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明知梁老大心狠手辣,还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拱手相送!?”
十多年来,第一次发现少年的犀利与聪敏,刘文毅心中暗惊,敛下眼,寻思如何对
答……
海贝贝遥望远处海天一色,缓缓说道:“文毅,你也许不知道——高考时,我故意考
砸,又费尽心思地将保送名额让给别人,只为了能留在闽垣,跟你在一起!……而
你,却害我家破人亡……”少年凄楚一笑,晶黄美眸里一片黯然,“不过,十多年亲如
手足,我不相信你时时假,事事假——多少总有些真情……我来见你,是想确定你能安
全逃离,不是来听你数落梁朴昕的!更不是自己送上门,好让你利用我,跟梁老大
讨价还价!”
“贝贝,你想到哪儿去了…”被海贝贝点破用意,刘文毅面上不动生色,心中却惊讶
更甚。
看着刘文毅刻意遮掩的表情,海贝贝轻叹一声,“梁老大对别人怎样,与我无关!
我只知道,他为我,做了太多太多……梁朴昕跟你不同——他不玩暧昧游戏!我爱他,
不需要遮掩,不需要顾忌世人的眼光;我可以大声地喊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
而且,他的残忍、他的冷血都摆在明里…不像你——两张皮,阳奉阴违!”
可怕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
季邡大步走过来,催促道:“刘总,天已经黑了;再不走,只怕来不及了!”
刘文毅点点头,突然将海贝贝揽进怀里,在少年唇上深深一吻,“这个吻——是真心
的。自己保重!”说罢,头也不回地向海边走去……
……
回到山顶大宅,已近午夜。
远远望见灯火通明的大厅,海贝贝有些心虚,也有些愧疚——梁早就回来了吧?!
他会生气么……
少年跨进大厅,一眼看见梁朴昕立在窗边,正跟一个男人说话…
季邡!?
眼前炸响惊雷,海贝贝立刻明白了一切,猛冲过去,对着季邡抬脚就踢,大骂:
“不要脸的叛徒!奸细!”
季邡见是梁老大的宝贝,只得不躲不闪,硬生生挨少年一脚……
瞥一眼愤激的少年,梁朴昕面色阴鹜地一挥手,示意季邡离开。
季邡乐得快走,捂着肚子一瘸一拐逃出大厅……
海贝贝望着冷酷的男人——昨日以来,在心底流淌的那抹温暖,荡然无存…
梁朴昕斜靠在窗边,打量一番满头大汗的少年,冷笑道:“屁眼儿的伤还没好,就
急着跟刘文毅旧情复燃!”看着少年盛满伤痛的美眸,男人薄唇轻扯,吐出更绝情
的话,“此刻,你亲爱的文毅恐怕已经被乱枪扫射成筛子!你该庆幸,自己没跟他
走!否则——你这漂亮的小脑袋,也会被打开花!”
海贝贝一径低着头,默不作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梁朴昕哈哈大笑,伸臂将少年揽进怀里,“小傻瓜,逗你的,我哪舍得让你
给刘文毅做陪葬!你跟他话别时,我就在附近看着;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哼,
那时,如果你敢跟他走——我立马冲过去,就在那小子面前上你!”大手向下爱抚少
年臀部,男人轻声低语,“这儿还疼么?”
“别碰我!”海贝贝狂吼一声,猛地挣出男人的怀抱,浑身剧烈颤抖,美眸中的泪水
大颗大颗滑落…
梁朴昕薄唇紧绷,脸色瞬间阴沉骇人!
海贝贝看着男人,凄然冷笑,“刘文毅财迷心窍,满肚子坏水,是该受惩罚……可终
究罪不至死吧?你何苦赶尽杀绝,为什么不放他一条生路!”
“他对你做的那些残忍事,你都忘了?”男人低沉的问话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
“若论残忍,他不如你。”少年冷冷丢下一句,独自上楼。
……
林溪山脚下,强劲的海风吹乱了满头黑发,清瘦少年抱膝坐在沙滩上,看浪涛拍岸——
刘文毅那生离死别的一吻,就在昨日,又仿佛从未发生……
也许,梁是出于嫉妒,才设下圈套,置文毅于死地……
昨夜,那样生气…
虽然不愿承认,但其实——自己心里明白,怒火并非因为文毅被杀……
真正的原因是——想到梁因此罪孽更深、杀戮更重,不由得替他伤心担忧……
既然爱他,就希望他快乐地活着,希望他寿终正寝,希望他死后能上天堂!
可是,过去暂且不提…就从自己认识梁开始,他已经杀死多少人了!
少年突然跪倒在沙滩上,双手合十,在心底默默祈求上苍——如果,梁罪孽太深,要
遭报应,尽管报应到我身上好了,我愿替他承受一切惩罚,一切痛苦!只要他能生
前快乐,死后上天堂——我甘愿坠入最深的地狱,在那里,爱他想他……
祈祷完毕,觉得老天爷已经应承了自己,少年心里稍稍舒畅一些,睁开双眼,眺望
大海……
然而,苍茫海天之间,有孤雁飞过,再次勾起少年的伤感,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从何时开始,贪睡的自己,每夜都要假装睡着,等到梁睡熟了,偷偷看他,听他打
呼噜,听他磨牙,听他乱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才明白对梁朴昕的爱不再只是痴迷
于身体,更想霸占他的所思所想,在他的心头盘踞,踢出所有过去的未来的现有的
潜在的情敌,肃清一切对自己爱情的威胁,让梁的心里只装着我一个人,直到永远!
