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假了啦!我看见三颗草莓了。”她笑嘻嘻地道。
严君廷依旧一派镇定,放下杂志,稍微将衬衫拉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太清楚他是欲盖弥彰,便要他说出真相。“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了?”
他点了点头。
“真的啊?确定吗?他不会是想脚踏两条船,你就傻傻地就让他上船吧?”
“雅静,他的确是跟我在一块了。”
在严君廷的眼中读到笃定的意思,陈雅静这才放心。“那就好,要是那家伙还想将你当作备胎,就来告诉我。”
“告诉你做什么?”
“帮你跟他摊牌啊,谁教你是个笨蛋,都不懂得保护自己,身为你的护士,当然只好站出来捍卫你的权益。”陈雅静仿佛准备好随时要
为严君廷冲锋陷阵。
严君廷忍俊不禁,摸了摸她的头。
“好啊,到时候就麻烦你了,女侠。”
“不敢当。”她甜甜地笑。
他与陈雅静很熟了,熟到像是手足,他当然疼她,有时候也会有这种亲密的动作,对他们两人而言并没什么;只是一个类似关爱的简单
动作,看在外人眼中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刚踏入诊所的陆定语就看见这看似亲昵的画面,一时间,他心底真有些不是滋味,很不习惯严君廷跟自己以外的人如此靠近。
面对大门的陈雅静首先看见陆定语。“医生,有人来找你了。”
严君廷回头,陆定语高大的身影立刻跃入眼帘内,占满他的心。“你怎么出来了?”早上出门前,看见他睡得熟,也就不忍心吵醒他。
“想跟你吃午饭,我来得不是时候?”他别有用意地问,眸子淡淡扫过陈雅静。
很轻,很浅的一瞥,却看得她不禁吞了口口水。
那个嫉妒也太直接、太过火了吧,一点也不懂得含蓄的美。
“怎么会?十二点多了,我们三个人一块去吃饭,刚好可以为你们正式介绍一下。”
陆定语冷眸再度一瞥;陈雅静顿时觉得自己有如置身在北极。
“有必要吗?”他原本是想跟严君廷一块吃饭就好。
真可恶,这个陆定语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要惭愧?先前还对严君廷那么过分,现在两人好不容易在一起,居然头一个就拿她这个好朋友开
刀,太太太过分了!
她才不是严君廷,将所有的痛苦都放在心底一个人默默独尝。
陈雅静挑眉、弯唇,呈现备战状态。“当然有必要了,我可是君廷最好的朋友,他所有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他认识的朋友我当然也得
了解一下,免得他又傻傻地被人给骗了,你说是吗,陆先生?还是说陆先生不欢迎我加入呢?”
收到挑战,陆定语回之以笑。“怎会?既然你是君廷最好的朋友,我当然欢迎之至。”
不是不明白他们两人间已经点燃的战火,严君廷却爱莫能肋,只能隔岸观火,毕竟对他而言,他们两人都很重要。
“你等我们一下,我先进去拿个东西。雅静,你下午不是没班吗?先换衣服再跟我们去吃饭。”说完,严君廷就先走入自己的休息室。
留下陈雅静和陆定语两人隔着柜台互相看对方。
“不管你是范先生还是陆先生,我只有—个问题想问,你是真心爱君廷吗?”
“我只爱他一个。”
“很好。”听见满意的答案,陈雅静竖立起来的敌意顿时如蒲公英的种子全部飞逝,“很高兴我们达成共识,陆先生。”
“我也是。”语毕,他直接走入休息室,看见正在换衣服的严君廷就抱住他。
“怎么了?”
