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一夏从顾家的屋子里出来,先是愣一把,末了,看到站在一夏身后的顾家,眉头微微一蹙。
阿路知道顾家是谁。
他不想惹他。
一夏把顾家往里轻轻推了一推,要关门,却被顾家抓住。
“你什么时候给我答案?”
一夏闻声瞧了在等的阿路一眼,抬头:“回来之后。”
顾家松手了。
一夏垂下了眼眸,转过身,把门带上了。
回到车上,一夏向阿路道歉。
阿路看着车上显示的时间,忧心忡忡,想着扛不来,突然转了方向盘,飞车赶往另一个地方。
他们回到医院,是又半个小时之后。
美女已经不见,古乐正坐在床上,和背对百叶窗坐着的一个西装男说着话,一夏和阿路进来,扰了他们,两人的话一止,皆看向了门口。
一夏看到西装男是谁很惊讶。
他嘴巴微张着,末了,看向了古乐,古乐面无表情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施炎对一夏会出现也颇为惊诧。
他站了起来,看一夏手里拿着的,末了,也不说话。
一夏把手上的东西提进了浴室。
阿路走到古乐面前,对古乐笑说:“见你没空,载他去市场买了明天煲汤的料。”
鲜活的,新鲜的料。
古乐没说话。
阿路察言观色,也不知道他信不信,施炎看俩人气氛这般,站起身,往浴室里进去了。
“你在这里多久了?”
一夏闻声转头,淡淡扯扯嘴角,回过头来挂好东西,说:“很久了。”
一夏其实在头痛眼前这活鸡该怎么处理。
一来是臭,碰了水又怕它会病。
二来,怕被医务人员发现了,会被投诉。
施炎瞥了洗手池旁的蔬菜、水果一眼,上前一步抓过一夏的手,转身:“跟我走。”
一夏微讶。
一夏赶紧扯住了他。
施炎回过头来:“你想留在这里?”
一夏摇头。
一夏走出瞧了外面一眼,微微掩上门,回来对施炎:“纪昊打了古乐,古乐说了,只要我在这照顾到他出院,他可以息事宁人。”
“那纪昊怎么说?”
一夏不说话。
施炎的眉头蹙得老紧。
他又抓上了一夏的手,要带一夏走,一夏赶紧拉住他,急:“你不要把事情闹大。”
“我把事情闹大?”施炎心里火气,讽刺一笑,对一夏:“就算古乐死了,纪昊他们家也完全有能力可以摆平这件事,为什么你要被人摆上台当玩偶耍这么傻,这件事关你什么事啊?”
施炎后悔了。
他这段时间都在国外,陪着无关的人,做着无关的事。
他还要再说什么,但是一夏不愿意听。
“纪昊是我弟弟啊,他是因为我才打人的。”一夏不方便说出打人的原因,闪烁其词,末了,说:“他还小,就是一普通的孩子,你说什么他们家可以摆平这件事,他养父养母是有钱,但是古乐又不要钱,我不管他的话,他是会坐牢的。”
一夏很无助。
施炎看着,想要搂他入怀,但是不想,浴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古乐就在了门外,淡淡看着他俩。
一夏看到古乐,不说话了,低下了头,往外走。
施炎很淡定。
他站在那静静地看着古乐,古乐也没说要上厕所,看一夏去了,末了,又瞟施炎一眼,也出去了。
古乐这样,施炎眉头微微一簇。
一夏出到外面很安分地坐在了病房最里面的小沙发上,施炎出来,看一夏坐得这么远,瞥向了坐回到床上的古乐,双手插袋,突然:“那块地……什么时候去搞定那些手续啊?”
