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穿得五颜六色,彩云似的从校门里涌出来。唐晋北不由地把头又伸出去,看小葱出来了没。一直等到校园里都走空了,小葱还是没有出来。最后倒是出来个斯拉夫人,身量高大,圆滚滚的眼睛,尖削的鼻子,脸上白得也不透彻,皮肤带点褐红色,穿了件皮夹克。
唐晋北从车厢里跳下来,车门一甩,快步走了过去。“唐琪呢!”他的口气几乎有点横。蓝尼看见唐晋北,笑了:“好端端的,那么大火气!”他的中文说得很好,几乎没有口音。
唐晋北又问了遍:“你把唐琪弄哪儿去了?”
蓝尼笑笑,下巴戳着远处:“你孩子不是好好的么!”
唐晋北调头看了过去。小葱被一群男人簇拥着,几乎是被推搡着,进了一辆黑色轿车。唐晋北要追过去,被蓝尼一把抓住了。蓝尼整个人比他大一圈,力气也是牛一般。他手像钢爪似地卡住唐晋北的手腕,脸上还是笑眯眯的:“你把我想得那么坏呀?我让他们带孩子去游乐场玩,你呢就跟我回去。”
唐晋北抖了抖牙齿:“你不要胡来!”
“我没有胡来哇。”蓝尼拖着他,走向另外一辆车。“你儿子玩得开不开心,全看你。”
唐晋北瞪圆了眼睛看了他半天,用不着他塞,自己爬进了车厢。
蓝尼把车门锁了,插进钥匙,启动了车。“要听什么?”
“你死前的叫声。”
蓝尼往唐晋北脸是轻轻飘了个巴掌:“我脾气怎么样,你清楚的。聪明点。”
两人驱车到了蓝尼的住所。蓝尼住在城郊的一栋三层别墅里,房子不大,花里胡哨地点缀了不少东西。屋里有两个保镖,一个菲律宾佣人。蓝尼进了门也不多耽搁,直接拉着唐晋北上了楼。三个下人一言不发地目送他们上去。
蓝尼的卧室布置得像圣彼得堡的冬宫。一色红艳艳的墙纸,墙上爬满了金饰,一排描金的镜子嵌在墙面上,镜子之间又全是水晶灯。床上是橘黄的被褥,绣满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花。一眼看去,简直要把人整出心脏病。
唐晋北皱了皱眉头。蓝尼走上去,把他往墙上摁:“美人儿,又不高兴哇?”一层层剥光他的衣服,强迫他脸侧贴着墙,扯开他的大腿,掏出阳…具,往中间戳。唐晋北一手扶着墙,一手抓着灯柄,咬着牙忍着。
蓝尼试了几回,根本进不去。操,那么紧。他用俄语骂了句,抬起唐晋北的一条腿,拉开到最大限度,自己往后退了一点,牙一咬,狠命地一挺,一下子进去了一半。唐晋北牙齿咯咯地颤着,还是叫出了声。蓝尼停顿了会儿,又挺腰往前撞,把整根器官送了进去,一下下抽…送起来。
唐晋北后面钝痛着,整条脊背都像被撞碎了似的,一点点地要直不起来。蓝尼加快了速度,狠命地动着,没过多久就在里面泄了一次。
他一抽出阳…具,唐晋北就贴着墙滑下去。等唐晋北整个地落了地,蓝尼又把他拎起来,往床上扔,让他伏在床上,肚子下面垫了两层枕头。又好像不够,干脆提起他的臀部,让他跪着,像条狗一样,口子向自己敞开着。
蓝尼又捅了进去,这是最容易进的姿势,他一入到底,干得更加凶横,像要杀死唐晋北一样。他把脸贴在唐晋北的后脖颈上,喘着气说;“宝贝儿,别怪我啊,我实在太想你了。做梦都想干你。你让我泻泻火。”
唐晋北已经痛得感觉不到什么了,木木地随他操弄着。蓝尼取掉了他肚子下的枕头,把他翻过来仰躺,自己半跪着,挪动膝盖,一直骑到唐晋北的肩上,大腿夹着他的脖子。他托起唐晋北的脑袋,骑紧他的脖根,强迫他张开嘴,攥紧了性…器,又捅进了他的嘴巴。唐晋北喉咙口被牢牢地顶着,整个口腔被填实了。他喘不过气来,又感到恶心,连反咽的余地也没有。
蓝尼一下下在他嘴里进出,完全没把那里当成嘴巴,那只是个洞。唐晋北手抓着床单,都哭了出来,他还是没出来,直到射进了里面。
唐晋北抬起半个脑袋,呛得几乎要晕过去。蓝尼才停了动作,搂着他一下下地亲:“你配合点,就不那么痛了呀。”
唐晋北的喉咙很快肿了,沙着嗓子:“我什么时候好走?”