“我本来只想跟你一块吃中饭的。”
“雅静是我很好的朋友,我想让她认识你。我们每天晚上都一起吃晚饭,你不腻吗?”说也奇怪,得不到的时候,他满脑子只会想着陆
定语,等得到了,才想到一些有的没的。比如范宇希当时的花心与善变,他不想将陆定语管得太死。
“一点都不会,我只想把你绑在身边。”
“少无聊了!对了,我警告你,以后脖子以上别再给我乱来。”虽然冬天已经到了,但台湾气候还不太冷,他并不想提早穿起高领的衣
服。
上次让范宇希发觉已经够糗,没想到这次陆定语又故态复萌。
“颜色已经淡了。”陆定语迳自拉开他的衣领,存心在同样的地方又吸吮出更深红的印子。
“你在……做什么?”被陆定语紧紧抱住,他难以挣脱,耳边又传来情人温热的气息,勾起昨夜激狂与放荡的回忆,令他不禁软了腿,
连质问的声音都略嫌有气无力。
“宣示所有权。”陆定语抱住他,缠着他,就像是个大人在管束小孩子,半是恐吓半是安抚,不让严君廷挣扎逃开。
“陆定语,别闹了!”陆定语将他圈得很牢,任他怎么使劲就是逃不了。
“叫我的名字,你很少喊我的名字,连名带姓太无情了。来,叫一次给我听听。”
“陆定语!”严君廷真没想到这家伙拗起来实在很难缠。
“叫我的名字会很奇怪吗?”他问得很委屈。
最后严君廷妥协了。“定语……可以放开我了吗?”
“不,想。”
“陆定语!”
叩叩!清脆的敲门声,伴随陈雅静咳了几声后的调侃。
“嗯,里头的两位,我的肚子真的很饿了,你们如果想做什么事情,可不可以先补充体力再回来做呢?”
严君廷立刻尴尬地以手肘顶了陆定语—记。
第七章
最近,陆定语养成一个习惯,就是观察严君廷。
每天早上他固定六点起床,不管前一天他们做了多疯狂的事情,他也不用闹钟,生理时钟自然会唤醒他。
看在一般人眼中或许很无聊,陆定语却认为有趣。因为严君廷是他喜欢的人,即使他每天固定陪自己吃晚餐,他的表情、任何一个动作
都深深吸引他的目光。
他喜欢看“CSI犯罪现场”,因为他曾经想过当警察,后来没当的原因是他怕见血,这也是他没有选择外科的理;他喜欢蓝色,这点很
难察觉,因为他不会表现出来,需要观察入微才能得知;睡前他总会喝一杯红酒,酒量不好的他喝完红酒,脸颊会带有粉红的颜色,十
分美丽,也最无防备,他不挑食,只要是可以吃的食物,不要太稀奇古怪,他都来者不拒,而他的最爱是丹麦吐司。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吃丹麦吐司?”他看严君廷几乎三天两头就到张师傅的面包坊去买一条回来。
已经喝了睡前酒的严君廷,微醺的靠在陆定语身上。“不知道啊……你不觉得那种吐司最好吃吗?外酥内软,上头还洒了核桃片,烤过
后很香。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不是特别喜欢,是宇希……”
听见范宇希的名字,陆定语眉头微蹙。“宇希怎么了?”
提起过去的美好,严君廷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昔日的回忆中。“是他让我知道丹麦吐司好吃。有一次我因为我连续看太多病人,饿过头
,那天我们要去看电影,我怕影响他的心情没有跟他说;后来他知道了,就去买了一条丹麦吐司,刚好是现烤的,再配上一怀热牛奶,
那味道让我每次想起都无法忘怀。”
他们两人原本都喜欢着范宇希,最后意外相恋;更有趣的是,直到如今,他们心底好似都有范宇希的存在,只是不知道谁轻谁重而已。
陆定语高中时期伤了范宇希之后,心中只剩下他一人;再次相遇,他的目光也只追着他,他以为这绝对是喜欢,也认定自己只会爱他一
人,哪知……
范宇希说的没错,他一直将过去的伤害放在心底,对他的喜欢与日俱增,殊不知是错的,补偿与爱情根本不能寸混为一谈。
那不是一份正常的爱。
但他不肯省悟,以为自己是对的,以为自己爱的就是范宇希,直到严君廷将自己推离,他又重新陷入过去的痛苦,固执地不肯承认自己
爱的人已经不是范宇希,只因怕一承认,这段日子的执着就等于是一场空。于是他就如同快溺死的鱼,死命地要争得—点呼吸的空气,
紧紧攀着范宇希。
然而,等到他与严君廷再次碰面,他才明白自己心底的骚动是为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