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我不能受刺激,然后我问医生,什么叫刺激。
没有答案。
操蛋!
大提琴的音色很沉,很澄澈,可是钻进耳朵里让我脑子发胀。
我靠着大门坐了下来,慌乱的在包里翻找我的IPOD。什么都好,别让我听见大提琴的声音,别让我去揣测莫须有的东西。
“许唯?”
门开的时候,我整个人松软的倒了过去。
“你怎么了?脸怎么白的吓人?”
武晔撑住了我。
“我没事儿……什么事儿都没有……”我感觉到自己失态了,可是我头疼的厉害,说话都说不连贯。
冷冷的指尖碰触到了我的额头,两边的太阳穴有如针扎……
“不烧啊。”
“让开。”我爬了起来,抓起我的包就往屋里走。
整个房间好似都在摇晃,比从V8里看着还晕,我扑到了床上,包扔在地上,觉得脑子要炸了……
被子被我死死的攥着,在身下呈现出一副扭曲的样貌。我想我需要我的药,可是我站不起来。
“你……是不是病了?”
我难耐的抬头,恍惚间看到武晔站在床边,他穿戴很整齐,似乎要出门。手里的水杯透明的折射着落日的光线,恶心……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冒了出来。
“出……去。”我抱着头接近崩溃。
“许唯?”他过来推我。
“我他妈的让你出去!”我一把推开了他,玻璃落地的声音尖锐的划着我的耳膜。
“你疯了吧?”
我用被子蒙住了头,谢绝再听到任何的声音。
不知道扭曲的窝了多久,我头疼得实在受不了了。掀开被子,屋子里漆黑一片。混沌的下床,我去翻找药箱,药呢?药在哪儿?
屋里的东西陆续被我撞翻,我不觉得疼,什么疼都顶不上我的偏头疼……
为什么犯病了?
为什么?
什么刺激了我?
头越疼,我的呕吐感越强烈,摸出了药瓶,我倒了一把药出来,很多可能掉在了地上,没水,我直接就咽了。
门被推开的时候,我的眼睛感受到了光线,但是我顾不上,我在吐,不停的呕吐,那些药还没来得急消化就已经全倒了出来。
“我送你去医院吧。”声音在我耳边不清晰的飘浮。
“许唯!许唯你真疯了?”
“那是墙,别撞!”
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是耳边的声音不停的起伏。我感觉到自己被拦腰束缚住,无法挣脱。
“别撞了,已经出血了……”
“你这是怎么了?”
……
人被扔到床上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块海绵,软软的,有形态,却没力量。我往起爬,接着又被按倒,头疼的我已经彻底虚脱了,我还在吐,不知道吐出来的是什么。
“你……别碰我……”我虚弱的呓语,我想我一定需要镇静剂了,我得拿到它们……
“你折腾什么?你要拿什么?”
“我的……药。”
“什么药?你有什么病史?”
“我的……药……”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我的药呢?我需要……
人被死死的压住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抽搐了,胳膊上一凉,然后是那种熟悉的轻微麻痹感……
头被不停地按压着,紧绷的神经开始渐渐放松,呕吐感逐渐消失了,身子变得虚无,起效了么?
“妈……别哭了……我没事儿……真的……没……”我似乎听见了她哭泣的声音。
渐渐舒适的感觉让我觉得彻底的疲惫,这次的折腾……该结束了。
刺目的阳光晒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动了动,头疼不见了,浑身却酸疼的厉害。枕头很舒服,不软不硬。
我抓了抓被子,翻了个身,却觉得脸顶在了什么上,睁眼,黑白相间的毛衣。
这是怎么回事?
眼神向上搜索,我看到了武晔的脸。
猛的坐起来,他没动,就那么靠在床头上,眼睑闭得死死的,看起来相当疲惫。
再看看屋里,一地狼藉……
他陪了我一整夜?
昨天死死搂着的是他?不是妈妈?
