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笑亮晶晶的眼睛紧盯著郎斐,等他说完之後又回头看了看吉娃娃,半张著小嘴做惊讶状,仿佛依旧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这时候一位同事插嘴道:“话说回来,其实小艾的确长得蛮不错的。就算和艺人们站在一起也不逊色。”
另一个人补充:“就是品位差了点,整天穿得像个大公鸡。”
“你们懂什麽。”吉娃娃哼了一声,又瞪著那对大眼睛,“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他脸颊上还有淡淡的淤青没有消退,不过精神已经完全回复。刚开始,郎斐还曾经担心他会拒绝参加聚会,毕竟从上一次的冲突中,已经可以猜测出他对老板的儿子有些什麽不平凡的想法。
但是,根据餐馆老板这几年来零零星星的,他儿子郭辰前後找过好几个女友,是个地地道道的直男;而更伤脑筋的是,郭辰对於同性恋者有著非常明显的敌意,吉娃娃显然是一直对他有所隐瞒,因此那天他才会发出如此惊讶的声音。
这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郎斐无意於窥探他人隐私,也就不再去细想这些事。他从包里取出一份特意包装过的纸包,拍了拍丁宁的肩膀。
“给。”
“给我的礼物?!”
丁宁受宠若惊,双手接过纸包,好奇地正反翻看著,甚至还举起来对著灯管照了照。
“照什麽啊,拆开来不就知道了。”吉娃娃在一边冷笑。
丁宁咕嘟了一声,十分小心翼翼地将那张深绿色的包装纸展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叠式样有些老旧,并且是用过的稿子和笔记本。
“这是我上次和你说过的东西,歌词和曲谱。这里最早的一首歌诞生时,我也就是你们现在的年纪。”
郎斐顺手拿过最上面的笔记本,翻开,几行深蓝色的手写笔记就跳了出来。
“有些事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上大学时我念的并不是什麽中文,而是音乐学院,并且还和你一样,曾经想过要成为一位歌手。”
丁宁因为他的坦白而微微一怔,再低头去看那些字迹,在心中轻轻哼唱了开口的几句,忽然发现这就是去年他在阳台上听见的那首歌。
“你,要把这些送给我?”他心脏突然狂跳起来,“让我来演唱它们?”
“不,这是送给你们四个人的。”郎斐纠正道,“希望你们可以在它们的基础上加以改进,让它们成为更具有流行气息,真正能够被唱出来的好歌。”
”可是,”丁宁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你为什麽不再唱了呢?唱歌的梦想一定还停留在你心里的某个地方,否则你也不会将这些东西保留到现在!”
“也许吧,”
郎斐因为他的话而露出苦笑。
“我四岁开始学会了唱第一支歌,那是为了博得领养人的关注;之後也是因为养父的建议与家族的资助而进入音乐学院;不过还没等我学成,我身边的人就一个接著一个的离开。没有了听众的剧院,还有开张的必要吗?”
“那麽也许,下一次,你可以为了自己而唱。”
丁宁诚恳地直视著郎斐的双眼。
“而在此之前,我们一定会努力让你感觉到,这些曲子真正的价值。”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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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石花与带子狼 21
这场小餐馆里的聚会一直持续到了夜里九点锺。此後,几位年轻人满面红光地去稍远些的商业区酒吧里续摊,郎斐则抱起了已经睡著的郎笑往家里走。
深夜的老城区万籁俱寂,只有冷风偶尔吹过。郎斐用自己的围巾将小狼的脑袋包好,打横抱著,拖著左腿一点点往家里走。
老旧的公寓前,亮著几盏昏黄的路灯。灯光照亮了花坛边范围不大的一小片停车带。在几辆小排量的国产车之间,郎斐看见了那辆黑色光鲜的高档轿车。
知道这意味著什麽,他心中一沈,重新搂紧了手上的郎笑,尽量加快脚步。
三楼的走廊还是拥挤破败的老样子,并且一片昏黑,可是郎斐很快就发现自家前的走廊上透著光,而门也是开著的
锁是很老旧的款式,所谓的“防君子不防小人”,但是由於家里实在没有什麽可偷的,郎斐一直没有舍得出钱更换。此时此刻,那把被扯坏的锁头就落在门旁的饭桌上,一旁则刺眼地摆著几张大钞。
不用转头,郎斐就已经可以确认了,这名闯入者的身份。
身穿灰黑色大衣的谈将臣就坐在展开成床的沙发上,程亮的皮鞋反射著并不怎麽明亮的灯光。虽然他面无表情,但是郎斐还是能够隐约地觉察出空气里的沈闷。
“到哪里去了?”第一句话谈将臣便抛出了两个问题,“为什麽不开机?”
