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教授又闭上眼睛,半分钟后又睁开:毛柏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金采气哼哼地摘了点滴袋子下床往厕所走:臭小子,用不着他的时候天天在眼前晃,用着他的时候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喂!天地良心啊金教授,谁把你送医院来得?
毛楠跟在宋国后面参观他家,听宋国讲解他满墙的奖状和在部队里的经历,竟然听得还算是津津有味。
宋国指着一张自己搂着证书立正敬礼的照片:“这是我参加辩论赛拿了赛区最佳辩手照的。”
毛楠点头,忍不住笑了。
宋国也跟着笑:“怎么了?觉得不像?”
“不是不是,”毛楠看他:“就是突然想到,怨不得你那么能说呢。”
宋国摸摸鼻子:“我话太多了?”
毛楠摇头:“没有,挺好的,说话才能交流,交流才能相处嘛,我要是和你一样就好了。”
毛楠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里面像有星光在闪一样,这会儿低眉敛目,睫毛忽闪忽闪扫下片阴影来,感慨里像是有万千心事。
宋国呆呆盯着他,喉头一动,咽了口口水。
作者有话要说:
☆、贱人多矫情
金教授在医院住了十天,栽在植物学等毕业大补考的一众人马轮番来探望他,连院长也赶在放假前带着几个老同事跑来假模惺惺地慰问,临走拍着毛柏的肩膀笑得别有深意。
金教授手手脚脚闲得发毛,迫不及待地催毛柏收拾东西要出院。
两个人吭哧吭哧地到了家,门一关金采抬头瞥见玄关挂着的挂历,想起件事情来。
“今天几号?”
毛柏低着头换鞋:“好像是十二号?还是十三号?”毛柏换完鞋掏出手机来确认:“嗯,十三号。”
“研究生考试是哪天?”
“三号四号···吧···”毛柏一脸呆相。
金教授心头火起,抄起拖鞋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抽:“什么叫‘三号四号···吧···’,连考试的日子都忘了吧你,我说怎么老觉着忘了什么事儿呢,自己的考试都记不住想干什么?!还嚷嚷着要考我的研究生考我的研究生···”
毛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不敢制止金病号突然发疯,只能抱着脑袋侧过身子去由着他打,还担心他太激动了牵引着伤口,结果听到后来明白了,金采这是埋怨他没去考试,埋着头嘿嘿笑出声来。
金采被摁在医院里憋了十天,这会儿正挥舞着拖鞋舒筋展骨抽得兴起,被他这一笑给笑楞了。
毛柏反手抓住金采抓拖鞋的手:“采哥担心我没去考试,怕我不能给你当学生了吗?”
心里“咚”一声,金采自觉不妙,扭过头去把手挣开,气忡忡地穿上拖鞋往屋里走:“我是怕你没考成试上不了学以后再怨我。”
毛柏笑得春光灿烂:“不要担心啊采哥,我去考试了。”
金采转身拿眼斜他:当我傻的啊,你是么时候去的?
毛柏了然:“三号下午啊。”
金采眼珠往上斜:骗鬼呢?!人家考两天你考一下午?
“嗯,我申请了本校保研,只要去考英语就可以了。”
“咳咳,保,保研?”
“嗯。”
金采故作镇定,手伸出去摸凉水杯想要倒水,被毛柏按住了:“你现在不能喝凉水。我去烧点热水,你等会儿。”
金采闷闷地“哦”一声,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哪里不对呢?
“本校保研不是应该先选导师么?”
“哦,对呀。”
金采倚在厨房门口:“我怎么没有收到报名表?”
“哦,”毛柏盯着水壶头也不抬:“我交给院长了。”
金采挑眉:“这话怎么说?不应该先交给我,我写同意再交么?”
毛柏抬头看过来,眼睛忽闪忽闪:“你不同意?”
金采瞪他一眼:“不同意。”说完扭头走了,心里很不爽。
就算是他同意,跳过他直接把报名表给院长是什么意思?这孩子之前那种恭谦敬畏的态度哪去了?尤其最近还对他指手画脚!
乐洛川跟毛柳闹脾气,把毛柳急得团团转,乐京边接电话边挖耳朵:“什么什么,你说清楚点,老小子你占了便宜还欺负人没找你算账呢还。洛洛?死了这条心吧,洛洛说再也不见你了。”
这边电话刚撂,乐洛川气哼哼地抓起个苹果就砸了过来:“谁说再不见他了?”
乐京接住苹果咬一口:“出息吧,谁被赶出来蹲在马路上掉猫泪的?不嫌丢人。”
“那用你管?他再不来找我了怎么办?”
“你还巴着他来找你呢,怎么这么有出息呢乐洛川?”乐京气得拧乐洛川耳朵:“是不是他让你滚回去你就滚回去啊?”
乐洛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被这句话戳中了软肋,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直接挥拳:“闭上你的嘴!”
乐京摇头躲过去,伸手攥住乐洛川的拳头:“劲儿还挺足!有本事窝里横,怎么不去揍他毛柳呢?不识好歹!”
