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转回了身。
“花娘,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十八年前,花娘已经金盆洗手再也没入过行,她偷的最后一件东西,是我留在孤儿院存档的领养记录。我更知道,安稳做了二十年母亲的花娘,如今唯一重视的,是儿子的命。
“五六,对不起。”
看着花娘突然间单薄了许多的背影,我忽地意识到,她已经老了。哪怕再怎么保持了姣好的面容柔软的身段,老了,就是老了,青春没了。
“花娘。”
我摆出这辈子最大的微笑来。
“我要送您的那口锅,可是当年老佛爷钦点的炊具呢。”
☆、章回 七
草草吃过晚饭后,花娘就走了,留我跟大花,大眼瞪小眼。其实这么说也不对,是我在瞪大花,他自始至终就没看过我,一腔子热情全扑到锅碗瓢盆上去了。
尼玛,那锅碗的就有我好看了?
“花~~~”
他刷了一叠碗。
“花~~~”
流理台都擦得冒光了。
“花花~~~”
屁股一扭,大花他居然就转身出去打电话去了?
尼玛!
等他打完电话回来时,我已经气到五脏六腑都挪了位。放在从前,莫说是气到我,他根本就连惹我生气这种可能都得扼杀在襁褓里。可眼下…
好吧,我承认,真正生气的大花,不能惹。
眼瞅着他又往浴室走,我咬咬牙还是涎着脸追了上去。
“花,我给你搓背呗?”
尼玛,你敢说个不试试看!
总算大花还知道见好就收什么意思,斜恻恻地瞥我一眼后也没搭腔,自个儿脚一抬先进了浴室。我一看这事,有门,忙不迭跟着进。真个儿进到浴室了,嘿,个死花早脱干净衣服老老实实坐在小板凳上了。
熊孩子,别扭死算了。
不过,眼下我还是戴罪之身,也不敢多得瑟,抓了擦澡巾就开始上下其手。
不得不承认,大花的身材,啧啧,没的说。
蜜糖样的肌,一身肌肉规规矩矩贴在骨头上,一点突兀都没有,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边擦着还是没忍住多摸了两把,大花哼哼两声,倒没管我。
于是我继续擦擦擦,擦完后面,手探去了前面。
擦到小花了。那个让我经常性死去又活来的东西,这会正安安静静趴着睡觉,一点精神都没有。我不动声色地摸一把,再摸一把,最后摸一把。
大花一巴掌扇开了我的手。
“花~~~”
我不摸了,改成蹭,小块小块地蹭大花,蹭得自个儿一身泡沫外加一把火。
死大花居然还没反应。
“花,都四天了,小五六想小花了。”
我就不信你柳下惠。
尼玛,大花还真就给我装了回柳下惠!
我火气也跟着上来了,一擦澡巾呼上了大花的背。
“不就是跟那个什么这时那时的家伙喝了杯咖啡说了会话吗?人家二十多万的锅都白白送了,你还要怎么着?多大点事啊,居然也能气这么久!你是男人不是!”
“那个家伙,是个旗人。”
大花终于舍得不做闷油瓶了。
“旗人怎么了?不一样是人?”
“面上,他是本地商会的会长,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背地里的水有多深,你猜不到。”
得,改行当了醋瓶子。
“他就是真皇帝,跟我也没关系。”我咬牙,耐着性子继续捋大花的毛。“花,我以后不见他不就完了?反正都是八杆子打不到的关系,别气了啊。明儿一早你就得动身南下,一来二去的得个把月呢。”
所以,今晚来一发?
大花又成闷油瓶了。
豁出去不要脸,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花还坐怀不乱,我也没辙了,大不了今晚继续让小五六哭。正恨恨着转了身准备往外走的,冷不丁被大花一把拽住了腕子拉过去,我一声啊还没出口的,整个人就被压到了墙上。
祖宗啊,差点撞碎了髋骨有没有!
“五六,这是你自己说的,不再见他,我没逼你。”
大花话说完,居然一口咬上我脖子,尼玛,居然还往死里咬。
“啊啊啊,疼疼疼疼!不见不见,死都不见了啊你松口啊啊你属狗的还是…啊!”
一口气没上来我差点就那么过去了。
尼玛!刚刚那半死不活的小花是骗鬼来的吧?前后不过一分钟的就变成根烙铁样直接捅进来是我做梦吧?尼玛没前戏没润滑没扩张就进来玩高速冲刺是要我老命是吧!
尼玛啊!
