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丽有点诧异地看著希烨，女生灵敏的直觉让她瞬间明白了一些事。趁黎绮去挑选毛巾之际，她悄悄地来到希烨身边。
“你生气了？”
“什麽？”
“黎绮啊。你不是，喜欢他吗？”
她冲希烨调皮地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希烨没有做任何正面回答。
“那麽你呢？你觉得他怎样？”
“至少在现在这种状况，我想不会与他发生什麽，而且，我其实有个更喜欢的人。”
“是吗？”
希烨打量著艾米丽的侧脸，她的脸上带著淡淡的担忧，刚刚的有说有笑是勉强自己打起精神吧。
“希烨，你会害怕吗？”
“害怕啊，发生这样的事情，任何人都会害怕。”
希烨害怕艾米丽看出什麽，躲闪著直射过来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回答著。
“嘿嘿，小希烨你说谎。我一直很好奇啊，想知道凶手为什麽会袭击那些人，可看到那份名单，看到那些人，便觉得很失望，大多都是普通人。当时在外面看了一眼，其实我想离开的，但是，我看到了你。”
希烨的心咯噔一下。
“感觉坐在那个教室的你，和我印象里那个平常冷冰冰的你不同，你对这几起案子，有一份不寻常的执著。所以我决定加入，因为我想知道这些事为什麽会发生，将迎来怎样的结果，以及……”
艾米丽看著希烨，没再说下去。希烨十分熟悉这样的目光，这和他看著黎绮，又或者是黎绮看著艾米丽时的目光相同。
“你们，在聊些什麽？”
拿著毛巾的黎绮走回来，看见两人都摆出一副神情严肃的样子。
“我在和希烨聊著，如果下一个被害者会是我，我希望他能一下子将我杀死。”
黎绮被这个话题吓了一跳，想斥责希烨不该与她谈这种吓人的话题，艾米丽的声音依然继续著：
“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我是在毫无痛苦的情况下，结束我的生命。”
艾米丽说完，冲两人灿烂一笑，转过身看起其他商品。黎绮默默地看著她，一种不安的情绪占据心头。有那麽一个瞬间，女孩的身影在超市强烈的灯光下，略显模糊。
她转过身，微笑依旧停留在她脸上。她直视著希烨，一字一句地说道：
“然後，我希望……我喜欢的人，能为我落泪。”
哈里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校园间，他虽知道自己并非凶手的袭击目标，但还是觉得自己与这几起案件脱不了关系。
为什麽会发生这样的事？
为什麽拿著自己书的人，相继离奇死亡？
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在这一个多月来哈里和希烨一样，一直抱著这样的疑问。
经希烨的提醒，哈里也发现了自己所拥有的借书名单中的人，似乎成为了凶手的袭击对象。四个死者中就有三个出自自己的那份借书者名单之中，让人不得不去怀疑。
所以当希烨找他要借他书的那些人的联系号码时，觉得脱不了关系的他，开始涉入这个案子。名单的人很多，若他们团结一致，或许能对抗凶手，哈里甚至产生了一种，患难见真情後，他能交到朋友。
可相信他们的人并不多，现在也开始减少。
哈里转过头，格瑞斯漫不经心地跟在他身後。两人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哈里知道格瑞斯是故意分开两人间的距离。
哈里深知，像自己这种懦弱，只能被人欺负的人，不会有朋友，而格瑞斯，却是不愿意交朋友。没有朋友这点，两人十分相似。哈里想著或许有一天相似的两人会交上朋友，彼此交谈。
正想著，哈里就撞上一个人。哈里一抬头，就见到私底下经常欺负自己的恶霸，站在他面前。他们依旧如往常一样，在熟悉的地方埋伏著，等待著他的出现。哈里一见到他们，条件反射地向後退去。
“哟，哈里，好久不见了，你最近可真受欢迎呢。以为和学校的明星们聚在一起，就不会遇到我们了吗？”
为首的恶霸松动著双手的关节，一副要给哈里好看的样子。哈里哆哆嗦嗦地往後退，对方有兴趣地看著他後退，一抬眼就看到站在哈里身後的格瑞斯。
“怎麽？他是你朋友？还是你的保镖？”
为首的学生对一副不良哥特打扮的格瑞斯很感兴趣，格瑞斯只是冷冷地瞧了他一眼，再看看哈里，事不关己地往反方向离开。见和自己曾在同一战线的同伴不理自己，哈里的心一下子凉了。他伸出了手，想追著格瑞斯过去，肩膀却被人一把抓住。
几个人看到格瑞斯离开的一幕，开始嘲笑起无助的哈里起来。
“哈哈哈！”
“老大，像他这样的人怎麽可能会有朋友！”
“就是啊，老大。像他那麽笨的人……”
觉得整个身体都失去温度的哈里，站在那里静静地听著对方的冷嘲热讽。他就像一个沙包，被人推来推去，他现在没带任何东西，没了施虐的工具，哈里知道自己很有可能直接遭受这些人的欺凌。
“你说，你最近躲著我们，让我们没了乐趣，是不是该好好收拾你？”为首的恶霸搭上哈里的肩，“你说，我们该怎麽收拾你？”
