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恫吓,他们何必费那么大的心力?开这样的玩笑,又有什么意思?”张玉虎道:“可是纵使他们现在已经上山,亦已是误了他们自己所约定的时刻了。”
话犹未了,山寨业已放起午炮,副寨主刘完达刚自哈哈大笑,正想说话,忽听得聚义厅外有两个宏亮的声音说道:“武林末学楚天遥、石镜涵依约前来,请见金刀寨主!”
这一下众人都不禁愕然,试想山寨中的防范何等严密,这两个人大摇大摆地进来,事先竟无一人发现,未曾交手,山寨中人已先自气馁了。周山民到底是一寨之主,虽然暗暗吃惊,神色仍然镇定,立即起座,朗声说道:“两位先生果是信人,周某在此恭候大驾了。”
但见这两个人的衣衫状貌却有点特别,那个,自称楚天遥的人,身材魁伟,相貌粗豪,却头戴方巾,身穿儒服,显得十分不伦不类。那个自称石镜涵的人,两边耳朵,都吊有一串铜环,头上光秃秃的没有半根头发,看他所佩戴的饰物和相貌似乎是个苗人,但他的名字却是个颇为风雅的汉人名字,穿的也是汉人常见的服装。群豪心里都在暗暗嘀咕,猜不透这两个家伙究竟是什么路道?
楚天遥抱拳作礼,恭声问道:“周寨主贵恙想已痊愈了吧?咱们兄弟二人这次冒犯寨主,还请海涵。”周山民怕他的下毒本领厉害,不敢让他们近身,远远还礼,说道:“两位先生的妙术,端的令周某佩服,请坐下一谈。”
楚天遥道:“我们的来意早已在信中说得明明白白,不必费辞。请寨主将所得的贡物分一半给我们,我们马上拔脚便走,不敢有劳寨主接待了。”周山民道:“这次得两位驾到,周某正要领教,若然匆匆便走,那未免太不够朋友了。”楚天遥笑道:“看在贡物的份上,我们便陪周寨主坐谈片刻,不知周寨主有何话说?素闻周寨主疏财仗义,难道这一点区区贡物,也舍不得分润绿林同道么?”周山民面色一端,说道:“两位远来请先坐下,咱们好好谈谈。嗯,请用茶。”
张玉虎托着一个铜茶盘走上来向这两个怪客献茶,原来他是学他师父日前行事,故意扮作山寨中接待宾客的小头目,前来试探这两人的虑实。但见他手托茶盘,那茶盘在他的掌上滴溜溜一转,递到了楚天遥的面前,这一下暗中藏了极厉害的杀数,楚元遥若是不识应付,不死亦得重伤。
只见楚天遥双眉一竖,在茶盘上轻轻一按,茶盘旋转之势登时停止,楚天遥道:“谢茶。”拿起茶杯,立即一喝而尽。张玉虎自幼跟随张丹枫修习武功要诀,刚才他将茶盘旋转,这股劲力,即算一流高手亦未必能够应付自如,却不料被这楚天遥轻轻一按,竟然将他的内家劲力不动声色的一举化开,而且张玉虎还不能试出他的深浅,饶是张玉虎技高胆大,也不由得暗暗吃惊。
轮到了石镜涵,却又是另一种接法,但见他衣袖一甩,却将盘中的茶杯卷了起来,可是虽然卷起,他的衣袖在茶盘边缘拂了一下,“嗤”的一声,衣袖竟然也给割破了一小片,不过那茶盘的旋转之势,却也给他阻止。正是:
魔头脑毒手,小侠逞卖功。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二十一回 霉雾弥空 群雄遭暗算 金环堕地 恶客遂妊谋
张玉虎心中有数,知道楚天遥的武功比石镜涵高得多,两人的武功家数也不大相同,看他们的相貌,石镜涵越看越似苗人,楚天遥则似是山东汉子,这两人一苗一汉,地北天南,武功的家数又全不相同,不知他们是怎样合起伙来的。
石镜涵手把衣袖一甩,杯子又回到了盘上。座中有两位精于医道的老前辈,一位是河南的谷竹均,一位是陕西的卢道隐,卢道隐并兼长使毒,张玉虎眼光一瞥,只见这两位老前辈的脸色都很特别,既是惊奇,又似忧虑,都在目不转眼的盯着石镜涵。张玉虎疑心大起,说道:“石镜涵这手扬袖卷杯的功夫有什么特别,值得他们如此重视?”张玉虎乃是从武功方面着眼,心想龙剑虹的铁袖功夫就要比这石镜涵强得多。
张玉虎收回茶杯,刚要退下,忽听得那楚天遥哈哈笑道:“周“周寨主未免太过委屈张小侠了,要他送茶,实是折杀楚某!”拢袖还了半礼,张玉虎但觉一股劲风扑面,幸而他内功根基甚好,退了两步,仍然站稳,心中方自吃惊:“他怎么知道我的来历?”只听得楚天遥又道:“你师父好吗?”张玉虎的身份被他揭破,只得坦然承认是张丹枫的弟子,垂手答道:“好。不知楚先生与家师是甚交情,晚辈刚才失敬了。”楚天遥笑道:“我和张丹枫的交情吗?哈,哈,你回去问他自然知道,张丹枫教得一位好弟子,样样都出色当行,张小侠,多谢你的茶了。”张玉虎听出他话中调侃之意,面上一红,随即想道:“若他是我师父的朋友,断不会如此。”
蓦然一想,想起了一个人来,他师父曾经提过,以前山东有一个怪书生叫楚大齐,此人读书不成,转而习武,长相粗豪,却偏偏风流自负,爱作儒生打扮,善使长柄扇子点穴,师父当年送波斯公主入京,曾在皇宫与他见过一面,师父师母双剑合壁,三招之内,在他身上刺了七处剑伤。张玉虎想道:“莫非这个楚天遥即是当年那个楚大齐。他能够在我师父师母双剑合壁之下,挡得三招,实是非同小可。环顾座中,只怕无人是他敌手。”这时,才禁不住暗暗担忧。
周山民道:“原来楚先生和张大侠是相识的,那更好说话了。楚先生可知道我们这次劫夺贡物,张大侠也曾鼎力帮忙吗?”楚天遥道:“就是因为看在张丹枫份上,所以才只要分你的一半。”周山民道:“请问两位在哪里开山立柜?凭什么要来分一半贡物。”
楚天遥笑道:“久闻周寨主是当今豪侠,怎么也带着势利眼睛?难道我们没有开山立柜,既不是什么寨主,也不是什么帮主,周寨主就看小了我们么?”此话一说,等于承认是独脚大盗,独脚大盗居然敢向一座大山寨要求分赃,即算照黑道的规矩,也是从古所无之事。周山民道:“不敢,不敢。周某只是想请教二位,有何急需,要分我们的一半贡物?”楚天遥大笑道:“从来未听过强盗等钱用才劫东西的。你们从各省武师手中劫得贡物,我们也可以从你的手中要一半贡物。这是先礼后兵,已经很给了你们的面子了,难道还要讲什么道理么?”
