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无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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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无错-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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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见人的是什么,竟然不顾主仆这些年的情分。阿彪这是头一次违逆南少的命令。”
  看阿彪惨痛的哭诉,秦溶暗惊,阿彪平日对楚耀南言听计从,算计人时如走狗一条,不想今天真是伤到他的痛处,也没有屈就。
  秦溶说:“人都有一张脸皮,我理解你,更理解耀南。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不是有意去害他,我也是中了计,但不代表他可以如此炮制来对付我。”
  
  阿彪道:“我也劝过南少,这么斗下去掐成乌眼鸡也没趣,可他就是不听。二少,阿彪无以为报,就是告诫二少,快快回定江活命吧。二少,多了阿彪不敢说,南少此行是谋划妥当的。”
  秦溶一惊,见阿彪吞吞吐吐,就逼问:“难道他和天煌帮真有勾结?”
  阿彪一愣,频频摇头说:“二少错会了南少了,他同老爷父子情深,即便老爷不仁,他也未必会不义。只是心寒了,南少是要事成后卷款逃去白俄,再不回来。”
  秦溶大为震惊,他怎么也没料到楚耀南要出逃。
  “天煌会的生意,原本就是南少打理的,他和天煌会有旧,又有胡少帅撑腰。如今让他辅佐二少成名,他心里就不会痛快,这么痛快地答应老爷,定然是有所图的。阿彪劝他,他也不肯听,反来打我。”
  秦溶惶惑,却沉吟不语,阿彪试探道:“二少,想个脱身之计吧。到时候款子没了,南少跑了,不光是阿彪跟着掉脑袋,二少想翻身就难了,那是罪上加罪,没个十年再难在蓝帮抬头。”
  
  打发走阿彪,阿丹进来。
  “溶哥,不如发电报给老爷吧,起码把楚耀南调离东北,我们自己去干天煌会的买卖。”阿丹信心满满,期待秦溶的答复。
  
  楚耀南在浴室洗澡,听到外面的叩门声。
  “耀南,胡少帅来了。”秦溶叩门说。
  楚耀南关上花洒,四周静得出奇,他惊异如何胡少帅此刻来访。
  他匆忙擦头披上浴袍出来,果然胡子卿正在厅里同秦溶说话。
  他出来,秦溶就离去,胡子卿靠在沙发上打量他,不等他开口,胡子卿就发话:“我的时间并不多,只有几句话问你。”
  楚耀南笑意消失,恭敬道:“老叔请讲。”
  
  “你要去白俄?”胡子卿问。
  楚耀南立时哑口无言。如何胡子卿知道此事?他哪里是想去白俄,而是他设下的苦肉计,让阿彪告诉秦溶此时,好让秦溶将此事报给定江的秦老大。这样,依他对秦老大的了解,一定会为保护秦溶安全而勒令他回定江。他回定江,去白俄一事也是查无实据;而在奉天同天煌会周旋的秦溶则会死于天煌会之手。他早就说过,他秦溶有秦老大的庇护为所欲为,还想贪天之功重返崇义堂,那就看他有命来,有没有命回定江!
  可谁料到胡子卿竟然知道此事,信以为真,是谁告诉胡子卿的?
  
  他心里暗恼,面上陪了笑问:“老叔可不要听旁人胡乱嚼舌头,侄儿哪里有这个心思。”
  胡子卿打量他道:“耀南,你若同你老叔耍心思,老叔要整治你易如反掌。此事,是秦溶告诉我,请我来劝说你。耀南呀,几年前意气风发的南儿去哪里了?老叔眼里的耀南该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不是桌子下耍阴谋的小人。我问秦溶,为什么不将此事告发给你爹,北平分舵直接扣了你回定江发落就是,可秦溶告诉我,他眼里你是兄弟,同一个屋檐下的兄弟,他知道你爹稀罕你,不想伤你爹的心。耀南,你想想,若秦溶告发此事,你还想在蓝帮翻身吗?”
  一阵沉默,胡子卿深咽口气说:“定江的事,我或多或少听秦溶讲了些。他伤你太深,也是无心之过。你爹是不想你们弟兄内讧,才当头棒喝。耀南,若是不想在蓝帮谋生活,老叔可以同意收留你,但是,你同令尊的收场,不该如此。”
  楚耀南本是立着,但胡子卿的话字字砸在他心头沉重而痛处,他跪下,身旁是落地窗,满眼的夜色他无心去看,却不解秦溶这傻小子如何不按常理出牌。
  “你好好在这里反省,想明白再来寻老叔。能有个兄弟至诚对你,当属不易。”胡子卿打量楚耀南,耀南垂头不语。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楚耀南和秦溶。
  楚耀南靠在沙发上看夜景,目光却茫然一片。
  秦溶过来问:“为什么?”
  楚耀南苦笑:“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我姓楚,没那缘分姓秦,总有我的去处。”
  “只你是喝秦家的水长大,就像我心里的青道堂。”秦溶说。
  “为什么不去告发我?”楚耀南问,侧头看秦溶,他徐徐摇头。
  楚耀南侧脸打量他,似并不认识他,好奇地问:“你不觉得你憨得可爱吗?你请胡少帅劝我悬崖勒马,这之后呢?我回定江,你就不忌惮我?我是蝎子,迟早会蛰人。”
  秦溶摇头说:“任何毒物都不会对付自己人。”
  
