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事儿?邵周文的?”听他这么说了,顾队长那是一下就知道周五要说什么。“是邵周文去西南军区没告诉你的事儿?”
周五一愣,点点头,“算是吧。”听着语气有点闷。又说:“走之前还说了过年带我去见家长呢,这要去一个月,还不知道过年能不能回来。”
“邵周文这人一般不会主动承诺什么事儿,他既然说了,赶不回来也得赶回来带你去。”顾浩比起周五更了解邵周文那人的性子。“他是临时决定又走得急,怕你胡思乱想才没告诉你,他只是找个地儿冷静冷静,就别跟这儿担心了。”
周五抓抓头,他赶不赶的回来无所谓,担心的是别的事儿,说:“要是周文跟他爸说了我和他的事儿,你说,邵厅长他会不会答应啊?”
顾浩一挑眉,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脸色正经起来,“我也不跟你危言耸听,就说实话吧,要是邵周文跟厅长说他喜欢的是男人,当兵那会儿没打断人腿,估计跟这儿不把他打死,彻底断绝父子关系是没跑了。”
听顾浩以前就提起过,因为邵周文去当兵的缘故,和他爸之间的关系一点儿也不好,这都二十年了连一声爸都没叫过,直接给喊的厅长。
“啊?”周五一惊,“不能吧?邵厅长不会这么狠心吧?那邵周文他……”
“他之前跟我说了,让我先去探探厅长的口风,说是要过年带你回去见家长,我当时反应跟你一样。也劝过,让他先跟厅长的关系好点儿了再说也不迟,可他说他都答应你了不能不给办到,我也没办法啊!”想想为了给邵周文探口风,跟邵厅长面前拿报纸上的话题提过一次同性恋的事儿,邵厅长的反应愣是让他堂堂刑警队队长都吓得有些腿软,不敢再提了。
其实吧,那会儿邵周文说带他去见家长的时候,周小五其实也没给当真,现在听了这话那心里别提多刺儿了。说话算话不带开玩笑的人,就是这么有点让人讨厌!又喜欢的不得了。周小五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忧愁。
顾队长看他一脸心思的模样,又说了,“邵厅长和邵周文就是父子!一个军人,一个警察,那脾气是一模一样,急了就训人,要真惹火了,没少人在他俩手里差点给打废。”
“那怎么办?”周五哭丧了一张脸,好不容易拿出来见家长的勇气又给缩了回去。
顾浩拍拍他的肩,“你也别担心,邵周文现在军队团长的身份摆那儿,厅长也不敢真把人打死打残,顶多就是断个父子关系。”
就是因为这个才担心!周五从小没了爹,要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邵周文也跟着有爹像没爹似的他得多自责啊。“有办法让他们父子关系缓和一下么?”
顾浩摇摇头。没人指望能出主意让他们和好,连他母亲都不行,父子就是父子,那倔脾气简直一模一样,不让他们父子关系越来越僵就该谢天谢地。“要有的话他俩现在也不至于这样。不过你要是真想去见家长,我建议你最好先从阿姨下手。邵夫人脾气特别好,她思想也没邵厅长那么死板,前卫着呢!听说要是邵厅长真和她离婚,就找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性过下半辈子,不过跟邵厅长一直没离婚倒是分家十几年了,现在一个人在外边儿住着。”
周五听他把话说完,嘴角抽了抽,这邵厅长得多悲惨啊!都快赶上妻离子散了好吗!想了想,眼神儿一亮,说:“顾队长,我心里倒有个主意,你再给我多讲讲他家里的事儿。”
要混入敌人内部,得先跟敌人打好关系。于是他觉得可以先从这方面下手,邵周文做不到的或许他可以做到啊!就拿他家的事儿来入手,虽然别人看起来那是人家的家务事,周五这个外人怎么好插手,但周五不这么觉得,他现在是邵周文的媳妇儿,邵周文家的事儿不就是他家的事儿了么?和公婆打好关系是必须的。
既然听顾浩说邵周文答应了的事儿就要去做,照邵周文和他爸的关系,只会越搞越糟,说不准他周小五就能漂亮的解决呢?他也是个男人,该为邵周文做点什么了,虽然正在冷战期,也许对方并不赞同他的做法。周小五那脑袋里就一根筋,不能让邵周文有抛弃他的机会!
