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向上托一下帽檐,落 颇感兴趣地盯着雏鹰〃那干嘛不立刻把他揪出来?〃
〃你那表情是不相信吧?我只是不愿做‘宁可错杀一千,不肯错放一个'的暴君而已,既然他现在不对我构成过大威胁,就暂时留下他,反正他走不出我的营地就对了。到了非揪出他不可的时候,我自然不会手软。〃
纯黑的瞳孔似乎在笑:这个男人不肯作出任何损害组织的决定,若站在在同一立场,他到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我回到警备队,如果不履行诺言,不帮助猎鹰对付爱丽斯,你能奈何我吗?更何况我要听命长官们,如果他们说‘不',我也爱莫能助。〃
〃。。。。。。 会吗?〃雏鹰跟进一步,细看那对纯色的瞳孔〃这样的眼睛也会做出‘不履行诺言'这种事。。。。。。?我不信。〃
〃。。。。。。 这算什么判断标准?我能否理解为,你歧视下垂眼和三角眼的人?〃
〃。。。。。。 。。。。。。 。。。。。。〃故意的吧这小子||||||〃能让我营地里这么多人为你讲话,你很有魅力,绝不是连信誉都没有的人。直觉告诉我,你可以信赖,按照直觉行动,我很少后悔。至于如何摆平你的长官们。。。。。。全看你了,不关我的事。况且。。。。。。〃
〃况且。。。。。。?〃
〃那位可敬的卧底还在我手中,这期间我不会放任何人离开营地,所以他逃不掉。如果你们不好好帮我除掉爱丽斯,我无论如何都会把卧底找出来,然后。。。。。。〃
〃了解了。反正对我们来说,那个爱丽斯早晚要剿灭。既然是‘联手',你会给我们什么支持?〃
〃哦,这个。。。。。。。。。。。。〃雏鹰的双臂交叉在胸前〃他们两个借给你如何?〃
〃嗯?〃落 这才发现身边已经站定两人。
雏鹰继续解释:
〃那位茶色头发的年轻人我不太熟,不过是他从警手中解救了Sky,Sky又极力向我推荐他,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意见,就派他跟你回去好了;另一位,虽然看上去有点令人厌恶,但关键时候也是个可靠的人。〃
〃老大。。。〃眼镜蛇队长不满意首领用‘令人厌恶'一词形容自己〃就不能用好一点的词说我吗?〃
雏鹰看看身边的鬣犬队长:
〃你好像和 柯 的感情不错,之前一直住在他房间,不过他现在有伤,我不能派他去警备队。只要眼镜蛇在就够了,有他的命令,你们就可以支配各地的猎鹰人员,但你必须保证警方不会借这机会逮捕他们。别忘了那位敬爱的卧底还在我手中。警备队不会像放弃你这个新人一样,放弃重要的卧底特工,所以我的人就拜托警备队照顾了。〃
计划很周密。。。 落 暗自赞叹这位敌人领袖。在刑场上,他被底层的士兵违抗,甚至小孩也当众顶撞他,这人都始终安稳不动声色,最终又接受所有人的建议准备放自己离开,这样的胸怀才是‘领袖'该拥有的。而自己即使离开,也不能摆脱控制……要帮助他为猎鹰服务,这个人确实有他过人之处,或许有这样的领导者存在,猎鹰才能在危机四伏的世界存在至今。。。。。。
雏鹰的手下也不简单,连那个看上去笨得可以的灯笼眼镜蛇,竟也会在关键时刻要求与警联手………那个被自己夺去名誉和食指的灯笼队长………他可以在公理与私仇面前作出如此选择,值得钦佩,看来的确是自己小看了他。而这组织的凝聚力又远不止于此,修 教官和妈妈甘愿扶助他们就是证据。。。。。。
于是 落 脱帽,向猎鹰领袖微躬:
〃再见……〃
雏鹰点头,‘再见'二字尚未出口,震动林地的巨响便夺去每人听觉,整个耳鼓被突入袭来的爆炸声压得剧痛,地面跟着抖动,脚底感到筛豆般的震颤…………伴随着不吉的火光,浓黑的狼烟从远处隆隆滚起。
〃怎么回事!!?〃爆炸声尚未散尽,所有人都朝火光闪耀处迅速聚集!
