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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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居者-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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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路稣年眼睛紧闭,任由他摇晃,照旧是无动于衷。
  往日冷峻不羁的脸,也是一副死气沉沉的病态模样,他紧抓着路稣年的手,怎么也捂不热。
  他错了,他真的不该这样的,过去他真的觉得路稣年不好,路稣年待他是不折不扣地坏,使尽各种办法欺负他,用各种污言秽语来教他难堪,说白了他喜欢万众瞩目的他,又惧怕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对自己厌恶的男孩……
  其实路稣年对他真心实意地好,李哥说过的话,他承认他动容,但他可气,他气自己,气该死的命运,他险些要堵上一辈子,险些要走上一条不归路。漠然下的关怀,冷酷里的柔情,路稣年对他好,他一直装作不知道,贪得无厌,总把有些东西理解为应该的,必须的。
  可是,可是,他越想越害怕,最自私的是自己,最混蛋的才是自己吧……
  “多久了,阳冬晚还没来吗?”路稣年呼吸艰巨,微微睁开眼,看向身旁的人。
  人在最崩溃的时候往往越是坚强,感觉到路稣年指尖的动作,耳边传来虚弱的声音,他就受不住了,扑到路稣年身上,记忆里他哭的次数多到数不清,却从未有过一次比这恸哭得凶猛。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来了,你吓到我了。”他鼻塞,哭得厉害就咳嗽,好半天才说上话:“路稣年,你好过来,我们就一直在这里呆下去,我不闹了,你不要闭眼,刚才你不知道我都有多害怕。”
  路稣年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抬手,却碍于没有力气,不得已垂了下去,鼻尖贴合着路锦丰围巾上,清淡的洗衣液含有的柠檬味,清爽好闻。
  就像经历了一场与死神的搏斗,浑身都没有力气,他趴在了方向盘上,紧接着就失去意识,黑暗里他找不到方向,依靠嗅觉摸索着前后左右,他做了梦,打开一扇门,暗红色的魔爪刺进他心脏。
  他不住地喘粗气,绵长而粗重,耳边听到有人说话,他很想知道那人在讲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他好累,感觉每呼吸一次都像是声嘶力竭呐喊,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越来越慢,不知道是梦里还是梦外,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哥,你跟我说说话,不要闭眼,阳冬晚还没来,我打他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他又不说话了,眼睛紧闭,路锦丰手足无措,刚放松的弦又开始绷紧,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前十六年里,他未曾经历生死离别,没有想过天各一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惊觉眼睛闭上不再睁开的恐惧。
  路稣年的气息越来越弱,他生怕自己力道不知轻重把路稣年哪儿捏痛揉痛,于是拉开了一些距离,电话铃声响了。
  “年哥,我怎么记得碧水山庄是在幸仁塔附近,没错啊,可我好像不记得有陵园公墓?”
  他以为是阳冬晚,却没料到是张秋白,总而言之,知道有希望就够了,路锦丰擦擦眼睛,手掌抵在眼睛上,吸吸鼻子,“你快到没有?”
  张秋白看了看手机显示的备注,嘴角浮着笑意:“小受,让年哥接电话。”
  “他生病了,我怎么叫他都不醒。”路锦丰说。
  张秋白急刹车,“他怎么了?”
  “谁打来的电话?”路稣年眯起眼睛,声音软弱无力,脸色没有丝毫血色,他好张秋白说不清楚,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路稣年拿过手机。
  张秋白不知道说了什么,路稣年嗯了两声,那边好像挂断了电话,手机顺着手滑了下去,他就要去捡,路稣年手掌穿过他的后颈,“笨蛋,哭什么,我没事。”
  “知道吗那时候我在想,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想看见你消失。”他把围巾拿下,扑在路稣年肩窝,他忍不住,他太害怕了,他胆小到无法容忍死亡。
  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不会让路稣年死的,要是在苏凤梅和路稣年之间抉择,他会自私到让路稣年活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疯狂可恨的恶魔般的想法。
  路稣年笑了笑,“怎么会死,不会的,我只是累了,闭上眼睛就突然没有力气睁开,还好听见了你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53。深陷尴尬

  张秋白一路加码,见到前面路稣年的车,不停地按喇叭。
  车路还好,路面并没有多少雪,而上面这盘山公路的雪积压地很厚,起码有25厘米,有些地方淹没至小腿,张秋白没敢把车往上开,开了车门犹豫着先迈哪条,就看见前面车里有人下了车。