顾浩虽然觉得对不起邵周文,但又觉得周五连他家里的情况都不知道,也有点儿怪可怜的,一个字儿不漏,一句话没隐瞒的把邵周文家里的老底儿全讲给了周五听。
见周五陷入思考,说:“你要真打算一个人去邵家见家长,我劝你还是千万别跟厅长面前提你跟邵周文的事儿。你是个警察,邵厅长一辈子就把警察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你要是普通百姓就算了,就凭你这身份非得抽死你小子。”
“成!知道了,我有分寸。”周五如此说着。
“那我就找程扬去了,你自己悠着点儿!到了市里有什么事打我电话。”顾浩不放心似的,把号码留给了周五,要走了还一步三回头,有点儿不太放心周五。但邵周文去西南军区了,一天不完事儿手机一天不开机联系不到人,只能把这事儿搁心里,也没和程扬提。
那天晚上,周五回了家给二哈喂了犬粮,就跟房间桌子面前坐着,从抽屉里拿出户口本翻了翻,贵重物品似的摊开邵周文的那页摆在旁边,又拿了一个笔记本,从兜里取出钢笔跟学生做作业似的开始写东西。
花了一整个晚上,钢笔墨写了两管,床上的闹钟都响了,周五这才满意地看着笔记本点点头。上面涂涂改改大半个本子,内容跟剧本似的,把见家长所有可能出现的状况都给在本子上模拟了一遍,连自个儿的台词都有好几个方案。
从头到尾又看了一次,觉得邵厅长这儿似乎还有不怎么齐全,周五想了会儿,笔尖刚落在纸张上一笔还没写成就停了下来。“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么说虽然对忙活了一整夜似乎觉得有点儿多余,但是做警察嘛!要对所有能够预知的突发情况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工作,还必须要有随机应变的能力。周小五这一次拿出了十足的干劲!
放下笔合上本子,周五给自己打气似的把本子贴身放着,警服也没换下来,还带了一套换洗的,装包里就走出房间。
“二哈,靠!”一切准备就绪,周五深吸一口气,给二哈带上牵引拍拍它的头,对二哈说:“儿纸!走起!”怀着对未来美好的念想,周五踏上了去市里的路。
第一个下手的是邵周文的母亲,周五照着顾浩给他的地址找了过去。
到了小区外,虽然从来没见过邵夫人,也一眼就看出来,那个正牵着一条博美在散步的妇人就是邵夫人没跑了,握拳给自己打打气,昂头挺胸地走了过去。“阿姨,您是邵团长的母亲吧?”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邵夫人上下打量了眼前穿着警服的小伙子一眼,“你是……?”
“阿姨您好!我是邵团长的朋友,周五,在永乐镇派出所里做警察,您叫我小周就行了。”周五自报家门,又拍拍自己二哈,“这是我儿纸,周二哈。”
邵夫人点点头,脸上带起了柔和的笑容,和邵周文笑起来的时候有那么点儿像,“原来是小周啊!我知道,周文还真提起过几回。你这儿是来……?”
周五踹了踹那一个劲儿想往博美那儿蹦的二哈,露出两个酒窝笑着回答:“邵团长不是去西南军区了嘛!这儿又快过年了,他也回来不了,特地让我来看望您。”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的胡扯。
倒是邵夫人也信了,“原来是这样,这孩子现在还真是开窍了。”说着脸上的笑容更深,“外边儿凉,跟阿姨屋里坐坐。”
“好!”周五才不会拒绝,使劲儿拉着二哈的牵引,跟邵夫人朝她家里走。
到了家,周五把二哈丢在门口拴着,对上温和的邵夫人,原本的紧张也少了许多,换了鞋进了屋,把顺路买来的礼物递给邵夫人,“阿姨,这是我和邵团长给您的礼物,我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可别嫌弃。“
邵夫人乐呵着接过两个袋子,连看也不看就说:“喜欢!怎么不喜欢!你说周文也是,以前来看我都不见带什么东西,现在真懂事儿不少。礼啊,就图个心意,他倒好,说什么他能买到的我都不缺,我缺的他又买不到,真能给人气死。”
“当兵的嘛!都是死心眼而!”周五眨眨眼,不客气地说着邵周文的坏话。
这把邵夫人逗得笑出了声儿,把装礼物的袋子放好,转身给周五倒了一杯水,说:“以后见着他了你好好说说他,别瞧他板着脸挺凶,就说是我吩咐的,他也不敢跟你摆架子。”
周五点点头附和着说见着了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
邵夫人就像顾浩说的脾气特别好,再加上周五本来就长得讨喜,笑起来两酒窝特别让人舒服,又聊的是关于她儿子的话题,多说了几句,邵夫人简直对周五满意的不得了,说什么要他是姑娘,就不让他走了,等邵团长回来立马让他俩扯证去,可把周五乐了好一阵。
这关系打好了,周五早准备好的计划也要拿出手了,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疑惑地问:“阿姨,怎么看起来只有您就一个人在这儿住?”
“唉~都一个人住了十几年了。”邵夫人从来也没跟人提起过,跟周五这儿这话茬一打开,就忍不住说出来,“都是年轻那会儿闹的,周文有个哥你知道吧?”
“嗯,知道。”周五点点头。“大哥好像比邵团长大了六岁吧?”
“是啊,其实刚知道怀上周文那会儿,差点就给打掉了。”邵夫人这话一出,周五惊得不小,“打掉?为什么?”
原来是因为那会儿本来邵夫人和邵厅长之间就有点儿误会,正跟那儿闹别扭呢突然就查出邵夫人怀孕了,邵厅长是个警察,难免有点儿疑心病,非说那孩子不是他的,说邵夫人给他带了绿帽子要打掉这个孩子。
邵夫人不干啊!这孩子是不是邵厅长的她还不清楚?死活把孩子保住要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