赶到村庄的时候,这里已经被火舌吞噬,浓黑的烟雾正遮蔽起天空。耳际数不清的呐喊和哭叫,眼前巨人般的灾难蹂躏着人们生命。
落 还记得曾来到这里………有着无数小块农田、水井、鸡舍和洗衣少女的村庄,世外桃源般生活着老人、孩子,他们安心而满足,静静地不曾奢求什么。那时,帮助村庄解除了炸弹装置,无数善意好奇的目光从四出射来,落 便深深感到,若可以守护这里,或许也是一份幸福,说不定被称作‘恐怖分子'的人们,正是为了这份幸福拼命战斗着。。。。。。
而此时此刻,这份幸福却正在眼前灰飞烟灭。。。。。。
〃营地里的‘悍马'集中起来做消防车,一切可以储水容器全部征用,卫兵留下五成,其余的一部分从河边、井口开始列队灭火;剩下的负责疏散、救护伤员。不准慌乱立刻行动。〃
领袖的低声发令帅先驱逐了动荡的气氛,身边的各位高层迅速答是散去,雷、Fish、柯 和眼镜蛇,身边的人也立刻消失在人群火光中。
这个背包不大却沉甸甸让肩膀伤处有些痛苦,许多天对身体的透支让 落 感到行动吃力。四处是焦烟,火星飞散在空气中,视野里尽是桔黄和黑色,那些草顶的房屋早已在火中炭化。
到底怎么回事?村庄为什么会爆炸!?
那个最初的炸点深陷在地面以下,呈圆形塌陷下去,泥土也都被烤焦变形。
落 蹲在塌陷边缘………这并不是定点炸弹引起的爆炸,反而很像高空坠弹所为,定点炸弹该不会造成地面如此的塌陷。且这枚坠弹体积不会很大,它的爆炸杀伤力远不及它带来的火灾严重,也由此推断,坠弹发射装置不大,应该可以进行单兵发射。。。。。。。。。。。。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落 起身:这里并不是武装区啊。。。 如果警备队做出这样的事,也不能原谅。。。。。。
〃嗯?〃
在浓烟和人们的奔跑间隙,落 似乎看到什么。他小跑过去,在只剩下半壁残墙的屋边停下,篱笆还在燃烧,鬣犬正俯身在地。
〃柯。你在做什么?干嘛不一起救。。。。。。火。。。。。。〃
落 瞪大眼睛………他看到在小麦色的手臂中,正捧着一幅小小的身体,孩子的一半身体被灼烧和外伤吞没,鲜血涂满了周围地面,口边和鼻孔更染尽血污,只有微微张开的眼睛还透着清新的碧绿。
〃VOX。。。〃落 无法承认自己的所见〃VOX!〃虽然迅速脱去背包肩带,却想不出任何急救手段。
〃怎么办?〃柯 的声音被抽去了精神,并不是说话只是在吐字〃你不是精英分子吗,你应该什么都会做,救我弟弟。〃
落 却无从下手:
〃我。。。〃
〃别耽误时间,快点救他。。。 快点救他……!!〃那奋力的一推让 落一下坐倒在地,肩头跳动着阵痛不已。
碧绿色略微移动,划过 落 停在哥哥脸上:
〃哥。。。〃
〃VOX!你怎么样!?〃
〃很痛。。。。。。〃一阵轻微的呛咽,鲜血从鼻孔中流淌出来。
鲜血淌满了小麦色手掌,哥哥却不管:
〃VOX你振作点,我马上找人救你。〃
〃哥。。。 你怎么叫我‘VOX'了?还是叫‘小混蛋'‘小崽子'比较习惯。。。 。。。〃
〃。。。。。。。。。。。。 小混蛋安静点,等人来救你。〃
小小的微笑有一半被深红色掩埋:
〃突然很想吃到巧克力。。。〃
〃巧克力?〃落 的右手臂头脑反应更快,却只从背包底袋中摸到细碎的残渣〃对不起,巧克力。。。已经没有了。〃