转眼之间，哈里的头发便被那些人揪著，还来不及喊痛，便被人强行拖著，到了学校的一角。对方将他甩到了地上，背部狠狠撞上墙的一刻，他忍不住大哼了一声。
还没来得及做防护，左腹部便挨了一脚，胃部和小肠瞬间抽痛起来。哈里捂著腹部，支持不住地向前倾倒。再之後，如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身上。
那几个恶霸之前曾是拳击社的成员，他们的每一拳都充满著十足的力度。哈里捂著脸，蜷缩著身体，祈求著这一刻快点过去之际，就听到远方传来一阵怒吼——
“喂！你们在干什麽！！”
几个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欺负人的恶霸转头一看，发现是学校的保安，一会慌了手脚，扔下哈里，转身就跑。
“你没事吧？”隐约间哈里看到一个人影像自己逼近，被打得意识模糊不清的他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只觉得光线让他眩晕。
“喂！喂！你挺著，我现在叫救护车！”
哈里记得这个声音，他原以为这个声音的主人抛弃了他，可没想到，他是去帮自己搬来了救星。
他只觉得很高兴，一阵喜悦在心底泛起，暂且缓解了他身体上的痛。
只是，他还来不及说声谢谢，意识就被身上的痛意吞噬。
☆、心灵的困兽（二十）
2004年11月20日 星期六
局里接到的是暴力线报时，原本是想派一般的巡警过去，可约翰松一听到是发生在希烨学校的暴力事件，怕又是与之前几起命案有所关联，便派了凯尔和艾伦过去。
可两人到了医院，和将哈里送往医院的保安人员一番交谈後，排除了这起暴力事件与那三起案件的关联性。只是，受害人是哈里·兰伯特这一点，让两人十分担忧。这位少年，在两人眼里，完全成为了衰神的代名词。
凯尔向院方询问著哈里受伤的情况，医生表示哈里稍微伤及了器官，皮下有轻微的出血症状，需要住院观察一星期，除此之外暂无大碍。凯尔这才松了口气。
近日来，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直缠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希烨虽然每天都有与他报告调查的进度，却完全没有什麽可疑的地方。离第三起命案已过去了十六天，这十六天里，市内相继发生的几起案件都随著时间推移相继侦破，可这三起校园命案却由於缺少证据，缺少人证，停在了原地。
哈里一睁眼，看到的是带著雪白的天花板。他眨了眨眼，手上传来的异物感和在上方悬挂著的药水袋告诉他，他正在医院。
他想起自己在这里的原因，只是不知道那些欺负他的恶霸怎麽样了。以清醒时的记忆来看，似乎是格瑞斯带著保安来救了他，保安不可能放任施暴的学生，那麽他们很有可能被送到了警局。
哈里一想到那些人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可能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便感到很欣慰。但他也知道，这个社会还是有太多不公平的事。例如，猥亵了自己女学生的普雷特被保释，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他最害怕的是，好日子过了几天後，噩梦再次来临。说不定还会比以前更加难过——
一想到这点，哈里不由得苦笑。苦涩的笑容带动起脸上的肌肉，扯到了伤口微微作疼。他正想下床找面镜子看看自己究竟被人打成了怎样的猪头，就看到格瑞斯带著人走进来。
“醒了？”格瑞斯的语气依旧冷冰冰，但哈里却看到他手上却拿著一些洗漱用品，似乎是为自己准备的。
“嗯。”
哈里应了一声，呆呆地看著格瑞斯把手中的住院用品放到一边的床头柜後，抓起哈里身後的枕头，将它立起，让哈里舒服的靠著。从未想过格瑞斯冰冷的面孔下，也会有如此细心如此温柔的时候，哈里瞬间被吓了一跳，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满脸憋得有些通红。
“渴不渴？”
听格瑞斯这麽一问，哈里确实觉得喉咙发干，他点了点头。格瑞斯端起一个杯子，扔下一句“你等著”便走出病房。空旷的单人病房里，只剩下他和另一个陌生的访客。
艾伦微笑地看著著两人的互动，觉得很有趣。他和那位名叫格瑞斯看似不良的少年一同，一直在哈里昏迷时陪伴著他。艾伦与格瑞斯交谈中发现，他是希烨小组的成员之一，同时也很有可能成为凶手袭击的对象。
但对於可能会被袭击一事，格瑞斯并不在意。艾伦甚至觉得他巴不得凶手来袭击自己一般，一副独行侠的行头。
在艾伦胡思乱想时，哈里开口问道：“请问你是？”
“啊，我是纽约警局的艾伦·艾恩森。”艾伦自我介绍到，并掏出放在裤袋里的警章，他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这次来主要想想你了解一下，这起校园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