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袁向远骂了一声,又赶忙调转方向跑到浴室,迅速的脱了上衣,拧开喷头往自己被烫到的地方冲凉水,粥很烫,房间里很冷,他身上被浇到的地方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红色,拿手按按,有点痛。关了水龙头,就看到一个男孩带著小心翼翼的神色站在浴室门口,手里拿著一盒烫伤膏。很清秀的男孩子,比自己低了大约半个头,五官相当浅淡,肤色不正常的白,大概是吓得,说话的语气也是受惊了的小兔子一般:“...药...”
翻了个白眼,袁向远接过他手里的药擦起来。
“对...不起...”好半天,那个男孩又挤出一句话来。
“嗯。”随意的应了一声,袁向远算是回答他的道歉。
“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说了没关系。”袁向远不是故意大声的,他只是心情太过於烦躁,没办法控制语气,话一出口,又想到对方是个看起来那麽脆弱的男孩子,心里暗道一声糟了,抬起头来,果然看到那男孩小动物般纯真的眼睛里已经泛出了泪花。
男孩的眼睛瞳孔很大,望进去是深幽幽的黑,泛了点泪珠,感觉很像是受虐的小狗,让人心软软的疼起来,对待这类人,袁向远最没办法了。他就是心软。
“OK。”无奈的叹了口气,袁向远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心情不好。你别在意。”
那男孩咬著嘴唇点点头。
估计自己在那男孩心中已经相当於恶魔了,袁向远也懒得在解释,直接转开了话题:“我哥去哪了?”
男孩露出疑惑的神情。
“袁向恪。”
“向恪他在...祖宅...”
“哦。我睡了几天?”听到他对自己哥哥略显亲密的称呼,袁向远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把心里的不快驱散出去。
“三天。”男孩显然在这里呆了很久:“这几天向恪没空的时候都是我守著你的,你吓死我们大家了。最後今天中午向恪回来的时候扯了你被子,还把你...脱...光...他说你怕冷,这样就一定会醒来的。”
“嗯。我饿了,可以再拿点吃的来吗?”袁向远也不想和他谈这个问题,直接换下一个。
“好。”男孩应了一声,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袁向远默默的穿好衣服从浴室里走出去,想抽烟,发现目之所及之处都没有烟的存在。估计又是袁向恪收起来了。
“有烟吗?!!”袁向远扯著嗓子冲著厨房喊。
一张清秀的小脸很快露了出来,脸上写满不自在:“向恪不让我给你烟...”
袁向远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表示知道的冲他摆摆手。
“你先喝点粥吧...”男孩红著一张清秀的小脸:“睡了那麽久,该饿狠了吧。”
“习惯了。”袁向远接过粥碗呼哧呼哧的喝起来,不一会就见了底。
“还要吗?”
“还有什麽吃的吗,可以吃饱的。”
男孩有跑进了厨房,这会端出来几盘菜,还有米饭放在餐桌上。袁向远也不客气,接过筷子就大吃起来。等解决了紧要关头的民生问题,抬起头来,就看到男孩盯著他看,眼睛一眨都不眨。
冲男孩扬了扬眉毛,做了一个疑惑的表情,男孩马上就回过神来,一张脸霎时间又红成一团:“我...只是....看...你长得和向恪不太像。”
是啦是啦,这些我都知道。袁向远在心里撇撇嘴,袁向恪那种奢华的长相怎麽会随便就有人能拥有呢,即使他们是兄弟。他也绝对不承认是自己长得不好,是袁向恪长得太好了!!
“我长得丑,我知道。”
这话是绝对谦虚了。他并不是丑。只是与袁向恪放在一起比较的话,袁向恪过於显眼,什麽人放在他身边都会失去光彩。而且袁向恪是偏向於中性方面,虽然冷,可是透著一股冷豔在里面。袁向远是浓眉大眼,更偏向於俊的一方面。
“不是啦...”男孩听了他的话急忙解释:“你给人的感觉很和善,而向恪,我第一面见他的时候吓死了,相处久了才渐渐习惯。”
“是啊,我老哥可是有名的冷面人呢。小孩在看到他很多都吓哭了呢。”袁向远笑眯眯的说,他是真的很好相处,对人不是应酬,对陌生人也有出自心底的善意。
“那你怕他吗?”
“怕啊。他就是阎王老子,我能不怕吗,你看,他把我的烟藏起来了,还扒了我裤子扯了我被子,还没良心的把窗子打开想要冻死我,我有一点脾气吗?!”
“是哦。”说话间,男孩在袁向远对面坐下来,把手肘放在桌子上撑著下巴,嘴巴说话一动一动的样子很像松鼠:“你真的和向恪是亲兄弟吗?”
“当然,别看我们俩长得不像,可确实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眨了两下眼睛,袁向远马上就回味过来。敢情这男孩子并没有看上去那麽单纯啊,说不定还是个狠角色呢。
“你喜欢我哥?”那你肯定没戏!!
