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厚着脸皮能勉强挽留住邹禹童,但他不会开心。因为丢掉自尊的人,也丢掉了能够品味开心的味蕾。
真真切切的看到那个女人挽着邹禹童的手臂,李远没有办法再装作不知道,他去客厅坐下,等邹禹童回来,他需要一个解释。
邹禹童一回到家,就看见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李远,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心里不禁也有些难过。
“远远……”
邹禹童把李远搂进怀里,但大凡荒谬的解释就是往往从这样一个既无奈又怜惜的拥抱开始的。
“你误会了,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而大部分以“你误会了”开头的解释也十有八九隐含着另一层意思,就是——不巧被你猜中了,但是我是不会承认的。
推开邹禹童,李远的眼神变成冰冷:“她是谁?你们很亲密嘛!”
“上次说要出去陪的大学同学就是她。”
邹禹童没有撒谎,只是不坦白,他没有说出大学同学跟未婚妻是同一个人。
“这个理由不新鲜,你忘了我还是你的高中同学呢。是不是再过几天还要来一个小学同学,又或者过几天连幼稚园的小朋友也要来?”
“我真的没有骗你,她真的是我的同学。”
“我知道你没有骗我,可是我却相信不了……我需要冷静。”淡淡的说完,李远去卧房抱出一个枕头,他把自己关进另外一个房间。
李远的行动不言明了,今天晚上他们分房睡。
还未到中午,外面的阳光正好,而这个房子却被一股低气压笼罩着。不管是房内的男人还是房外的男人都是一脸疲惫之色,满腹忧思。
话可以不说,但饭不能不吃。
邹禹童一直示好,给李远夹菜,可李远永远是冷冰冰的面孔,这一次他是真的有气了。
晚上邹禹童要摸进李远的睡房,被他用枕头打出去,锁上房门,孤独地躺在床上——为什么这么空虚,没有邹禹童他连觉也睡不成了吗?
清早起床,邹禹童已经早早做好了早餐在饭厅等着他。
酸甜咸辣,任君挑选,各式各样的餐点,两个人的肚子再大也装不完。
以前怎么不做给他吃,现在知道讨好他了?
撇撇嘴,李远拉过一碗香辣酱的拌面呼呼的吃起来。昨天憋了一整天的闷气,饭没怎么吃,现在好饿。
邹禹童看着他吃,脸上堆满笑,一会儿后悄悄移到他身边,弯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吻。
“别生气了。”
“哼!”
李远只瞟了邹禹童一眼,继续吸面条。
邹禹童又亲一下。
“别生气了。”
这回李远没有哼,没有哼代表气消的差不多,这件事情暂且可以搁到一边去。
啵,啵,啵……邹禹童欢喜地在李远的脸上亲了好多下。
妈的,这算什么,奖赏吗?
恨恨地推开邹禹童,李远又换上冷面孔:“但是要继续分房睡。”
“你不是不生气了吗?”邹禹童垮下俊脸。
“我的灵魂不生气了,但我的身体还很生气!”李远握拳。
虽然两人分房睡,但也有性生活。
李远从来就没有真正狠下心来要饿惨邹禹童,以前他再怎么讨厌性爱,被邹禹童搂在怀里吻上一阵,也就欲拒还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了。
与其说李远逃避的是邹禹童,还不如说他在逃避他自己。一定要被邹禹童软磨硬泡一番,让他为自己找一个恰当的理由,才能放心进行性交。
以前李远常对自己说“看看禹童多可怜”“到这种时候还能停下来吗”,现在他有一套更有力的说辞——“我不跟他做,他就该去找他的大学同学做了。”
那个女人真的是邹禹童的大学同学吗?鬼才会相信。
但不知道真实情况,李远不愿意妄加揣测,这种事情想多了是自己跟自己找罪受。真正的答案并没有让李远等多久,两个多星期以后就揭晓了。
那一天李远原本是要加班的,打电话告诉邹禹童他大概会很晚才回去。但没过多久客户突然发来邮件说图纸没有问题,是他们那边弄错了,于是李远就按时下了班。
打开门之前,李远的心里都还有一丝丝的幸福感,在思考是不是应该结束分房这种游戏,然而却发现一个长发女人坐在客厅。
两人相看一阵都非常讶异,李远结巴了半天才吐出两个字:“你?我——”语不成句。
“你是小童的朋友吧。”
小童?多么趣味的称呼。
女人很快镇定下来,站起来向李远伸出细长的手掌:“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黄晴双,小童他出去买菜了。”
“你好,我是李远。”轻轻一握,很快松开,笑着解释:“我是他朋友,最近借住在这里。”
“那你一定是他的好朋友喽,小童不会轻易带朋友来住的地方喔。”
这么说,那你又是他的什么人?也在他住的地方。
“黄小姐是邹禹童的女朋友吧,难怪他要保密,原来你这么漂亮。”
试探性地问,李远的嘴角挂着虚伪的笑意。
“呵呵,我们快要订婚了噢。”真正感到幸福的人不会在人前掩饰自己的幸福。
原来是这样!