古乐和阿路皆是一怔。
古乐看向了一夏。
因为不关自己的事,所以一夏并不在意。
“不记得了?”施炎瞥一夏一眼,“好意”提醒古乐:“你当初说如果你赢了,就以百分之十的价钱向我购买的那块地……”
有什么情绪在古乐眼中一闪而过。
古乐瞥一夏一眼,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笑了一笑,对阿路:“你搞定。”
阿路点头。
施炎瞥向了阿路。
末了,施炎对古乐:“走了。”
阿路看了古乐一眼,跟上了施炎的脚步,把施炎送出门去了。
施炎走的时候一夏的目光一直相随。
施炎对他淡淡笑笑,一夏回以一笑,点点头,末了,见古乐正在看着自己,一夏的笑容一敛。
一夏窝在小沙发上没说话。
古乐也一直不跟他说话。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过去。
一直到了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一夏还是窝在沙发上,没有到床上去。
一夏知道古乐一直在看着他。
一夏很失措,很不自在,末了,往浴室踱了去。
一夏不愿意回床。
一夏在没事找事做。
一夏一想到那是古乐和那美女下午翻云覆雨过的地方,一夏就不想靠近。
他在浴室里洗这洗那洗了很久。
一直到病房里头没有了动静,他才走出来,看病房已经关了灯,古乐已经睡下,他才放轻了手脚,回到小沙发上,脑袋靠着墙,蜷缩坐着睡。
一夏做了个梦。
他梦到自己回到了从前。
他梦到自己在小公园看小孩们奔走玩耍,梦到一个小孩,坐上了长椅的另一端。
小孩身边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那人给小孩买了个甜筒雪糕,小孩接过,可能是不喜欢的口味,所以瞟了那男人一眼。
小孩看向了他。
小孩突然对他递出了雪糕:“香芋味的,要不要?”
他微讶。
他和小孩并不认识。
他看了看递到眼前的甜筒,抬眸看向了站在小孩那边长椅旁的男人,男人就像一座大石膏像,站在那没有看他们,一动不动。
陌生人的食物不能接。
但是,对方却是个只有几岁的小孩。
他伸手要拿,不想,小孩的手一缩。
后悔了?
小孩扬起头,对他:“要的话,就陪我玩。”
他笑了。
后来他陪小孩在沙池里堆了两座的城堡。
第二天,他如往常,去了小公园。
年轻人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是灯红酒绿,和朋友们疯在一堆。
他囊中羞涩,所以,在空闲的时候,就来这里坐。
没坐多久,小孩又出现了。
小孩又坐在了长椅的另一端,长长的睫毛蒲扇蒲扇地,看着那些年纪相仿的小孩在追逐。
他想问小孩为什么不去跟那些人玩,不想,那个石膏像男又走来了,递给了小孩两个甜筒。
一个香芋味的,一个芒果味的。
小孩把香芋味的递向他,问:“香芋味的,要不要?”
他微怔。
他要接,小孩小手一缩,扬起圆圆的脑袋:“要的话,就陪我玩。”
他笑了。
那个下午,太阳落山之前,他们俩荡了一下午的千秋。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大半个月。
小孩每次都这样,用甜筒钓他,要他陪他玩,一直到……
“香芋味的,要不要?”
他再接过。
小孩的手一缩,突然坐近了,说:“要的话,要签字。”
签字?
小孩的语调其实还不是很准。
一夏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小孩从小裤兜里摸出一张折得很整齐的作业本纸,摊开,然后重新把它折成了小方框,朝石膏男伸手要来一支笔,小圆手指戳戳纸块上,对他说:“在这里……签了就好了。”
他疑惑。
他看看小孩,小孩的脸圆嘟嘟地,很认真地戳着纸块上,重复:“在这里。”
他把纸块打开了。
小孩想阻止,但是犹豫了一把,没这么做。
一夏看着纸里头的字,失笑。
蓝色双行本撕下的作业本纸上,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要做阿家的新娘,立此为证。
字是没写错,但是有橡皮反复擦过的痕迹,估计是写错过问过别人改了的。
他抬眸看向了石膏男,石膏男对小孩这一举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孩有点急,蹙着小眉,脸粉嘟嘟地,说:“快签。”
“我是男的。”一夏对小孩小声说。
小孩不耐了,说:“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一夏一愣。
话长了小孩就咬不正音,一夏听着,觉得好笑。
“快签,快签。”小孩摇摇一夏前臂,对一夏:“我明天就要走了。”
一夏微怔。
“去哪?”
“签,签,快签。”小孩在磨一夏,说:“我会回来的。跑得了……什么,跑不了什么,我的老窝在这里,你不用怕。”
一夏失语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老窝……
一夏觉得小孩玩呢。
一夏觉得这纸反正没有法律效力,也经不住小孩一再磨他,最后还是满足了小孩的要求。
一夏在作业纸上面签上了大名。
小孩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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