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四台家庭。而且这八台他每台都用!
那边郑宫助理很不以为然,说:“总裁固定时间会用固定的电话,公司内部都知道,您可以说是总裁身边最亲近的人,这么简单的事情不用问我了吧?呵呵,愿毕总经理有个美好的单身一周。”说完就挂了电话,那头只剩下嘟嘟声。
身边女友还在哭的依依呀呀,毕夏心里却慌得很空洞。他急匆匆地把郑宫的号码调出来,手不受控制地有些发颤。
八个号码已经打了七个,可是全都关机,最后一个终于打通,却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毕夏心猛地一坠——郑宫已经上飞机了。
旁边女友哭声依旧,毕夏抬头望着昏沉的天空,突然觉得眼睛发胀。郑宫不打招呼地就走了,胸膛里竟然空旷得像丢了整颗心脏。
“别哭了,我带你回家……”
郑宫不告而别的打击太强烈了,毕夏恍恍惚惚地带Lola回了家,脚步都是虚的。
“哇,毕夏你现在住这儿?”Lola对着面前的独立型别墅抬高了头,一路汹涌不停的泪水一下止住。
“这就是我现在住的地方,你想看就看吧。”毕夏觉得很累,在衣帽间换了鞋子后就摊在客厅的椅子里。
房子里的摆设与郑宫走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却突然发现这里大得很空旷,好像一个人站在山谷里望天一样。
“毕夏,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怎么打理啊?”Lola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惊奇早就埋没了之前的伤感。
“家政公司每天七点会来。”心情低落,毕夏捂着额头靠在椅背上。
“天啊,你怎么能买得起这样的电脑?……啊!这个茶几不是上次世界工艺大师展上的展品吗?……还有那幅画,仿真度怎么那么高?简直以假乱真了!……”
耳边Lola的惊叫声此起彼伏,毕夏捂着额头感到心中乱糟糟。“你当心一点,那都是真货。”郑宫的品味那么高调,不小心弄坏了一样他赔不起。
Lola正盯着工艺厨上的牙雕发呆,突然她走到毕夏面前蹲下,小小的脸孔仰起来:“怪不得你不愿意回来找我,原来是我配不上你。”她看着毕夏,大大的眼睛里又开始积聚水汽。
“别胡说,什么配不上?这里是我朋友家,不是我的。”看Lola水汪汪的眼睛,毕夏于心不忍。
Lola抽着鼻子低下头去,低声说:“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变得这么有钱就死缠着你的,所以你不用编谎话,”
“怎么会骗你?是真的。”
“你从来就不善于说谎,何必骗我?”
“是真的,不信你看……”准备找到一些证据给Lola证明这里并不属于自己,可是毕夏抬头四望,却发现居然找不到一样郑宫生活过的痕迹。郑宫的房子那么崭新,里面的一切都像商店里“禁止触摸”的展品。毕夏居住在这里一年才发现,郑宫的生活太严谨了,严谨得好像他从来没有在这里生活过。
突然看到郑宫电脑桌上摆着的相框,于是高兴地走过去:“这里有他的照片!”拿起来一看,毕夏的眼睛却意外地失神了。
“怎么?难道你的‘朋友’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吗?”
相框里安置的居然是毕夏自己的照片,而郑宫日日摆在接触的最多的电脑桌旁。
郑宫和毕夏一直有种惊人的缘分,他们从衣服到鞋子,就算全部换过来穿也不会有不合适,所以想从衣服上证明这里有别人住过还是行不通……最后毕夏终于放弃了,决定不再寻找郑宫的“痕迹”。
可是因为寻找郑宫的“痕迹”未果,随之而来的便是不能抗拒的自责感,还有填满胸膛的空虚感。
电脑桌上的相框在柔和的灯光下裹着一层淡黄的晕,相片上的自己低头望着烧焦的意大利面,正皱着眉,满脸心虚……
有段时间毕夏迷上了植物僵尸这个低智商游戏,于是晚上回来总静静缩在沙发里打僵尸。他虽然已经二十八了,可是偶尔也会玩心不泯。
“我饿了。”激战正酣,那边办公桌后的郑宫突然说。
毕夏知道郑宫一直是用鄙视的眼光看他的一切,所以他打僵尸也是打的很低调。相处了那么些日子了,郑宫每晚回家几乎不怎么说话,至于恋人在干什么他也不会干涉,但今晚显然是个特例——他居然说饿了!
“想吃什么?”毕夏下意识问道。
“意大利面——冰箱里有材料,做法我发给你。”
毕夏手上的ipad界面突然自动换了,变成一张意大利面画片,往下拉会看到详细的烹饪流程。
虽然惊叹于电脑总能一瞬间被远程,虽然惊叹于手上长长的烹饪说明,虽然惊叹于郑宫那么自律的人居然想要夜里吃东西,可是这些惊叹都不及打开冰箱的那一霎那
——“啊!”
