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秦炀第一次看到关于泪珠的这个浪漫传说时曾兴冲冲的用短信发给旻宇看。旻宇的回复是:痣是人类最常见的良性皮肤肿瘤,是表皮、真皮内黑素细胞增多引起的皮肤表现。
想到这秦炀忍不住轻笑出声。他的旻宇就是这样不解风情,却偏偏又让他觉得风情万种,被迷得没了七魂,失了六窍。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最心动的人
早上听到浴室的声响,旻宇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秦炀回到房间看到旻宇醒了,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串新钥匙。
“这串钥匙你收着。”秦炀亲了亲他温暖的脸。他的脸因为刚从暖暖的被窝里钻出来,所以还保留着被窝的温度。
“几点了?”旻宇伸出手在床头柜上划拉,想找自己的手机。
“六点。”秦炀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绕过床,从床的另一边的床头柜上拿来他的手机。
旻宇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昨天洗完澡,他穿的是长袖带扣的睡衣。现如今,身上却穿着昨晚秦炀穿的短袖套头睡衣,想必是睡着后秦炀给他套上的。
秦炀帮旻宇把手机拿过来,还顺便拿来了充电器。“帮你放床头充电吧,快没电了。我这离你们医院近,你多睡一会。我先回队里,现在还不确定晚上能不能回家睡。我下午再给你发短信。小区门口有个包子铺还可以,豆浆是现磨的,很新鲜。你下楼后自己去吃吧。我怕买回来冷了,你还得花时间重新热一遍。”
旻宇埋在被窝里听着秦炀唠叨,就像他平时给护士下口头医嘱,突然觉得很好笑。
“笑什么?”秦炀见他笑得有点傻气忍不住掐他的脸。
“笑你好啰嗦。”
秦炀也无奈的跟着傻笑,觉得自己确实是挺啰嗦的。平时在队里,大家都是糙汉子,锁个喉,踹一脚,或者摔一趴都能算打招呼,哪会那么多废话。可是他的旻宇可不一样,矜贵着呢。打个喷嚏,秦炀就要把衣服扒拉下来给他套上。其实旻宇并不弱,好歹也是个黑带,真发起狠来,一脚能把人的腿踢折了。可秦炀就是习惯什么都护着他,就怕这个祖宗有个好歹。
秦炀收拾好准备出门,又转到床头坐在旻宇旁边,握着旻宇伸出被子外面的手,满脸期待的问道:“我们。。。。。。算是和好了吗?”
“你说呢?”旻宇目光柔情似水,躺在床上微微笑着看着他的眼睛。
“我说是。”秦炀立刻答道。
“那就是吧。”旻宇回握住秦炀的手笑意更深。秦炀顿时狂喜,抱着他来回亲了好久。
旻宇七点出门,去秦炀说的包子铺吃了几个包子,喝了碗豆浆。味道果然不错。
七点半到医院。例行查房。与晚班的同事交班开医嘱,给病人换药,更新病程记录。所有同事都看出他今天精神很好。 上上下下跑了好几趟楼梯,气都不带喘一下。
查房回来看到秦炀发来的短信,说晚上要留在队里。旻宇回复他今天有大手术,也没空去他那。
今天要参与的这场颅内畸形血管切除手术也是旻宇今天肾上腺素飙升的原因之一。患者是名患有先天性脑动静脉畸形的青年。由于动静脉之间的异常沟通,造成大脑半球盗血,功能下降,发育不全。加上一些并发症的影响,患者现在已经生命垂危。治疗小组经过多次综合分析研究探讨,认为只有对患者颅内畸形血管进行切除才有可能保住患者的生命。但是这项开颅手术风险异常高,在国内成功案例也很少。
手术由院里最资深的神经外科专家陶主任主刀。陶主任与旻宇博士导师熟识,对好友的这位得意门生颇为赏识,所以答应让旻宇担任这场手术的助手之一。旻宇当然明白,陶主任让他参与这项手术不仅是对他技术的肯定,同时也是对他有意栽培的一种表示。
手术从上午十点开始。开颅很顺利,虽然术前,旻宇已经详细阅读患者的病例和头部影像资料无数遍。但是当患者真正的脑血管畸形团出现在他眼前时,他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畸形的血管团占据了三分一的大脑,血管粗细不均,迂曲多变。按照预想方案,他们将逐一把供血动脉剥离结扎,然后把畸形的血管团切除。每当游离一处血管团,都要经历一次出血、止血的考验。稍有失误患者就会当场殒命。所有人一刻都不能放松。因为手术耗时长,需要两组医疗人员轮班上台。十个小时过去后,第一组麻醉师、手术助手换班休息,第二组人员继续配合主刀的手术。后面每隔五个小时,再次换班……
32个小时,手术终于结束。旻宇这才发现因为长期不活动,所有人的脚都肿了。当主刀医生把切下来的畸形血管团摆在病人家属面前时,家属激动的抱住主任哭了出来。
两天一夜的奋战,旻宇这时才感到困意。倒在休息室的小床上,大脑里嗡嗡作响。潜意识里感觉手还在勾着切口,不敢有丝毫放松。手机上的LED灯在闪,说明有未读短信或电话。旻宇抓过来看,都是秦炀发过来的短信。从他进手术室那天就开始发了,昨天也发了好几条,还有今天早上。旻宇点开短信,还没看完,眼睛就睁不开了。实在是太困了!