那只还算完好的小手缓缓抬高,落 握住它,随着它贴在VOX口边:
〃好香,都是巧克力的味道。。。 〃落 感到湿热的液体粘上手掌,这生命的液体渐渐流失着。
〃落 哥哥。。。〃VOX断续地说话〃你一定觉得我是小笨蛋吧。。。什么事都做不好,给村子添乱、差点让榴弹爆炸、还不能在关键时候救你。。。〃
〃我没有这么觉得啊。。。〃
〃可是我还是喜欢你。。。 只是我想长大像我哥一样的时候再告诉你,不过。。。〃
〃我也喜欢你。〃落 说〃你那么可爱,勇敢又很听话。。。 在我们那里,送巧克力给对方就是‘我喜欢你'的意思,等你长大像你哥一样的时候,我就带你去我们那里玩,所以现在你不要说话,静静地等人来救你。〃
〃真想看看警察的世界,其实你们也不像我想得那么坏。。。 咳咳!〃咳嗽带动着身体抖动,痛苦的表情扭曲在小脸上,细小的血柱胡乱沾染在口边。
〃VOX!〃哥哥收紧手臂〃别再说话了!〃
〃哥哥。。。 看来我是不能长大像你一样了,不能组成自己的狮子小队,真不甘心。。。不过哥哥真的很威风。。。 很威风。。。。。。〃
〃。。。。。。!〃鬣犬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紧盯着与自己同色的瞳孔,眼睑让那绿色渐渐变得细小,透明的水晶跌出小小的脸颊:
〃哥哥。。。。。。。。。巧克力。。。。。。。。。。。。狮子。。。狮子。。。。。。〃
声音淹没在四外的嘈杂中,歪在哥哥的手臂中,带着梦想的小狮子,睡着了。。。。。。
52
阳光渐渐在丛林中隐去,焦黑的土地和房屋冒着稀烟,脚下积水淹没了靴底,原本拥有各种绿色的村庄被炭黑吞去多半;迷彩装的人们疲惫不堪,脸上手上混身上下都是炭灰,就地坐着或躺在泥泞中说话都嫌费力。
落 不知道其他人在哪里,只知道最好守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让弟弟靠坐在树下,然后动也不动地盘坐在孩子对面,就这样,阳光把他的影子变短又变长、溶解在树影中又分离出来,直到光线消失再看不到影子。
〃够了吧?〃落 在 柯 身边坐下,不能再让这人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你和VOX都坐得够久了。〃
〃。。。。。。〃碧绿的眼神看也不看 落,固执地盯视自己腿边的泥土不肯移开视线半分。
〃VOX累了,应该让他安稳地离开。〃
〃。。。。。。〃
〃我接触他不多,只知道他是个快乐的孩子,那个小小的世界里装的全是快乐的事,装的全是哥哥的事。〃说着,每幅回忆就悄然浮现〃我第一次见到VOX,他是和许多孩子一起从门口摔进来的,不过那双眼睛和你太像,一下子就知道是你弟弟。〃
〃。。。。。。 我又没要他长得像我。〃许久不开口,哥哥的声音有点沙哑。
〃我给他吃巧克力,只是块巧克力而已,他就高兴成那个样子,然后每天都来跑前跑后折腾个不停,后来还把榴弹拉环拔掉了。〃
〃。。。 他就会闯祸 。。。〃
〃我问他是不是很喜欢哥哥,他说‘喜欢'。〃
〃。。。。。。〃嘴唇动了,却没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