过分意外,毕夏被吓了一跳。只见几乎不占尘俗的冰箱里突然塞满了密密麻麻的,盒装的意大利面原材料,另外还有蔬菜、酱料以及一堆烹饪辅材。
据毕夏所知,家里的冰箱几乎是不放东西的。因为他自己都是在公司的自助餐厅吃饭,而郑宫也没有回家吃饭的习惯。偶尔放一点东西也是几瓶水或者常备药物。所以这次冰箱非常的壮观,毕夏半天没合上嘴。
“你什么时候买的?”他拿了面出来,惊叹着问郑宫。
“让Victor(郑宫助理的名字)准备的。厨房里的围裙是新的,厨具Victor下午都消过毒可以直接使用,厨房门必须关好,油烟机调最小,不要打扰我。调味的勺子有专门准备,你不准像乡下的大妈那样就着铲子试咸淡。”说着郑宫转过头,漆黑的眼睛看着毕夏。“煤气你会用吗?”
毕夏:“会用。”
郑宫:“正好我不会。”
毕夏一个二十八岁的大男人了,十来年没动过锅碗瓢盆,今晚一下子让他变身烹饪大师明显有点挑战性。
当一盘面端出来的时候,整个客厅里都弥漫着奇怪的酸味。
毕夏厚着脸皮喊那边坐着的恋人:“郑宫,你要的面好了。”
可是看向办公桌时,却发现郑宫不在那儿——他已经“移动”到了衣帽间的边缘,一手捂着脸,一手正按下房子里的离子消毒器按钮。
看着郑宫露在外面的漆黑的眼睛,毕夏讨好地举举手里的盘子:“要不,试试看?”
郑宫:“……”
第二天晚上毕夏用ipad打了一关关卡,刚好拿了个小奖杯,开启了屋顶生存模式,正对新出现的花盆模式十分惊奇时,屏幕突然又变成了昨晚的意大利面烹饪说明。毕夏苦笑,朝郑宫看过去
——只见郑宫全神贯注地对着电脑办公,十指跳跃,如正在弹奏着马克西姆的《Exdous》的钢琴奏者。
毕总经理乖乖地放弃打僵尸的想法,去系好围裙,取了面条食材,然后进厨房关好门。
那个星期毕夏做意大利面做的走火入魔,几乎每次在餐厅见到意大利面都要和厨师讨教烹饪技巧,然后下班打一小会僵尸,等屏幕自动变成意大利面时就去系围裙进厨房。
可是由于面条做的不好,“食客”一直不肯动筷,毕夏渐渐连打僵尸的习惯也戒了,把时间都省来研究意大利面的做法。
最后有一天,毕夏终于做了一盘没有怪味道的意大利面。虽然是不小心炒焦的,可是应该可以入口。他端着面条出来,脸上有点心虚,可是想到郑宫终于会吃他做的东西,嘴角边便不经意露出浅笑。
郑宫看了一眼面条,眼神中微露犹豫。可是最后他拿起叉子,卷了一小团起来,咬进嘴里。
那是毕夏第一次看郑宫吃东西,而且是吃他亲手做的东西。二十八岁的毕总经理脸热心跳,控制不住地产生一种“夫妻和谐”的幸福感。他脸红地把视线从郑宫脸上移开,心怀憧憬地问:“怎么样?”
郑宫:“……饱了。”
毕夏有点想哭,苦笑道:“别这样啊。”
郑宫抬起眼睛看他,淡淡地说:“拜师学艺也别忘了吃饭。”说着把盘子推到毕夏面前,自己去浴室刷牙了。
毕夏拿起郑宫吃过的叉子,卷了一团面条起来,放进嘴里。
不知缘何,那一口面吃起来酸酸的,仿佛有一股洋流从他心海里涌出来,搅动沉淀了满胸膛的酸甜苦辣。
毕夏发誓自己没这么矫情伤感过,可是他不得不用手遮在额头上,防止郑宫看见他发红的眼睛——那天下午他确实是忘记吃东西,就那样端着餐盘看厨师做面条直到用餐结束。
郑宫刷完牙出来后就下载了一个修图软件,然后将电脑摄像头捕捉到的一个镜头进行修剪,他第一次用这种与工作无关的软件,但摄影上的造诣要求他对这张图片的质量吹毛求疵,所以那晚他花了很长的时间。然后到了第二天,他的电脑桌上便出现了一个精致的相框——里面他的恋人笑容发苦,头微垂,有些发红脸上带着种不自信的的腼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