  张秋白撇撇嘴,打了个招呼,“我说你两没事往这瞎跑什么,现在好了,搞不好我再来个爆胎,可就完了蛋了。”
  路锦丰一脚下去,雪就盖过脚踝,张秋白心疼鞋子,心疼裤子,更心疼皮肤,路锦丰见他迟迟不下车,僵在原地。
  张秋白一不做二不休,使劲把车上那条腿给往下扯,走到路锦丰身前,努努嘴,“小受,你要陪我睡一夜,我就背你上车。”
  他穿的白色羽绒服,不是上午那件,路稣年给他换了,宽松深蓝牛仔裤,戴了一顶卡其色的毛线帽,站在雪地上。盯着张秋白看了好一会,“我自己会走,不用你背。”
  “还挺倔的麽。”张秋白活动活动筋骨,手指在额前擦过,正要去开驾驶座的门,窗户先开了,张秋白咧嘴笑,“被你吓一跳。”
  路稣年脸色也发惨白,“先带他回家。”
  张秋白愣了一把,脸一沉,“别开玩笑了,你也不看看自己都成什么样了还有心思管别人。”
  “晴阅会来。”路稣年说。
  张秋白斜视路锦丰,揣在大衣里的手猛地一击后座挡风玻璃,“你到底在干什么,我送你到晴阅家不都一样吗,把门开了。”
  “张秋白,送他回家。”尽管面容发白,说话音量不大,却带着强制到不容拒绝的口吻。
  “知道了,晴阅什么时候到,我等她来就走,你先把门打开。”张秋白板着脸,说道。
  路稣年气息极其不稳,兀自趴在了方向盘上,“不用,送他先走,晴阅半小时之内就会到。”
  “年哥,你……”
  “秋白,我没力气跟你说话。”路稣年关上窗户。
  张秋白想踢一脚,覆盖子在脚上的雪,他一抬就散落了,看着对面一动不动的人,张秋白迅速跑了过去。
  路锦丰要返回车上,他跟张秋白的对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可是他怎么可能会先走,就算晴阅会来,至少也要等到她来了再走也不迟。
  “张秋白你干嘛,让我下去。”张秋白的力气大得就像重量级拳击手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太搏斗,而这大冬天,他穿得笨拙,根本没有扭转的余地。
  张秋白不理他,发动车子,一鼓作气开到市中心。
  整个过程,张秋白都不理他,他气得往后仰。
  张秋白没带他会路家,而是去了理发店,看着近处的玻璃大楼,张秋白下车给他开了门,他固执地连脚也不抬。
  “随你。”张秋白说,然后嘣的一声关了门。
  他心里堵得慌,只想着路稣年现在怎么样了,情绪处于边界,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张秋白进去了又出来,拉开车门,撇撇嘴,“小受,带你见帅哥去,你一定满意。”
  他从一开始就出奇讨厌张秋白,现在也不例外,他不和张秋白说话,只是摇摇头。他要下车,张秋白摇拦住他的去路,他望着张秋白净的脸,说道:“我觉得你真让人讨厌。”
  活了二十多个年头,张秋白还是头一次接受这么直白露/骨的嫌弃,意味深长地朝路锦丰笑了笑,“小受,喜欢我的大有人在,巴结我的人不局限在南岛,怎么会有人讨厌我呢?”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讨厌你的人,从相对论的角度去分析,有讨厌你的人势必就一定会有喜欢你的人存在,哪怕那人十恶不赦。
  路锦丰不和他争论,他说得再有理,张秋白都有办法驳倒他的观点,这样一来,他就真的会忘记自己的观点转而持他的观点。
  张秋白要拉他去理发店,他下来车就甩开张秋白的手,往另一边走去,张秋白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大步跨到他前面,“喂,我说你男人是谁啊,介绍给我认识一下,万一你男人骗了你到时候我见到他了替打抱不平也好。”
  “不用了,”他没心思和张秋白扯这些,可是张秋白比阳冬晚还气人,“我不喜欢男人,你不要乱说。”
  “逗谁呢?瞧着你长那模样,要是喜欢女人才觉得奇怪,得了,去会客室坐坐吧,这大冬天的,你也别瞎逛了,年哥会没事的,用不着你操心。”张秋白敛去笑容,正儿八经说道。
  他跟着张秋白去了店里的会客室,他不该去的,进到会客室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失算。
  正直上下午交班,会客室的人比较多,李海珠调侃了张秋白几句,见到身后的路锦丰,笑容不减,和他问了声好。旁边几位化妆师从化妆间刚出来,正讨论着明天要来的客人,说是娱乐圈新生代广告宠儿,造型师加哥是EL的王牌造型师,也加入了化妆师的讨论中,从八卦聊到被潜的事情。
  孙亚斌坐在沙发上,看了眼路锦丰,继续玩手机,他不意外李海珠的热情也不意外孙亚斌的冷淡,也不意外会客室里的各种声响,真正让他倍感不自在的是坐在孙亚斌旁边的付坤楠。
  “不坐吗?”孙亚斌问他。
  张秋白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对孙亚斌说:“我决定晚上宠幸你了,老孙。”
  孙亚斌淡笑,“谢谢,不过我约了人,还有,如果你是白龙马的话,我愿意成为孙悟空。”
  正在对面谈得甚欢的加哥听到了,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留着络腮胡,年纪三十到四十左右,和傅坤楠一样都是圈子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小白,据我所知你后面还没被开苞吧,我可是很愿意成为你的第一个男人,要是哪天想通了,跟叔叔吱一声。”
  孙亚斌起身把咖啡端给傅坤楠,傅坤楠接了咖啡,对他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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