可是,永远终有一个尽头——死后,梁朴昕上天堂,我下地狱,再也不能相见!
干脆一起下地狱好了!
不行!海贝贝!是男人就要为所爱的人着想!为他牺牲!
可是,我真的舍不得跟梁分开……
也许……
少年心底闪过一个似乎两全其美的念头——劝说梁,在他身边牢牢盯着他,不让他再
杀任何人,不让他再干任何坏事;劝他多做善事,积德,洗去罪孽——我们就可以一
起上天堂了!
解决掉最大的心理负担,少年顿觉松快,在沙滩上狂喊乱叫一通,便急匆匆往回赶……
……
晚上八点,大宅里静悄悄的…
海贝贝走进大厅,迎面撞上聂枰,“你家老大呢?”
聂枰仍是一贯的平淡语气,“老大在卧室。”
总觉得聂枰今天不太对劲,海贝贝有些纳闷,三步并两步冲上楼,推开梁朴昕的卧
室,愣住——
梁朴昕那亲吻爱抚过自己无数次的薄唇,正吻着一个赤裸的男孩……
男孩耐不住挑逗,低吟一声,转过脸来,竟然是——姚瑛!那个在学校里跟自己比这
比那的无聊白痴!
怒火瞬间被点燃!海贝贝恨不得立刻狂冲过去,一脚把姚瑛踢到冥王星!
可是…冷静!!!
别忘了苏靳的嘱咐——“如果他跟别的男人上床,你一定要表现得无所谓,千万别让
他知道你的妒嫉!”
晶黄美眸闪过嘲弄,“梁朴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品了!”
姚瑛突然听到海贝贝说话,立刻睁眼,水汪汪的大眼睛轻蔑地瞟一眼海贝贝,不慌
不忙拽过被单,将自己遮住,得意地说道:“梁大哥接我来玩,还送我好些珍稀动
物…不过,那些礼物我不打算带走——反正,梁大哥留我常住…过一段,还要带我去柬
埔寨…”
梁朴昕斜靠在床头,对于姚瑛的话,既不肯定也不否认,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剑拔
弩张的少年…
“啧啧,梁大哥~~~”海贝贝做了个呕吐的鬼脸,“梁朴昕有那么老么?”又停下来假
装出思考的模样,“嗯,还真是比你老十岁呢!等你六十岁,他就七十岁了…没准儿
半身不遂,在床上拉屎拉尿,到时你这个不离不弃的真心人,可要有机会表现喽!”
“梁大哥,他咒你!”姚瑛敌不过海贝贝的伶牙俐齿,撒娇地向梁朴昕求救…
“咒他?我倒是希望他现在就瘫在床上…”海贝贝冷冷一笑,转而直视梁朴昕,“半身
不遂总比艾滋病好!”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梁大哥,他骂我有艾滋病!”
海贝贝不再理会姚瑛,拼命克制住颤抖不停的手,轻轻拉开门——海贝贝!做得很
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必须表现得洒脱!
“等一下!”一直冷眼旁观的梁朴昕突然说话,赤裸着身子,大步走过来,一把拉住
海贝贝的手!
梁舍不得我!
海贝贝激动得差点昏过去!
然而……
男人唇边挂起残忍的笑,挽起海贝贝的袖子,将少年手腕上缠绕的小青蛇拿下来,
转身回到床边,把小蛇放进姚瑛手里!
心爱的小蛇没了,手腕上空空落落——撕心裂肺般的痛苦铺天盖地涌来,海贝贝再也
无法故作镇定,心底的眼泪汇流成河、喷涌而出、瓢泼般滴落在地板上!
终于逼出了少年的嫉妒和伤痛!
黑眼里蓄满残忍的得意,梁朴昕不顾姚瑛的推拒,一把掀起被单,将他抱坐在腿
上,强行掰开他的大腿,将隐秘的私处暴露在海贝贝眼前……
海贝贝泪眼滂沱地呆立在门口,浑身颤抖,几乎瘫软在地上——梁,难道他比我好
么?难道随便哪具身子对你都一样,根本没有分别?
梁朴昕邪佞一笑,若有深意地看一眼晶黄美眸,随手拿起一把梳子,轻轻梳理姚瑛
浓密卷曲的阴毛……
比残忍,比冷血,梁朴昕真可谓独步天下!
“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海贝贝失魂落魄般逃离,嘴里反反复复呐喊着近乎疯狂
的恨意——他自以为振聋发聩的狂吼,其实,听在别人耳中,只是气若游丝的哀鸣……
……
姚瑛细长的手臂圈住梁朴昕,“谢谢梁大哥,这小蛇我早想要了!海贝贝总是拿它
在学校里臭美……”
“你谢得太早了!”梁朴昕心不在焉地说道,突然站起身,走向卧室门……
“梁大哥,你去哪儿?啊——疼——”姚瑛惨叫一声,栽到床下,纤细的手腕、脚腕上布
满血淋淋的伤口…
梁朴昕回头,冷冷一笑,“那条小蛇认人——对于它看不顺眼的蠢货,直到咬死为止!”
“啊——啊——”凄厉的叫声仍在继续,那条小青蛇似乎跟姚瑛有仇,在他身上灵动游
弋,不断啃啮出细碎伤口……
梁朴昕不耐烦地走过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