蓝尼当了他一把,翻过身去找了盒烟。“这么没耐心?我们先睡上一觉,看看还能不能再来几回。”
唐晋北不知道是真累极了,还是吓坏了。眼一翻,实打实地晕了过去。
☆、蓝尼
蓝特的房子很少有窗,怎么看都像个豪华的大型墓室。从里面养出来的孩子都是阴白的,憔悴的,缺乏安全感的。只有蓝尼不是,他爱太阳,爱跑,爱动,他是黝黑的,强健的,做什么都有冲劲,同时缺乏头脑。蓝特抱怨过。“你就是太爱动了,没时间静下来思考。”说这话的时候,萨沙坐在旁边,捧着只吉娃娃,附和着:“你看吉娃娃,一天到晚动个不停,叫个不停,像个得了失心疯的小老头,它是最笨的狗。”
萨沙已经不在了,杭潮生把他的尸体送上门的时候,蓝尼也在旁边。
但这幢房子里的人都不会忘记萨沙。从很大程度上讲,房子墓穴式的装修和这个人息息相关。
萨沙是个白化病人,他很白,白得在黑暗中都好似会发光,像中国神话中的白无常。他的手臂像发育不良的人参须,上面布满了褐色的斑点;瞳孔呈浅红色。即便他一直戴假发和有色隐形眼镜,还是一样的丑。蓝尼总是好奇着,他是那么丑,丑得吓人,我父亲怎么会喜欢上他?
蓝尼从任何地方看,都不像他父亲。蓝特是个阴阳怪气的老头,成日坐在暗不见光的藏书室里,守着一个白化病人。无可否认的是,一些东西还是会遗传的。比方说,蓝特喜欢男人,蓝尼也喜欢。
蓝尼对爱情有着愚蠢而固执的想法,一见钟情,相守到老,在当下几乎成了屁话,可他坚信不疑。他第一个看上的是唐晋北,这种情愫自此之后就没有消退过,一直在,一直火热地翻滚着,对他对唐晋北都近乎于可怖。
唐晋北是蓝特从孤儿院拣来的,和房子里的其他孩子没两样,没血色,阴沉沉的,像一潭死水,四周点缀着旖旎的风景,再漂亮,也不过是死水罢了。
蓝尼在藏书房外面的走廊上截住唐晋北,结结巴巴地对他说:“我可以亲你吗?”那年他们好像是十四岁。唐晋北喊他“神经病”,然后走开了。
他的欲望比自己估量的要大很多。他爸说得对,他太爱动了,没有时间思考,跟动物一样,本能永远站在理智的上面。他也根本没料到,得不到的滋味居然是那么的难受。他最终还是放倒了唐晋北,他们断断续续地,到最后是频繁地发生性关系,一直在做,虽然做出来的不是爱,或是和爱相关的任何东西。这种行为甚至谈不上是做…爱,更像强…奸。
唐晋北搞上了他的姐姐谭雅,谭雅是蓝特的私生女,又是个白得跟木偶人似的生物。蓝特对谭雅不算讨厌,尽管她是他和一个j□j生下来的。谭雅怀上了孩子,唐晋北娶了他,然后谭雅离奇地死了,这差不多是蓝尼知道的全部。
他来到了藏书房外面,扣了两下门,走了进去。
藏书房是整栋建筑里最暗的地方,里面浮动着幽幽的木头的气息。屋里点了一盏台灯。蓝特坐在书桌边上,翻着东西。蓝尼皱了皱眉头,他爸又在整理萨沙的东西了。
蓝特把卸开的枪又装了一遍,喃喃地说:“萨沙是白化病人当中的运动健将,呵呵。。。。他什么都会。。。。。我们以前常出去打猎。。。。他的力气很大,可以扛最重的猎枪。。。。。他死前的一个礼拜,我们还去地下温室里比过枪。。。。”
“爸爸。。。”蓝尼提醒他自己来了。
蓝特眼神越过镜片,看看他:“门关好了么?”
蓝尼点点头,不过房间里太暗,他只好出了个声。“嗯。”
蓝特又开始拿起一副眼镜擦拭了起来。“下个礼拜三,你去办趟事。杭潮生和那个李约知道吧?你同他们去开个会。地点在断魂街,那个靠卖人肉馅饼赚钱的酒店,叫什么来着?嗳,记不得了。”
蓝尼唔了声:“我们三家倒是很久没一起碰头了,去那么个破烂地方?”
蓝特朝镜片上喝了口气,手指捏着手帕继续摩擦着。“我老了,要退了。久安的董事会很快要重组。企业是咱们的,枪是咱们的,油是咱们的,可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更别说杭潮生和李约那两双眼睛,瞪得跟咕噜姆似的。先稳住他们,你呢也给他们留点好影印象。打不起就要合得来嘛。”
蓝尼总觉得他父亲这话说得有点懦弱,完全不是一贯的作风。难道是他真老了?蓝特看穿了他的心思,把眼镜小心翼翼放回了盒子,呵呵地笑着:“我平常惯着你,你总是玩得太凶了,没办过几件正事。好好去瞧瞧杭潮生和李约,特别是李约,人家也是年轻人,就阴毒得像条蛇。到了那天,多留意,不,是多多瞻仰他们的行事举动。”
蓝尼不屑地笑笑:“那个杭潮生,一会儿扮鬼,一会儿扮神,我真是服了他了。”
“说到杭潮生呀。”老头叹了口气,“你这人太冲动。感情的事——”
“我知道。”蓝尼打断他。“我和他有什么好计较的。”
蓝特搁下眼镜,将刚才的那把枪又拿了出来,递给蓝尼。蓝尼怪异地看着他,没接。他手抬了抬,示意蓝尼快拿着。蓝尼只好收了枪,拿在手里瞧着,说:“爸爸,我随身有自己的枪。”
蓝特摇摇头说:“开好会出来,你马上回家来,我让你杀个人。”
“谁?”
蓝特看着他,吐出个名字:“唐晋北。”
蓝尼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留着碍事。多余的人不该活着,但有活着的可能性。碍事的人越早解决越好。”蓝尼说完,开始擦拭一块手表。他很专注,像布鲁日钟表店里最普通的老工匠。
“爸爸。。。”
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