之后大花就跟打了鸡血样突突突突突突突地把我往死里撞,要不是有墙挡在身前我早瘫成了一滩泥。好不容易等大花完事,我那一口喘了一半的气都没上来的,又被他倒扛了扔进了卧室。
自作孽,不可活。
最后大花偃旗息鼓时,天都快亮了。五六跟小五六集体口吐白沫命不久矣,大花还不消停,死皮赖脸留我身子里不出去,爪子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小五六。
“不来了,我不来了…”
死在床上什么的,这辈子我死都不要。
大花特流氓地趴在我耳边吹气,下面还使劲顶了顶。
“得分开个把月呢,不多动动,到时候你又该恨我伺候不周。”
“你给我根绳吧。”
我自行了断去。
大花没搭腔。
我正高兴他终于良心发现来着,那拨拉小五六的爪子就一下收紧了往死里撸起来。
我…
一分钟后,小五六抽搐两下吐出两滴水样的东西,彻底废了。
大花满意了。
“嗯,不错,这下是不留一点存货了。”
我也跟着如愿以偿死了过去。
后来,迷迷糊糊里好像听到大花说了点什么,接着身边一轻就没了动静。我翻个身继续死睡,到老也没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把修电视那事说给大花听。
这一觉,真个儿是睡到天昏地暗。再醒过来时天都是暗的,大花早就走了。瞅瞅突然空荡了的房子,我忧郁了。
一个人生活什么的,想想都觉得,麻烦。
那之后的两天我都是在床上过来的。大花临走前做好的饭菜放到差点烂掉,我最终还是没起来吃。尼玛,被他做的连尿都撒不出来,谁还能有那心情拖着废了一半的身子爬起来吃饭?反正我曾经创下七天不吃不喝的记录,现在只是两天而已,小意思。
第三天上,我终于成功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其实,要不是因为家里来了人,起床什么的简直就是痴人说梦。那会有人在门外往死里按门铃,我装死听不见,结果他居然就跟我杠上了,大有叫不开门就断腕的气魄。纠结了一个钟头,我们家门铃都被操得变了声,我服了,彻底服了。
尼玛,其实外面来个变态吧?
黑着脸开了门,外面站着的是个穿工作服的小青年,肩膀上扛个大箱子,人笑得比那菊花还灿烂。
“嘿,还真叫他说对了。”
“你谁啊?”
“哦,我是来送电视的。五六先生是吧?花先生两天前给咱们店打了电话,订了台电视要咱们送过来。临走前花先生还特别交代了,按门铃一定要坚持,当然,会额外给我补贴,按时间收费。五六先生,您要再晚出来一个小时,补贴费就够买这台电视了。”
尼玛,个死大花!钱多没地方花了,烧包!
“前天打电话怎么今天才送?”
“花先生也交代了,说您肯定得睡两三天才起得了床。”
大花,你死稳妥了。
本来只当就这一出,哪成想之后接二连三来了人。有山下餐馆送外卖的,有家政公司来做钟点的,最搞的是居然还有花店的小弟跑来送了大捧开得灿烂的玫瑰花?
抽出里面的卡片一看,跟大花一样骚包的瘦金体就张牙舞爪地出现在我面前。
“五六,起床了吧?啧啧,不错,比我预想的要早两天来着。不出意外的话你看到这张卡片时我已经过了国境线,约莫再来个十多天就能回家了,别太想念我。另外,我已经给山下的餐馆和家政公司提前打好电话了,之后的几天他们会定点给你送餐清扫,别太感谢我。嘴一个,乖,等我回来。花~~~”
骚包!
☆、章回 八
没有大花的日子,已经过去一周了。
坦白来讲,这还是我们两个十八年来第一次分开这么久。按照从前分离以小时来计算,这一周简直就能当成生离死别了。
好吧,我承认,我想大花了。
虽然没出息,可想就是想了,没办法。没有大花在,房子变空荡了,床板也硬了。电视没吸引力了,饭菜都变味了,就连窗外哭丧的猫都跑调了。
可日子还要过,得忍住。
于是,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做得最多的,就是躺在落地窗前的藤椅里看窗外光秃秃的树桠。已经是冬天了,万物萧条时候,过了所谓多事之秋,冬天,大约类似于审判日。
好吧,我承认,我也矫情了。
换个话题。
自打大花走后,家里电话对我而言就是一会响的摆设。偶尔有电话进来,懒得接,就转成了答录机模式。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听得多了也会烦。所以,那天我看够了树桠正考虑着要不要把电话线拔掉时,进来一通原则上讲只可能发生在异次元空间的电话。
打进来的,是小八。
虽然说都是从同一间孤儿院走出来的,勉强论起来也算半个亲兄弟,但碍于我痛恨一切麻烦事的性格,也不过把那一帮同病相怜的孤儿们当作日后入土时要买捧白菊去祭奠一下的熟人。当然,我家十二除外。
偏偏那个小八对十二一往情深,所以说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当他是敌人来着。当年十二为了他跟林一闹出满城风雨,还为此搭上自个两条腿,我耳闻后曾一度生了把林一跟小八生吞活剥的心。后来十二被小八拐回家,我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没想今天他居然主动打来电话?
“五六,我要订婚了。订婚宴在圣诞节,如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