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行如箭,转眼之间,业已经穿过两片山峡,钟振文一抬头,发现右面是一片平坦的土地,以及一个山谷。
钟振文心中一动,想道:“盲医莫非就住在那里?”
心念一转,把舟靠岸,托着雪美人向谷中飞奔而去。
钟振文人影方自人谷,突然——
一个声音冷冷叫道:“何方朋友,竟敢闯进我天水谷?”
钟振文心中一惊,眼光一扫,谷中除了风叫之声外,再看不见一个人影。
钟振文暗暗心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他目光突然看到岩上大字。
写道:
“如私进天水谷者,
必遭浮尸之下场。“
钟振文看到这里,不由的机伶伶打了一个寒战,他心中暗暗想道:“今日我是为有求于人而来,却不可冒然硬进,但如果不硬进,我母亲又有生命的危险……”
想到这里,不由怦然心惊!
当下情急生智,大叫道:“盲医老人家,在下钟振文求见!”
声如雷鸣,引起百谷回音,但钟振文声音过后,却没有一点声音!
钟振文心中一急,又叫道:“老人家听到了在下的求见么?”
钟振文的声音未落,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问道:“你就是求见之人,叫钟振文?”
钟振文的心头暗暗一惊,开口回答道:“正是。”
“有什么事?”
钟振文闻言之下,急着回答道:“我要找盲医老人家。”
“干什么?”
“要一颗烧心丹。”
那冷冷的声音说道:“对不起,非常抱歉,‘盲医’已经外出!”
“什么?”
钟振文闻言,脑中如遭雷击,栗声问道:“老人家不在天水谷?”
“不错,你可以走了。”
钟振文急忙说道:“那他……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大约一年之后!”
钟振文闻言大惊:“什么?他一年之后才能回来?”
“不错!”
钟振文只党的眼前一黑,身体摇了一摇,几乎倒地。
天啊,他母亲的伤势,只有盲医可以治,此人既然在一年之后,才能回来,他不就眼看着他母亲死去?
钟振文喃喃说道:“天啊!我不能叫我母亲死呀……”
是的,他不能叫他母亲死,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但是,现在他还没有绝望,这说话人既然在天水谷,说不定他也能救自己母亲。
心念之中,问道:“请问阁下,是盲医的什么人?”
“徒弟!”
钟振文道:“你既然是他的徒弟,我可以求你吗?”
“要我给你一颗丹药?”
“正是。”
“干什么用?”
“医我母亲身上的冷气。”
“我办不到。”
钟振文哀求道:“我求求你,否则,我母亲就要死了。”
那声音冷冷的说道:“想不到你还是一个好小子,不过,我可以成全你,但是凡能进‘天水谷’的只有两种人。”
“那两种人?”
那声音又道:“忠臣顺子,如果你是一个顺子,我倒愿意帮助你。”
“怎么才算一个顺子?”
那冰冷冷的声音又幽幽说道:“第一个,你必须在进入天水谷之前,用布蒙上眼睛,然后爬着进入谷中。”
“要我爬进去?”
“正是,然后,发个誓!”
“什么誓?”
那声音说道:“如果你的母亲复原,你便死在天水谷。”
钟振文闻言心中一跳,说道:“叫我死在天水谷?”
那声音道:“如果你做得到,我便成全你,救你母亲。”
钟振文心中道:“这几个条件未免也太苛求了,叫他蒙上眼睛爬进去,他能办得到,叫他死,他可办不到。”
“地狱门派”的振兴,正需要他,他怎么能轻易一死!
可是,如果他不答应这些条件,他的母亲便要死了!
钟振文为难的呆呆站在那里,他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那冰冷冷的声音又说道:“怎么样呀!你答应么?”
“不,我不答应。”
“那么,你就不能进入天水谷救你母亲,你并不是一个顺子。”
“只有这样才算?”
那声音道:“不错,为了你母亲的生命,你不惜以命相抵。”
钟振文一咬牙,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钟振文幽幽的说道:“让我再出一次无水谷,去找几个人。”
“谁?”
“我的女朋友?”
“那个?”
“你不会认识他们的,我必须去告诉他们,以及把我的私事交代清楚。”
那冷冷的声音说道:“你说说看,说不一定我认识她们。”
钟振文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的说道:“夏玉漫、毒琵琶、许月霞,我已经告诉你了,你答应吗?”
那声音沉思半响,道:“看你一种情绪,好吧,我成全你。”
钟振文这时已经心灰意冷,死对他来说,根本不是可怕的事!
当下扯下片衣服,把眼睛蒙上,伏身跪地,向谷中爬去。
可怜他一个雄纠纠的男子汉,想不到今天学着狗爬,进入谷中。
这的确有失于钟振文的这个一派的掌门人的威风了!