  火车呼啸一路,直奔奉天城。
  秦溶在铁轨颠簸声中起身,车内挂的气死风灯光影摇动,车窗昏黑一片如同涂墨。
  “怎么,醒了?”楚耀南的声音,他并未睡,只披一件长风衣坐在窗口看窗外夜色。
  惹得秦溶揉揉眼也向外看去,然后他坚信黑蒙蒙一片什么景物也看不到,就更是诧异。
  “你没有睡?”秦溶问。
  “太师屯要到了。”楚耀南说,声音有些沙哑,喃喃道,“胡老帅就丧命于此。三年前,子卿叔的生日那天,我正在北平。胡老帅那日撤兵回东北,整个北平就丢给了子卿叔。临走时,老帅还对我说,‘小宝儿,赶冬天里来奉天,爷爷带你去老林子里去滑雪,坐狗拉爬犁去。’。谁想到,就在那天夜里,奉天城就要到了,全车人都在睡觉,火车过这太师屯桥洞,轰隆一声巨响。火车炸了,日本人安的炸药……老帅……就这么去了。子卿叔,那年二十七岁,三十万军马,同日本人周旋至今。”
  秦溶再看楚耀南,眼眸里闪烁莹光,心里不由一动,看来他还是重情感的人,同平日心狠手辣的小楚似乎不同。
   

61、花花大少
 
 
  光影一道道透过车窗晃过楚耀南清俊的面颊,他神色落寞的问:“没见到爹之前,你想过他吗?”
  秦溶不假思索的答:“我当他死了。”
  楚耀南惊诧回头,旋即笑了,问:“就是当他死了,你可曾想过他?”
  勾起少时痛苦的回忆,秦溶唇角挂出丝无奈的笑。
  “我一直想,或许哪天他就突然出现,‘死’不过是个借口游戏,或是不得已。看你归来,就更相信,或者你当初也深信爹死了。”
  秦溶寻味他的话,听说楚耀南也是出生就没了爹的孤儿,被秦老大收养,可能是触景生情了,就看向窗外不再言语。
  
  火车到奉天站时已是凌晨。
  月台上迎上来黑压压的一群人,军乐队奏响礼宾曲,引来无数目光注视,仿佛政府大员莅临一般。
  楚耀南安然地同为首一人寒暄,那人叫老宋,长衫马褂躬个身子前面引路,极尽殷勤。
  一排崭新夺目的雷诺车列队在站台等候,秦溶随着楚耀南向车上走去,听到围观人中有人议论:“听说是定江大亨府上的公子爷,看这场面气派,嘿!会投胎呢。”
  秦溶随大哥蒋涛在江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即便是有巴结的,也没见今天的阵势。
  楚耀南安之若素,大步挺胸提了文明棍走在前面,旁若无人地登车而去。
  
  奉天首屈一指的新民大酒店,兄弟二人入住进豪华套房。
  秦溶左顾右盼,这房间欧式建筑,厅里一小壁炉上立着金翅小天使的雕像。不似他曾经住旅馆客栈,墙壁上贴满暗红色的血渍和蚊子尸体,洗得看不出底色泛了青灰的床单上能寻到难堪的污渍。 
  窗帘拉开,霓虹灯炫彩纷呈。
  楚耀南扯下领带脱了西服,将自己扔在沙发上闭目就睡。
  
  “老宋不是说,松鹤楼今晚包了下来,分舵的弟兄要为你接风吗?”秦溶提醒。
  楚耀南懒懒答:“让他们等着,谁稀罕他们一顿饭。他们不愿意等,想等的人多得去了!”
  只睁了一只眼望秦溶,唇角勾出坏笑说:“你,太青嫩。对付场面上的事,狗屁不懂。”
  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说:“少说多听,听我调遣。”楚耀南的脚高高翘去沙发扶手上,悠然审视着秦溶说:“秦氏的生意你还没正式接手,不要多说话。李老疙瘩只知道你是老头子年少风流在外面落下的种子,刚落叶归根回来……哥是为了你好,这些人不安好心,知道你在秦家开始插手事物,怕要给你下套子钻。”
  秦溶被羞辱般猛回头,却见楚耀南的目光并不像话音一样漫不经心,还是在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然后目光同他际遇时露出淡淡的笑。他点头说:“你说怎么办都行。”
  “痛快!”楚耀南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正经的对秦溶说:“吃过饭,我和他们去洗澡,然后风流快活,你也跟了去吧。这些事我自然不去同老爷子讲,你也封住嘴巴别回家里乱嚼舌头。”
  
  松鹤楼盛况空前,座无虚席,帮会各道的人前来为楚大公子接风,礼物成山,三层楼喧笑声划拳声震耳欲聋。秦溶无奈地坐在那里,看流水般的人们端酒盏过来敬酒,几句寒暄后就先干为敬。楚耀南却面不改色,酒入喉中,面不改色,兴致盎然同众人逗笑。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极为活跃,最后摞起西服袖子,掐了老宋的脖子灌他喝酒,惹来无数人的嬉笑。
  过不多时,一阵花粉香扑鼻,珠帘一打,哗啦啦一阵乱响,摇摇摆摆的进来一队人,都是一式的塔夫绸长衫,金玉缎夹马甲,色彩鲜嫩各异的绸衫,却都是嫩黄、浅紫、肉粉、衬托一张张粉白如花瓣的面颊,竟然生得各个绝美无比,一色的男伶,看去十六七岁上下。列作一队分去众人身边,守礼的打躬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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