郎斐并没有理会他,反而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转身先将小狼抱进卧室。
郎笑的“官方睡觉时间”是晚上八点半,此刻已经睡得迷迷糊糊。郎斐首先将床上的电热毯打开,随後为儿子脱掉衣服鞋袜,包入了温暖的棉被洞里。
这时候,背後冷不丁地传来了一句声音。
“他长得很像我。”
郎斐的眉毛突跳了一下,好在卧室里十分昏暗,这才掩盖了表情。
“出去。”他转身对著跟进来的谈将臣小声道,“我不会从阳台上逃跑的。”
在安顿好郎笑之後,郎斐锁上了通往卧室的门,随後深吸了一口气,转向这边的“战场”。
“最近公司签了几位新人,刚才就是和他们在吃饭。手机没电了,关机。”
知道就算自己不说,谈将臣也会调查个清楚明白,为了避免多事,郎斐选择了“主动坦白”。
“吃饭?”
谈将臣冷哼。
“重要得至於忘记今天是什麽日子?”
的确,按照上次的约定,今晚上原本是郎斐前往谈将臣处的日子。看起来司机接不到人,而电话又打不通之後,谈将臣一定做了什麽不好的联想,这才主动跑到了这里。
当然,这一切也诚非意外。郎斐并不是那种忘性很大的人,而手机也是在电池满格的状态下被故意关闭的。他当然不会去解释,因为谈将臣此刻的表现,恰恰证明了他之前的猜测。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谈将臣,宛如一位来到了农舍的暴君。狭小的客厅里几乎盛载不下他所散发出的那种专制又固执的诡异气场。
“现在,补偿我。”
他寡廉鲜耻地指著自己的胯下:“就在这里。”
“邻居会听见。”郎斐拒绝,“这里的墙壁很薄。”
“那就换公寓。”谈将臣显得毫不在乎,“或者干脆把这层楼买下来。”
郎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反驳,倒是真地向著沙发走了过去。但就在谈将臣几乎就要伸手去接的时候,他却在床边坐下,随後变戏法似地从桌下拖出了一个纸箱子。
“我还有活儿要做,或者你也可以帮忙。”
居然遭遇了拒绝,谈将臣眉心一皱正要发作,忽然间看清了纸箱子里的东西。
那都是一摞一摞用锡箔纸扎成的“立方体”,有些开口的肚子里还塞著小的“元宝”,一看就知道是什麽用途。
“做什麽?”他霎时无法理解,“难道拿去卖?”
“贵人多忘事。”
郎斐说道:“明天是冬至。”
冬至,又是一年冬至。
谈将臣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明天要为玉节扫墓?”
“是玉节和安芝。”
郎斐纠正他,同时从箱子里取出了一叠锡箔,拍在了谈将臣的腿上。
“还不走的话,就给你弟妹多叠几个金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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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石花与带子狼 22
这种情况下,再提做爱之事的确非常不合时宜。然而谈将臣也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他有些迟疑地拿起了一张锡箔,转头去看郎斐的动作。
转眼间,郎斐已经迅速叠好了一只大元宝,丢进纸箱里。同时随口问道:“你有几年没有去看过他们了。”
身边起初是一阵沈默,过了会儿才听谈将臣回答道:“七年,都在美国。只有偶尔回来过几次,也对不上日子。”
顿了顿,他反问郎斐:“你每年都去?”
“对。”
郎斐点了点头,又叠了一只元宝。
“清明冬至。反正离这里也不是很远,坐几小时巴士,再换扫墓专线到附近的公墓,翻过一座山坡就到。”
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谈将臣却明白这条路绝对没有那麽容易。否则前几年母亲也不会在自己面前念叨著,说要拨钱为了上坟而专门修出一条盘山公路。
更何况郎斐一个瘸子,又要带著一堆上坟的用具,也许还拖著个小拖油瓶,这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但他偏是个不怕难的人,正是这一点让人头疼而又著迷。
谈将臣又问:“为什麽不找晓生带你去?”
“晓生上坟,那是你们谈家自己的事。而我去,是出於和玉节、安芝的情谊。”
郎斐这样回答,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何况晓生也许会与谈夫人在一起。”
知道谈夫人指的正是自己的母亲夏豔玲,谈将臣再一次陷入沈默。这个名字,仿佛一个不能提的禁忌,让略有缓和的气氛再次凝冻起来。
有两三分锺的时间,不大的客厅里只能听见一只只元宝落入纸箱的窸窣声响,随後谈将臣忽然起身,将被自己揉成一团的锡箔丢进纸箱子里,走出门去。
郎斐并不想猜测他究竟是去做了什麽,但是很快,谈将臣又回到了他的面前,面无表情地摇晃了一下手里的车钥匙。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