楚天遥咄咄逼人,群豪尽皆动怒,周山民沉住了气,说道:“楚先生有所不知,我们劫这批贡物,并不是为了自己的。我和南方的叶成林岛主,手下有数万弟兄,我在此抵御鞑靼,叶岛主在南方抵御倭寇,手下的弟兄既不打家,又不劫舍,这批贡物乃是劫给他们充作粮饷的。所以各路英雄都来帮忙,并无一人提出要分贡物。”楚天遥淡淡说道:“我们不理会这些国家大事。我们只知道做了强盗,就要钱财,你们发了这笔大大的横财,不吐一半出来,你就休想善罢甘休!”周山民大声说道:“实话告诉两位,这事情我也作不得主。这批贡物是各路英雄合力劫的。我周某答应了分给你们也算不得数。请两位看在天下英雄份上,不要令周某难为。”楚天遥测目斜睨,听了周山民的话,冷冷一笑,不理会他,却对石镜涵说道:“石大哥,这位周寨主和咱们套交情、讲面子来哩。既是什么张丹枫大侠,又是什么天下各路英雄,天大的面子压下来,你说要不要卖他们的帐?”楚天遥说了一大串话,石镜涵仍是木然毫无表情,口中只吐出两个字道:“不卖。”
楚天遥笑道:“周寨主,你做不得主,我也做不得主,奇書網電子書我的石大哥他不答应!”
周山民就是泥做的人儿亦自有气,忍不住厉声说道:“两位朋友既不卖帐,周某也不敢向两位求情了。这批贡物并不是我周某一个人的,要周某双手奉上,万万不能。有本事就请两位自己拿走。”
楚天遥哈哈笑道:“对,这才爽快,早知如此,少说多少废话,楚某不才,先向周寨主领教。”
凌云凤霍地站起说道:“劫这批贡物,我也曾出过少许气力,楚先生定然要分,请你问我这口宝剑。”原来张玉虎环顾全场,心想大约只有凌云凤或者是他对手,就悄悄的将楚天遥的来历告诉了凌云凤,凌云凤天生侠骨,当然一说便允,所以第一个站起身来。
楚天遥望凌云凤一眼,脸上忽然露出奇怪的笑容,说道:“原来是天山的凌女侠,你们夫妻两人,一向恩爱,现在却怎么只是你一个人在这儿?”张玉虎听他的说话,竟似对自己这边的人甚为熟悉,而自己对他们的来历却还捉摸不清,龙其是那个石镜涵更不知是什么路道,不由得暗暗吃惊。
凌云凤双眉倒竖,斥道:“谁要你多管闲事?”楚天遥笑道:“对呀,你说得对,据我所知,霍天都就是一个不欢喜管闲事的人。但你却为何要在此多管闲事,你就管不着你的丈夫了。忠言逆耳,你要是不信吗?也只好由你。”凌云凤气得满面通红,青钢剑扬空一闪,划了半个圆弧,一招“冰川解冻”,便向楚天遥搠去。
这一招“冰川解冻”,先慢后快,初起之时,有如层冰乍裂,缓缓而来,待到楚天遥取出他的独门铁扇,凌去凤的剑势便突然加快,就像冰川已经溶解,忽然问倒泻下来。
聚义厅上虽然不乏剑术名家,却哪曾见过这等精妙的剑法?禁不着都喝起彩来。楚天遥也随着彩声赞道:“天山剑法,果然不凡。”话声未了,但见寒光耀眼,凌云凤的剑尖已刺到了他的面门。群雄都道这一剑非中不可,哪知楚天遥却是不慌不忙,将铁扇轻轻一拨,搭着凌云凤的青钢剑一牵一引,但见凌云凤身似陀螺,足跟贴地,接连打了几个盘旋,竟是立足不稳的样子。众人大惊失色,就在这一霎那,但听昨楚天遥喝一声:“着。”扇子一合,倏的就点到了凌云凤的“魂门穴”,群雄中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