睡了一个小时,起来去食堂吃饭。一成不变的菜式吃得他都想吐了。刚打好饭,秦炀的电话来了。
“手术才结束啊?还在医院吗?”
“嗯,在呢。”
“我去接你。” 秦炀今天正常下班,正往旻宇上班的医院赶。
“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班呢。”旻宇边打电话,边风卷残云般的把饭菜往嘴里塞。他要赶紧吃了饭去查房。
“反正我也没事,就在医院等你。”
见秦炀坚持要来,旻宇也就不再说什么。两人前两次相聚的时间都太短暂,根本无法弥补这四年的分别之苦。秦炀想见他,他又何尝不想见秦炀。
十分钟解决了晚饭。旻宇回办公室拿病例去查房。有个病人不满的对他抱怨了一通,说他一天不见人影,不管他死活,嚷着要换主管医生。旻宇耐着性子解释说他今天有手术,病人如果有什么情况可以找值班的大夫,也可以叫护士帮忙联系他。但是病人根本就不信手术能做一整天,唧唧哼哼的抱怨个不停。旻宇边听着他抱怨,边给他换药,根据他的身体情况,向护士开了新的医嘱。
这样的抱怨,他遇到很多。病人总是要医生围着他转才安心,可是医生不是只管一个病人,像旻宇现在主管的病人就有十个,普通的拆线换药都要好几个小时,期间还要回答病人家属的各种问题,病人难受了要处理,出现异常情况还要进行各种紧急措施。 此外,几乎每天都会有手术,神经外科手术难度高,风险大。除了微创手术,传统手术最小的一台手术也要花费2…3小时。不管是他主刀还是当助手,上了台那就得从开始站到结束,中间不能停。大手术一天安排一台,小手术就安排多台。反正手术日程表从来不会空闲过。做完当天的手术要开术后医嘱,写手术记录,还有病人的病程记录,然后还要准备第二天的手术。有新的病人来了要收治,问病史,查体,开入院医嘱,预约检查,写入院记录,一套入院手续下来最快也要半个小时,这套手续办妥了还有后续的繁琐治疗。所以他每天上班都忙到几乎连水都没空喝,各个科,各楼层,甚至不同楼间来回跑,小腿想不细都难。
秦炀来到医院时,旻宇巡房还没回来。他就坐在住院部的走廊座椅上等他。走廊上人来人往,不是急匆匆的医生护士,就是蹒跚着亦步亦趋的病人和愁眉苦脸的家属。
秦炀从小身体好,有个感冒发烧都是看个门诊就解决了。他第一次进医院住院部是大学时候去看在医院实习的旻宇。那时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是人间地狱。因为到处是痛苦呻吟的人,有些人缠着厚厚的纱布动都动不了,有的人瘸着腿走路只能依靠拐杖,有的人坐在轮椅上,脸色蜡黄,神情呆滞,还时不时看到医生护士推着满身血污的重伤患者匆匆跑过。看得秦炀心惊胆颤,就像世界刚经历了一场灾难。
自从看了旻宇的工作环境后,秦炀对旻宇更是宠得没了边。他的宝贝真是太不容易了,这哪是正常人呆的地方啊,早晚得抑郁。于是,秦炀没事就给旻宇买好吃的送过去。架是一个字都不舍得吵的,旻宇说一,他绝对不会说二。每天挑有趣的事跟他说,看到他笑觉得整个世界都阳光灿烂。
“想什么呢一脸猥亵?”
不知什么时候旻宇已经站在他面前了。含笑的眉眼,修长的颈项,流畅的双肩,窄细的腰身,笔直的双腿,洁白的白大褂,在走廊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温润,令人怦然心动。
秦炀不着痕迹的捏了捏他没拿文件的右手,仰头望着他柔软的尖下巴,真想吻他。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遇到比旻宇更让他心动的人了。他的一颦一笑都吸引着他,牵动着他的心。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满心满意的只装着一个人。
旻宇带秦炀去医生休息室。这个时间休息室里没人,忙完的早回家了,没忙完的哪有时间呆休息室里。休息室很窄,塞了三个上下铺,一共六个床。门边有张小桌子,上面放着几壶水,还有一些袋装糕点,是科室里的同事平时忙赶不上吃饭用来临时充饥的。 屋子太窄,没有椅子,旻宇就坐在床上喝水。秦炀坐到他旁边给他揉肩。秦炀的手劲大,揉得他很舒服,干脆就闭着眼睛靠他身上休息。
“累坏了吧。”秦炀探过头,亲了亲他的脸。旻宇的脸有点温热,大概是因为劳累过度又得不到足够的休息,所以有点低烧了。
“嗯。”旻宇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话都没力气说了。
“现在忙完了吗?可以走了吧?”
“嗯。”
“去我那?”
“嗯。”
“我晚上再给你好好按按。”秦炀帮旻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