绿灯放行。于是他对游今逸摆了摆手:“走了。”又把游今逸关在了车外。
游今逸有些着急,他抬手还想再拍拍车门,公车已经缓慢地向前行了,还差点挂到他。无奈地退后一步,他看到单简明吃惊地瞪着他的双眼,心里竟然又酸又甜。
他坐回悍马车时,前面已经恢复了红灯,他靠在后座揉了揉眉心,睁开眼睛后出神地望着后视镜,脑子里掠过了很多东西。
乘着高效率行驶的公车,单简明到现在都还在不可置信地张着嘴。
那对打架的男人过了路口就被轰下车了,他的左脸稍微有些疼,但没有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所以游先生他跑出来干什么的呢?不懂。
周日常让人觉得它只是被故意设定成了二十四小时,事实是什么,它只有十二个小时,人们总是容易在这一天释放挤压了一个星期的不满和疲惫,这就是星期一综合症的由来。
当单简明拖着狗熊一样笨重的身体来到公司以后,有好几个都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张冰这货更绝,他经常会在非常早的时间就进公司,只是为了延长那个舒服的回笼觉,而又不至于迟到,吵醒了睡吵醒了睡乐此不疲,单简明完全体会不了那种近似M的快感。
清晨的电梯门口。
“早啊。”
“早啊。又吃煎包啊。”同事们彼此间相互打着招呼。
游今逸站在领导专用电梯前发了会儿呆,开了电梯门走了进去,开始了一天的办公任务。
设计部的任务已经下放了,他今天有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其中一个就是本次大型车展的服装赞助。
时间还有一个月,他要尽快筹备出一批新的服装,带有传统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