低头看看自己,还是毛衣跟牛仔裤,身上有很多污渍……
“哎,”我轻轻推了推武晔,他要是就这么坐着睡了一夜,指定特难受。
“嗯……”
“你回屋躺下睡吧……”
他微微睁了睁眼睛。
“躺下睡。”
“哦。”
下一秒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真躺下了……躺在我的枕头上==
困极了吧,也许。
我看着一团脏乱的床罩发呆。
他就那么躺着,又没了动静。
我叹了一口气,下床。
简单的洗漱完毕,我换了衣服,拿了扫帚簸箕进来,武晔还在睡,睡得很沉。我拽下了一团糟的床罩,还好,床单还算干净。
把被子给他盖上,我开始轻手轻脚的收拾屋子。
昨天我一定闹得特厉害,这屋子快没法看了,而且……气味难闻。
微微推开了窗子,柔和的春风灌了进来,深呼吸一口,很清新。
我打扫了将近一个钟头,最后,拉上了窗帘,拿了包往暗房走。
途中,将脏兮兮的衣服和床罩扔进洗衣机的时候,我有一种颓然的感觉。这次丢人丢大了,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犯病……
看着浴室镜中的自己,额头上的绷带触目惊心。
他醒了,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四)浮躁
武晔是个懂礼貌,体贴入微的人。
对他的这一印象,我持续了81小时。
这81小时里,他没有人类恶心的好奇心,没有探听别人隐私的恶劣习惯,他煮了草药茶给我,他拉琴用温暖的音色灌溉我,他就坐在我床边。我三天没失眠。
BUT,是的,凡事总得有个BUT。
81小时后的现在,钟表过了2点一格,我觉得丫就是一个保守的见鬼的死板的该下地狱的光头猪!!!
他居然扔了我的大麻!!!!
天知道这东西在中国怎么这么难搞,是我没摸对地方么?我去了七家PUB,六家给我推荐摇头丸==
天杀的,我又不吸毒,我又不参加RAVE PARTY,我他妈的要摇头丸做甚?
我只是需要一点儿纯正或者掺假不多的大麻,我只是需要稍稍飞一下,然后睡觉==
我的失眠越来越严重,从南方回来到这一刻,一共五个晚上,第一个,吐了犯病,第二到第四个武晔当门神,我倒是睡得一塌糊涂,第五个……他不在,我继续失眠。
难道你让我每天半夜抱个枕头,然后敲对面同性恋的屋子说,对不起,我失眠,你在旁边儿我就好了,能让我挤进来跟你一起睡么?我睡觉很老实的,不打鼾,不说梦话,不踢人,不抢被子。当然,如果你床伴儿或者恋人在,我也不怎么占地方,我可以戴上耳机,眼罩我也有,你们折腾,折腾完麻烦你想起我来,稍微握握我的手,我就能睡了==
我他妈的能这么说吗?????
除非我疯了==
好吧,咱们假设我这么说,再假设武晔也不正常的同意了。那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首先,武晔是个夜行动物,他夜里活动频繁,不可能天天哄我睡觉。
其次,他有些时候不回来,因为他要去见他的情儿,这个习惯我很喜欢,不要带乱七八糟的人回家。
所以说,81小时中的他是不正常的,81小时外的他才是他。我凭什么要求人家为了我——彻头彻尾一陌生人彻底改变生活习惯???
其实现在最离奇的问题都不是这些,而是,为什么,他在,我就不失眠?为什么,我到了中国以后,失眠犯病一塌糊涂?
坦白来讲,我现在希望武晔是个女的,丫如果是个女的,我就娶了她。我发誓我给她绝对自由,平时爱干什么干什么,每天十二点,他老公我要上床的时候回来就成,哄我睡觉,我睡了,丫随便。经济上我也愿意对她大方,要什么我给什么,要星星不给月亮==但是,他不是她。丫是个男的!!!
“你说你干嘛叫武晔啊?” 我看着垃圾桶里尚未开封以及开封但只用了一点点的大麻,痛心疾首的说,丝毫忘了考虑目前的情形,也忘了我们的话题。
“啊?”光头同志看着我,一脸茫然。
“你干嘛不叫武峰、武大郎、武松、武……武什么都行,”我自顾自的说,他NND,他干嘛要叫武晔?这本该是属于姑娘的名字!我开始诅咒老天爷,你说你把他生成个男的干嘛?
这么想的同时,我发现我的想法毫无逻辑。
“……许唯,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有神经方面的疾病?”
“你……他妈的……才有。”我咬牙切齿。
“那就别声东击西,继续说你的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我翻找着烟,心慌气躁。那该死的大麻叶子,我卷了一刻钟,才抽了两口,就赶上武晔进门==
他鼻子比狗鼻子还灵,要我说,他应该去做品香师而不是提琴手==
“许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的这种行为……”他看着我的大麻,神色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