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好吗?不用担心秘密被发现了,他还年轻,没谈过恋爱干嘛草率断定自己是同性恋,世界上只有一个路稣年,他不会死皮赖脸的,他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
面包吞在咽喉处,一抽泣,接连不断地咳嗽,眼泪就愈加控制不住,他快要讨厌死自己了。
李哥透过后视镜看见了,忙给路稣年打电话,报备了现在的情形,慌慌张张地掉了个头,往另个方向驶去。
“小少爷,其实大少爷人挺好的,知道你喜欢喝酸奶,几乎每星期就让我去超市买新鲜牛奶,我也就是在公司打打杂,老板平日里都是自己开车上下班,出去应酬了,结束后我送他回家。大少爷去学校一般都是他自己去的,每天送你上学按时在学校门口等你其实不算在工作内,是大少爷另外交代的事情,这事老板是知道的。还有那次的一千块钱也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我哪能想到这些事情,老板是生意人,这些生活上的小事一般都不大注意。”
李哥说:“我是粗人,不大会说话,有什么讲不好的,小少爷别记着。大少爷有时候虽然脾气会不好,可是人嘛不免都会犯错,人之常情……”
他越说路锦丰哭得越厉害,李哥是个大老粗,平日里也没见着女朋友哭得这样伤心,现在是真的没话说了。
这大少爷是怎么惹得他了,委屈成这样。
路锦丰手肘挡在眼睛,苏凤梅打他骂他,不管路稣年怎么欺负他,任何难听的话,听了也就听了放在心里就好,他都没有多伤心,现在,他辛苦筑起的壁垒终于经不住这场巨浪,崩塌后,洪流连残垣也一同卷走。
有时候想上天是不是让他上辈子透支了这辈子的好运,所以这一世要去偿还上世欠下的霉运。
胸膛郁结的情怀,像被某种窒息的塑料薄膜蒙住,呼气和吸气显得异常困难。
车停了,他抬头望着车窗的玻璃大楼,李哥站在路稣年前面,不知道说什么,过了不久,路稣年走过来,中指食指弯曲,扣了扣车窗。
他转过头,剥开瑞士卷,咬了半截含在嘴里。
“上车的时候还好好的,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哥把车钥匙交给路稣年,意有所指道。
“去林镇大概要多久?”
“三个小时,还有一条旧路,大多旅行社比较常开的路,风景很不错,只是有将近5个小时的车程,少爷要去林镇吗?”
“再看吧。”漆黑的眼睛如鹰隼般犀利,望着车窗内的人,扣在窗上的手指成了握拳状。深呼了口气,说:“车我先开走了,我在服装大厦门口等你。”
“好,没问题。”
路稣年上车,他慌里慌张地赶紧把头埋在膝盖上,他害怕就像上次那样,路稣年飙车,真要堵上性命,车子一启动他把手撑在副驾驶座的靠背上方。
好在车开得并不快,两手交叉相叠,额头贴在小臂上,十字路口红灯突然地刹车,他一个没注意,上半身往前倾去。
“下车。”路稣年下车开了另一边的车门,声音不温不怒。
他选择性耳聋,把头歪向另一侧。
路稣年一条膝盖跪在座椅,伸手就拽住他手腕,他眼睛红肿,此时波澜不惊,“我要回家。”
“我会送你回家,现在先下车。”
转过头,他把视线停在路稣年鼻梁上,眨了下肿胀的眼睛,“不用了,李哥呢?他送我回家就好了。”
路稣年松手,理了理他衣领,“李哥等下就来。”
“那好,我在车里等李哥,就不下车了。”他按下车窗,趴在车窗上。
服装大厦旋转玻璃门处的人似乎不曾间断。
过去他没来过南岛,更不知道服装大厦,第一次的时候路稣年车子扬尘而去,他站在南岛的街上,这条繁华的商业街弥漫着所有都市的现代潮流,他无助地站在楼下仰望这座被人称之为购物天堂的南岛购物城。等到第二次时,是和柳陈安一起,从一楼逛到十几楼,尽管手酸腿酸,在柳陈安的驱使下还是不错的体验。
再次来到服装大厦,还是和路稣年一起,他望着望着,莫名地触景生情。
千丝万缕的情绪都在闹腾,不住提醒他,不要继续下去了。
可是,那么多种的情感,偏偏爱情,教人欲罢不能。
车子再次发动并且行驶在两侧都旷野的公路上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副驾驶座上,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他甚至对自己怎么睡着地都不知道,身上盖着毛毯,摸着柔然舒服。
天色黯淡了不少,他惊讶地看着窗外,这是去林镇的路,他记得,来的时候下雨,坑坑洼洼的马路,路中车子一路都在颠簸……
“路稣年你快停车。”他急忙大喊。
路稣年看了他一眼,继续开车。
转了将近150°的大转弯后,柳暗花明又一村,远处鹅黄小苍兰尽展眼前,相隔不到一米的距离,红花小苍兰更是妖艳至极。
各色的一品红,相互紧挨,大理石一品红,鲜红色一品红……扰乱人的视线,却又格外的和谐拥挤。
傣家竹楼带着别有一番风味的异域风情,错落有致地挨着,苹果庄园外围着篱笆,穿过庄园,即是成片的海滩花。
林镇以竹楼为主要建筑,凤凰树和油棕树互掩映,西双版纳的傣家竹楼浮现在眼前,小径两侧的茶花风姿错约,几株围着竹楼,含苞待放。
典型地小盆地,温热的气候,使得和南岛形成鲜明的气候差异。
“往左拐。”他迫切地往窗外望去。
往左拐,车子驶进一条平坦小路,一排一排的吊脚楼,偶尔也会有一两栋别墅出现,江边还有几个姑娘相约着洗衣服,撸起衣袖,挽着裤脚,不时嘻嘻哈哈地爽朗笑声。
他看得呆了,多久了没见到这番景象了,两个月之久了,连做梦都鲜少会做这样的梦。
几个男孩说说笑笑地朝这边走来,中间个子最高的,穿黑色线衫的男孩,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许凉非,是许凉非。”他又惊又喜,脸上的笑容起了又落,关上窗户,他对着路稣年说:“就把车停在这吧,我家要走台阶,开不了。”
“你朋友?”路稣年问他。
路锦丰捂着眼睛,揉了又揉,才放下手,“停车好吗?我离开林镇他什么也不知道,好不容易见一次面……”
路稣年没说话,继续往前开去,从一众男孩身前错开,许凉非好像往车里看了,他看见自己了吗?