男孩害羞的低下头。
“哎呀那你没戏了。”袁向远站起来,语气里带了点幸灾乐祸。装作惋惜的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我哥是直的,他小时候多少男的给他写情书呢,他从来没理过。我还问过他呢,他说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很恶心。”
这话倒是真的。
袁向恪生得好,虽然略嫌冰冷,性子也静,可是从小追他的人还是多的不可思议。男的女的都有,袁向远还记得他爱吃甜食,每年最喜欢的节日就是情人节,倒不是他会收到多少巧克力,是袁向恪一定会收到很多很多巧克力。但是到最後,追求他的那些人,袁向恪一个都没有接受过。
袁向远还试探过他对男男的看法。他隐约记得那个写情书的男孩似乎叫徐东。长相也算是中上,他还记得那天袁向恪接过信,他正好在旁边。
“哥哥,哥哥,有男生写信给你诶。”
“嗯。”袁向恪的话一向不多,还很简短。
“他长得还不错诶,你不喜欢吗?”
袁向恪探究性的看了他一眼,反问他:“你喜欢男人?”
袁向远当然不能承认啊,那时候多年轻啊,特别容易说出来冲动的话语:“怎麽可能,男人和男人,很恶心啊。”
然後袁向恪就摸了摸他的头,顺著他的话往下说:“对啊,男人和男人,怎麽可能。”
那时候袁向远15岁。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失恋了。从那以後,他再也没有问过自家老哥这类问题。多少无益,他的一句话,把他的多少幻想都抹杀的干干净净。
他沈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对面的男孩用探究的目光看著他。
“我不这麽觉得啊。”男孩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嗯?!”袁向远回过神来。
“向恪和我,在交往呢。”
......
......
“啪”的一声,袁向远掰折了手里的竹筷子,尖锐的刺扎进手心,他急忙把手放到桌子底下,调整面部表情。
“你说什麽?”还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
“向恪和我在交往呢。”说这话的时候男孩还流露出热恋中的人才有的恶心表情:“也许他是不喜欢男生,可是他喜欢我,这和我是男是女没有关系。”
这话说得真好,袁向远简直想要跳起来为他鼓掌叫好。可是他没有,他只觉的心痛。好像心脏被谁捏在手里肆意的把玩,痛的说不出话来。他沈默著,握著半截筷子得手越捏越紧,扎破了手心,血顺著流下来,滴到餐桌底下,一滴。两滴。三滴。
全世界都静默。
袁向远的第一反应就是被骗了。当年他问袁向恪那个问题的时候,袁向恪信誓旦旦的说他不喜欢男人。他那麽的相信他,为了他一句话,甘愿把自己爱恋全部抹杀掉。到头来发现一切都是假的。
深吸了一口气,袁向远平静了一些,这时产生的第二反应竟然是,袁向恪是弯的,那麽他和他之间就有了可能。虽然这个想法马上被否定了。算了。袁向远在心里对自己说。就算他是弯的又怎麽样,刨去一切,他们还是兄弟呢。从出生到现在,认识到现在。一个事实就始终不曾改变,他们是兄弟,不管怎麽样都是兄弟。
反正从小到大被打击了那麽多次,原本以为自己早该习惯了,谁知道还是那麽脆弱。袁向远用没受伤的手抚摸著心脏,隔著一层衣料跳动的东西,那麽容易就被割破了,甚至没有见血。
明明就只是兄弟…3
袁向恪的公寓里他家的祖宅并不远,车程只有三十分锺左右。袁向远开著袁向恪留给他的车,袁向恪的小情人乖巧的坐在驾驶座上,两个人目不斜视的盯著窗外,诡异的气氛在车厢里蔓延。
“那个...”犹豫再三,男孩还是踌躇的开了口:“我不知道你不知道向恪的性向...”
袁向远看了他一眼。
“我以为向恪会向你们坦白我俩的关系。”
他们已经到这一步了吗?决定坦白,一辈子在一起?袁向远觉得喘不上气来,这个认知明显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够了。”袁向远开口打断他的话,语气很是不耐烦:“我现在不想谈这件事。”
沈默了一下。
“再说,即使你是我哥的情人,对我来说,你还是外人。我不想和外人讨论我们家人的事情。”心情不好,连带著话也恶毒了起来,让哥哥听到肯定会心疼的吧,自己的情人让他这麽欺负著。哥哥看似冷冰冰,其实内心还是很温柔的。对待亲近的人更是好的没话说。不过可能有了情人之後,自己就享受不到了呢。
他在心里唾弃著自己,觉得这种想法像极了娘们,可却控制不住的要胡思乱想,控制不住的要难过。
袁向远微微转头,悄悄伸手把溢出来的泪水擦掉。
如果可以给人类的情感装一个阀门,不想要的时候就关掉,这样就什麽都体会不到。心酸难过痛苦都变成了可以用文字描述却不能亲身体会的感觉。虽然听起来很可怕,可是还是会这样想,大概是太痛了吧,忍受不住了吧。
“对..对..不起”那边男生又小心翼翼的道歉。即使知道他没有看上去那麽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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