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案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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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案鉴赏-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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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一个新闻数据库,键入桑托罗的名字;几秒钟以后,就跳出来十几篇文章。我开始浏览这些文章。桑托罗被控谋杀了玛丽·乔·博赛尼克,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夜校放学以后,玛丽·乔就去湖滨客栈与桑托罗相会;湖滨客栈是芝加哥东南边的一家酒吧,但桑托罗迟到两个小时。一阵激烈争吵之后,两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那里。
    第二天早上,人们发现发现了玛丽·乔的尸体,离桑托罗的雪佛兰轿车只有几英尺远,轿车位于卡柳梅特公园的船舶下水处。她生前惨遭暴打,头部中了两枪。显然她曾竭力反抗,指甲缝里残留着桑托罗皮肤的碎屑。第三天,桑托罗就在码头被捕,他是那儿的装卸工。
    我向后靠在椅背上。芝加哥已经没什么码头生活了——至少比不上纽瓦克2、休斯顿3或新奥尔良4。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还有无数的船只往返于五大湖区,但从那以后航运就日渐萎缩。一个原因是铁路和公路运输的竞争,另一个原因是出现了更大、更有效率的货轮。气候也是一个原因。尽管他们确实对一个终年作业的码头进行疏浚,连接芝加哥与大西洋的圣劳伦斯航道5每年的通航期也只有九个月。
    剩下那丁点儿船运量主要是钢材及钢铁产品,集中于卡柳梅特港,离卡柳梅特公园不远。难得有轮船停靠的时候,装卸工在水滨仓库前排成长队开始一天的劳动,他们这种日子已经延续了40年。大多数码头工人都早已过了身强力壮的年纪,只是单靠一点微薄的养老金吃不饱,被迫出来找活干,找到什么就干什么。不过也有一些年轻人在那里寻活儿干,警方就是在那儿找到桑托罗的;他当时站在早晨的寒气里跺着脚,期盼着能找到什么活儿干上几个小时。
    窗外是小小的房前庭院;我看着院中那颗皂荚树。微风阵阵,月华如水,树叶轻舞,银光闪烁。远处传来大雁的哀鸣,但又不知来自何处。
    桑托罗可能是一个码头混混,但这并不能解释我为何会认识他。我关了电脑,进了卧室。
    蕾切尔已经睡了,但我依然极其兴奋。我打开电视,刚好播放着英格玛·伯格曼6的《野草莓》7结尾部分。表面上看,是一个教授遭遇生活空虚,实际上,这是拍得最好的意识流8影片之一:木板封住窗户、时钟没有指针、棺材滑出灵车、死尸伸出一只令人毛骨悚然的手。
    好吧。伯格曼的作品可说不上温馨,但你还能指望一个瑞典人怎么样?他的作品现在看来甚至有些程式化,但那是因为全世界的电影人都模仿他的模式,模仿他运用光与影的手法,模仿他镜头移动的细微区别,模仿他赋予人物鲜明个性的那些简单而恰到好处的动作。我为了谋生拍的那些片子,只能算是技术上的熟练工,也可能拍出一些精彩或流畅的镜头,但没有倾注我的感情,更谈不上形式与功能的和谐统一。而伯格曼的弃置镜头也是艺术作品。
    尽管影片很精彩,我的眼皮却还是开始打架。好几次强令它们睁开,结果实在撑不住,只好关掉电视,钻进了被窝里——突然坐直了身子,尽管一片漆黑!水滨。夜间。弃置镜头。我突然记起是在何处撞见姜尼·桑托罗的了。
    * * *
    1 奥黑尔国际机场,位于芝加哥西北部,是美国面积最大、客运最繁忙的机场;芝加哥还有两个重要机场:中央国际机场与中途国际机场。
    2 这里指美国新泽西州的纽瓦克,其港口是美国东北部汽车和木材的主要进口港,所在的纽瓦克湾沿岸是世界最大的集装箱装卸区之一,纽瓦克国际机场也在这里。特拉华州还有一个纽瓦克。
    3 休斯顿位于德克萨斯州墨西哥湾,其港口为世界第六大港,全美最繁忙的港口,外轮吨位第一。
    4 路易斯安那州南部海港城市,新奥尔良港是美国第二大港,年均货物吞吐量多达亿吨,为全美各港之首。
    5 北美五大湖人工航道系统的总称,从大西洋直达苏必利尔湖西岸,全程3800公里,美加两国联合建成,冬季有冰冻。
    6 英格玛·伯格曼(1918—2007)瑞典影视戏剧演员、导演;又译作英格玛·褒曼。
    7 《野草莓》又名《杨梅树下话当年》瑞典1957年出品,意识流电影的代表作,获1960年奥斯卡奖。
    8 意识流:这里指一连串回忆、幻觉、梦境交织在一起打乱时空顺序的心理活动。
    
    第4章
    
    每年秋天总有一个月左右,到处菊花盛开,香满芝城;似乎花神早已下令:“汝须尊奉菊花,须得处处种植。”
    麦克的影视公司也不例外:门口两边是巨大的花盆,花盆里长着红红黄黄的各样菊花,尖尖长长的花瓣令人忍不住笑逐颜开——这就是我进门时的情景。
    麦克阿瑟·肯德尔三世和我开始合作的时候,只有一间小小的摄影工作室,摄影机和编辑器材塞得满满当当的。十年以后,他的工作室已经拥有两个非线性编辑1室,一个有声电影摄影棚,还有一个全银河系最优秀的编辑。
    有些人好像天生就是干某个行当的那块料——迈克尔·乔丹,玛莎·葛兰姆2,汉克·切诺维斯基就是这类人。汉克瘦瘦的身躯,柔软而长长的手指,鼹鼠一样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烁,注定了他要么是一个钢琴演奏家要么是一个音像编辑家,他选择做了编辑;不过,看着那些灵巧的手指在操纵台上飞来滑去,你别说,还真像是观看一位艺术大师的表演呢。
    我与汉克好几天都忙到了深夜;他总是像有魔法一般,让我们的片子不同凡响。这倒多亏了爱才惜才的麦克,他总能使汉克心情舒畅;其实对于汉克来说幸福基本上就是一种永恒的状态,我从没见他发过脾气。
    记得有一次,我问他最大的幸福是什么。
    “你先说。”
    “好吧。”我紧闭双眼:“四季酒店3的一张床上,一盒暖暖的卡卡圈4等着我。”
    他头一歪:“四季酒店?”