也好,做了好人,一旦犯错后,不免都会受到良心上的谴责,他愧疚的人太多,真要去面对时,才发现很多的过错都需要勇气去承担和面对。
脚踩布满少许沥青的石阶,一株茶花从棕榈树下延伸过来,竹藤攀岩在棕榈树上,有种蒸蒸日上的趋势。
路稣年手里拎着几个包装精美的礼品,刚好关上后备箱,他转身,对上路稣年目光。
视线相撞,他不急于逃脱,等路稣年走近了,他说:“我不想让她操心,她一个人的时候会瞎想,要是她问起我的情况,你就说我数学成绩有些糟糕,不要说我很好,离谱了她疑心重,准会担心我。”
“就你那眼睛,想好怎么说了么?”
他看着他手里提着的礼品,红肿的眼睛一笑就成了一条缝,“没事,她要是问了我就说是被洋葱熏的,我小时候也被洋葱熏过,比这肿得还要厉害。”
三层的竹楼,厅外的凉台挂着几件衣服,竹帽还置在竹椅上,上方挂着一件蓑衣,深灰色的伞跟衣服同挂在晾衣杆上。
二楼的回廊上摆放了两盆佛手掌,芦荟居中,两边各放了两盆君子兰。
“妈。”苏凤梅倚在客厅窗前,望着远处的苹果园,路锦丰等不及进到屋子,站在门口就喊她。
苏凤梅显然是没料想到他会回来,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看到路稣年出现在厅里,才算安心,“诶,怎么回来了啊?”
“想你了,也想回林镇看看。”他露出孩子气的笑容,说道。
苏凤梅看着他身后路稣年,笑容带着歉意,“孩子闹腾,真是麻烦你了。”
路稣年把手里的东西放桌上,淡然道:“是有些不听话,不过这个年纪的,还会闹就是好事。”
“呵呵,他打小就爱胡来,镇上的人都说他听话,其实调皮地很,脾气倔,和许凉非两孩子在镇上都要闹上天了。”
路稣年看了他一眼,轻笑:“是吗?还真看不出。”
“可不是。”苏凤梅拉着路锦丰手,舒展着眉头,问他两,“还没吃饭吧?”
“没有,我都一天没吃饭了,好饿。”路锦丰摇着她手臂,说得可怜兮兮。
“好好好,这就给你们做去,给你哥哥泡杯蜂蜜柚子茶,密封罐在你卧室里,别又找不着。“苏凤梅指指他鼻尖,语气温暖。
他孩子气地笑,“我知道了。”
苏凤梅看向路稣年,颇有些拘谨,显得不好意思,“家里简陋,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
“妈,有小白菜吗,好久没吃到小白菜了,我还想吃凉拌黄瓜,用白砂糖,不喜欢酱油和醋。”他刚走几步,又折回来,特意跟苏凤梅交代。
苏凤梅戴上围群,“都冬天了,哪来的黄瓜,我刚做了凉拌莴笋,想吃在厨房,我给你端来。”
黄瓜要夏天才有,虽然林镇冬天暖和,但四季还是分明的,他想了想,“那好吧。”
看着苏凤梅进了厨房,他忙问路稣年:“今晚住在家里的是吗?”
“你高估我了,我精力还没旺盛到一天到晚瞎跑的地步,连续五个多小时的车程,你在一旁睡觉。”路稣年压低音量,走到他身前。
他不说话,进到卧室时不忘关上门。
卧室还是去的时候那样子,单人床,苏凤梅缝的枕头,两张一大一小的竹椅,壁上的海报分别是坂田银时和土方十四,还有一张是许凉非的手绘画漩涡鸣一,苏凤梅嫌这些画不好看,几次三番让他撕下来,他不情愿。
密封罐就放在写字桌上,他捧着蜂蜜罐,坐在床上,仰着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