可是,事到如今,他除了这样之外,又能如何?
爬着……,他的衣服破了……,他的腿上被石头磨出了鲜血……,然而,他咬着牙,仍然爬着……
鲜血,一滴一滴的滴着……滴在了他爬过的石头上。
这时候,一个人影,象是幽魂似的,站立在他的旁边,钟振文已经有所发觉,便开口问道:“到了没有?”
“还早呢!”
当下钟振文咬一咬钢牙,又爬着,继续向前爬着。
这个人影,故意在折磨着他呢?是的,这个人在故意的折磨他,否则,他不会叫他象狗爬着进入谷中。
这人是谁?
钟振文不知道,
他已经爬了几个时辰,速度慢了……因为他的腿血肉模糊,痛入心肺……
钟振文的眼泪,也溢湿了蒙在他眼睛之上的布……
这的确是一种惨酷的刑罚,这人与钟振文有什么仇,以至这样对待他?
那人影,站立在谷,看着钟振文的人影,一动也不动。
突然——
一个人影落在那个人影的旁边,低声道:“夏玉漫,这样能够了!”
这一声叫声令人大惊,这个在折磨着钟振文的人,赫然就是被钟振文当初的误会,一怒而走了的夏玉漫!
这件事情,也确确实实太过于叫人感觉到了意外。
夏玉漫的声音冷冷道:“当初他羞辱我,我这样对他,已经太便宜了他。”
另外一个声音道:“适可而止,这样对他,过分残酷。”
夏玉漫冷冷一笑道:“师父,给他一个‘烧心丹’吗?”
另外一个人影的声音道:“那老和尚既然已来交待过,我又怎么能够不给他?不过,他们之间,再也无法……”
说到了这里,突然止口,替而代之的,是深深一叹!
如果不是钟振文当初不顾口德,他也不会换来今天自己的肉骨之苦,由此也可以证明夏玉漫恨他之深。
他缓缓爬着……
他不知道自己爬了多远,此时,他的神智,渐渐开始模糊……
终于,他痛得昏过去!
——同时,他的整个身体已经散在了地上。
突然间——他感觉到自己象是被人提了起来,……向前奔去……
他再次醒来,腿痛异常,口中又干,睁着眼睛,扫了一眼周围的情景。
他发现自己倒在一张床上,这房屋象是一座庙,或是古庙!
钟振文默默间自己道:“这里就是‘天水谷’中?”
钟振文心念未落,突然——
一个老尼的人影一闪。
一阵脚步声,从他身边响起,钟振文一侧身,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尼,站立在床前,问道:“掌门人是否感到好一些,”
钟振文的心中一震,脱口说道:“老人家就是盲医?”
“不错。”对方微微的一笑,说道:“我并不盲吗?”
“是的。”
“当初我受人暗算,坏了眼睛,别人便称我‘盲医’,后来‘无虚灵僧’医好了我的眼睛,所以现在你看来当然不盲了。”
“老人家是不是在天水谷?”
盲医笑道:“我又回来了。”
“我母亲呢?”
盲医说道:“你母亲的伤势已经复元,现在跟我徒弟在谈话呢!”
钟振文感激的说道:“感谢老人家救我母亲一命,在于有礼了!”
话落,深施一礼!
“盲医”含笑说道:“掌门人不必多礼,老尼承受不起这个大礼,倒是有一件事,我想问你,你认识一个叫夏玉漫的人?”
钟振文的心中一跳,道:“夏玉漫?”
“正是。”
钟振文的脸色一变,道:“你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请告诉我,我正在找她。”
“找她?为什么?”
“我爱她呀!当初,我被她误会,一气而走,我要向她解释,老人家如果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请告诉我。”
“盲医”一笑,道:“你想见她?”
“她在这里吗?”
“是的。”
钟振文顿感情神大为激动,发抖的声音道:“她在那里?”
钟振文的声音未落,一个声音接道:“掌门人要见我吗?”
此时,钟振文的一颗心,几乎就要跳出来了,他突然一转身、他日日所怀念的夏玉漫,赫然仁立在当前!
钟振文惊喜欲狂,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使他扑向夏玉漫。
突然——
他激动的情绪,忽然激退,他的目光,看到了一件可怕的事。
夏玉漫的三千烦恼丝已去,穿上一件黑白的道衣,赫然是一个尼姑的打样!
一眼之下,钟振文的脸色突然一白,脑海如遭雷击,这突然发生的事情,震惧了他的心灵,他痴了,楞住!
夏玉漫惨然一笑,说道:“掌门人,我变了吗?”
“你……你……”
站在旁边的老尼,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