心一沉,李远再也笑不出来,“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情先回房了。”
“你忙你的,我没有关系。”
回到房间,倚靠门板坐在地上,李远蜷起身体抱住双腿,把脑袋埋进膝盖里,感觉到灵魂与肉体生生拆分的痛苦。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被敲门声惊醒,站起来整理好头发和衣服,打开房门,看清站在门外的男人后,迅速撵下脸上的笑意。
“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先吃点樱桃。”
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表情,邹禹童居然一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低头看看盘子里一颗一颗的鲜红,像血滴一样,再抬起头时,李远的眼里面没有一丝情感,“你的未婚妻吃完了才想到要喂我吗?”
“你不要这样。”邹禹童似乎有一点内疚,但内疚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今天不提早回来,或许李远还可以继续麻木一段时间,继续享受一段邹禹童的温情也未可知。
“我什么都不想吃,你去陪她吧,我要好好睡一觉。”
再怎么不甘心,李远也不是女人,不能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只能默默退到一边,等到邹禹童想起来还有他这么一号人物,两个人再约定一个时间一心一意解决他们的问题。
第14章
邹禹童没有再来敲房门,李远睁着眼睛一夜无眠等到大天亮。
生活继续着,看似没有什么不同,却早已大不相同。
早餐照例是一起吃,只是大家都低垂着脑袋,少了言语交谈,少了眼神交流。
吃完饭各自去上班,一直没有说话,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两人此时像是陌生人一般。
李远心不在焉,公司里的同事都能看出来,谨慎如他也在尺寸上犯了错误,幸好旁边有小徒弟提醒,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浑浑噩噩度过八个小时,李远关掉电脑磨磨蹭蹭往住处走,公车忘记乘坐,等意识到双腿疲软,都走了一半路程,懒得再坐公车干脆走回去。
脑子乱哄哄的,一会儿浮现出邹禹童的面孔,一会儿浮现出邹禹童未婚妻的面孔。头很痛,面对这种困境,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以前没遇到过这类事情,倒是潇洒,说什么休呀休的;现在现实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哪里忍心去决断。
能轻易爱上却不能轻易放下,爱情就像毒品一样,上瘾容易戒掉难。
想来邹禹童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回了家也是尽量不出现在李远的面前。
两个人如约定了,都是明白应该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的,可都不愿意去做那个狠心人——谁下得了手呢?
就这么干耗着,互相躲着对方,也许住在一起就代表着互相心里还有那么一丝感情的羁绊。
李远想:要不算了吧,还提什么自尊心呢。当初甘心跟邹禹童在一起,就丢掉了尊严,一个男人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承欢,谈尊严不尊严,说出来不也是可笑吗?还计较什么呢?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百分之百纯净的东西,说那些爱唯一的情话都是假的,忒假,忒假!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迟早要拉着他的裤管乞求的。他现在常常若有似无的扫来目光,是不是也于心不忍?如果他不反对,那我就算作贱,也继续留下来吧。总不能就这么离开他,感觉好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最终是邹禹童先迈一步,在家里等李远下班,拉着他说:“我们出去吃吧。”
带着李远去高档的西餐厅,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颇有情调的地方,相望之间,目光里都含上了浓浓的深情。
李远不习惯用刀叉,餐刀划在盘子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已经很小心翼翼的切了,手下还是一种要把牛排切飞的力道。
“我来吧。”
邹禹童把他的盘子接过去,替他将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再递回来给他。
男人好像什么都会,自己会的他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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