    我睁开一只眼:“你在那儿住过没有?”
    “呃,没有。”
    “首先,那些床很大,而且既柔软又硬挺,不管是坐着还是躺着,都舒服极了!还有——呃——你知道吗,他们不仅提供住宿,而且一年要卖出去两百多张床呢。”
    “你怎么会知道四季酒店的情况……”
    “嗯……呃……”
    “好吧,”他打断了我的话,“好啦;什么口味呢?”
    “什么什么口味?”
    “卡卡圈呀!”
    “哦,”我想了一下。“那无所谓。”
    我们相互点头以示会意。
    “该你说啦。”
    他俯身于键盘,完成一段编辑。“最幸福的时刻,嗯?”他十指交叉,向后拗着指头。“这个好说,就是和克莱普顿5同台演出呀。”
    “地点呢?”
    “谢伊体育馆6。”
    “乐器?”
    “当然是贝斯呀!”
    “不弹钢琴?”
    “那可是我的撒手锏!”
    “怎么讲?”
    “要到卡内基音乐厅7与贝西伯爵8同台竞技。”
    这下你该明白,我说的命运是什么意思了吧。
    今天上午,编辑室里却涌出了乱糟糟的声音,好像被一群愤怒的鸽子占领了一样。我避开了编辑室的门口,走向麦克的办公室。
    “喂!”
    麦克穿着圆领毛衣和卡其裤,看上去就像一个大龄预科生。不过,绝对不能小看他。他可是一位优秀的导演,并且精于识人。他从一堆文稿上收起目光,然后抬起头来。“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又有了新客户?”
    我摇了摇头。“没那么快。”以我的经验,企业宣传片制作产业是宏观经济的风向标,如果我的生意面临停滞,美国经济停滞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我想要看看咱们给水区9的片子拍的那些素材。”
    “怎么想起这个了?”
    “需要查看一下。”
    他满脸放光。“他们想重新编辑?”
    “看来你也没揽到客户。”
    他起身:“很多年都没这么不景气了。”
    我随他穿过厅堂,来到一道紧闭的门前;他在墙上的一个控制板上输入4位数字。门开了,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灰色的墙壁,灰色的搁架,架子上挤着成百上千盒灰色的录像带。
    “会好起来的,对吗?”
    “肯定会挺过去。”他开始扫视那些搁架。“你呢?”
    “有一点儿害怕。”
    他把额前长长的棕色头发甩到脑后。“我已见惯不惊。呃……你到底要找什么?”
    “芝加哥水区10。”
    “咱们尚未谱完的交响乐?”
    “正是。”
    去年夏天,我们开始为芝加哥水区制作一部宣传片,介绍自来水是怎么从密歇根湖到达人们家里的水龙头的。水的旅行从取水装置开始。取水装置位于离岸几英里远的40英尺深的湖底。大量湖水从装置抽入,经管道通过水下隧道,随后进入岸上的两个水厂。水厂处理过滤之后又通过另一个地下管网配送到遍布全城以及郊区的上百个输送中心,这些中心再把水泵入千家万户。
    简单至极的设想,叹为观止的工程!
    不幸的是,才拍了一半,便发生了“9·11”事件,水区立刻取消了该项目。鉴于当时的形势,制作自来水生产过程的宣传片当然很不明智;不过幸运的是,项目取消之前,我们已经做了的部分依旧还是拿到了报酬。
    可能比舒伯特11拿到的多一些。
    “找到了。”麦克指了指架子顶层那一堆录像带。“想要哪几盘?”
    “情景再现期间的拍摄花絮。”
    麦克踏上活动折梯,向上跨了一步。“当时拍这些镜头的确是很好的创意,就是你提出的。”
    我不禁笑了。我们曾乘坐市区的拖船从海军码头出发,去探查一个名叫卡特·哈里森的取水作业区。其实卡特·哈里森就是一个小小的吊桥连在一起的两个圆筒;一个围着石灰岩和红砖墙,另一个外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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