乐洛川把手抽回来,气哼哼就要走,乐京继续没事找事:“家里娇惯着你,出去被人欺负了还上瘾呢?!”
乐洛川回头就是一记勾拳,留下乐京抱着肚子歪在沙发上哼哼:小兔崽子,分不清里外好歹,下手怎么这么重,毛柳,你等着!
毛柏抱个热水袋给金采敷肚子:“采哥,生气了?”
金采不搭话。
“真生气了?”
金采看他。
毛柏抓头:“你别生气,我错了,你别不要我。”
金采把脸扭到一边。
毛柏摇他胳膊:“采哥我知道错了。就是当时我怕你不要我,动员会的时候就跟院长说了,他就说把申请表直接给他···”
“你还知道我不要你啊。”金采没好气:“反正我没签字,也没同意。”
“采哥···”毛柏一脸急相。
金采冷笑:“你不是挺能耐么,找院长啊,看他愿意带研究生吗?你成绩又不错,说不定他正好想要你呢,他手里的项目也比我多,人缘也广,好选择啊,当院长研究生路子多广。正好你情我愿的,多好!”
金采说完突然有点臊得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这么说起话来,还是跟个小孩子,再说,“你情我愿”这种词,用得像话么?!
金采的脸腾地红了上来,自己也分不清是被气得还是自己乱说话给羞得,暗自庆幸还好是扭头背着毛柏的。
毛柏愣头愣脑地呆了一会儿,不敢相信似的讷讷开口:“采哥,你···”
金采一张老脸挂不住了,甩开毛柏拉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起身就要走,动作猛了些,伤口一阵撕裂般的疼:“嘶。”
毛柏紧紧张张地就要撩他的上衣,被金采按住了:“没事。”
毛柏反抓住他的手:“采哥你别生气了,你要罚我怎么样都行,别生气了。”
毛柏的手掌热热的,手心里湿乎乎有层薄薄的汗,金采一张老脸红了个透:“放开。”
毛柏抓得更紧了,手里也更湿了:“别生气了。”
金采恼羞成怒,瞪他:“放开!恶心吧啦地想干嘛呢!”
毛柏被吼得吓一跳,轻轻松了手。
金采觉得手上还是湿乎乎的,下意识就抽出张纸巾擦了擦扔掉,慌慌乱乱地就往卧室去了,甩得门“咣”一声。
毛柏呆愣愣站在客厅里,盯着落在垃圾桶里那坨纸巾,把手背在身后,抓在衣服上反复地蹭了又蹭。深吸两口气,仰起头把溢在眼睛里那点水汽憋了回去。
密林枫园,乐家。
乐京敲的门“咚咚”响:“乐洛川,这年会其实你不去我们也不非拉着你啊!”
门噌地被拉开,乐洛川阴沉着脸站在那里,西装革履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是啊,我不去才正合你们的意。”说完自己整着领带下楼去了。
乐京在后面看着乐洛川笔挺的小背影,满脸笑意。
乐杭倚在栏杆上,拿手戳戳他哥:“够了啊,看你乐得,收收。”
“怎么,不能乐?你看这浑小子,眨眼这么大了。”
“小狼崽子,专咬自家人。”
“窝里横呗。”
乐杭起身站好,猛地搂住他哥的肩膀:“哥,我觉得像咱哥俩这么地道的人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送人东西还得上赶着求人啊。”
乐京把他搭着的手搬下来,瞥他一眼:“又没给了外人去。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回应的爱恋
就这么被乐洛川晾着,毛柳坐不住了,去了几趟乐家,都没见着乐洛川,倒是被乐京乐杭两个轮番臭骂,骂得他一张老脸怪挂不住的。
后来毛柳也不进门了,就在外面守株待兔,倒是发现乐洛川这小子打扮得人五人六天天早出晚归的,早上眉眼凝重,晚上神情疲惫,见到他就虎着一张脸,没个好气。
毛柳挠着脑袋好道了几次歉,看上去两人之间也没能缓和一丝半点,着实令他郁闷不已。
此事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宋国坐在毛楠对面,大脸兮兮地烤了肉往毛楠盘子里送。
宋国觉得自己最近有些魔怔,比如现在,盯着毛楠就是错不开眼珠子,不停地把肉往毛楠盘子里送,都快垒成小山了。
毛楠把一片培根噎进嘴里,抬头直勾勾地看他。
要说这宋国这脸皮可是够厚的,被毛楠这么瞅也没见他有半点不自在,咧开嘴冲着毛楠笑:“看你瘦瘦的,没想到还挺能吃。”
毛楠低下头看看自己盘子里的肉,抬起头来再次盯着继续往他盘子里送肉的宋国看:“要不是撑得实在吃不下了,我还真想看看你这殷勤持续到什么时候。”
宋国哈哈笑:“我还想你怎么那么能吃呢,抱歉抱歉,是我太没数了。”
“说吧。”毛楠抽张纸巾擦擦嘴。
“啊?”宋国眯着眼睛咧着嘴,不大明白。
“你是在追我吗?”毛楠把纸巾扔桌上,拿了根牙签放在手里摆弄。
宋国的脸上还挂着笑,坐在那里有些僵,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实话,从三番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