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乐说:“我喝酒过敏,会浑身起疙瘩。”便自己喝饮料,别人也不再让他。
肖千木号称千杯不醉,孟洋不服气,一杯接一杯的跟他拼,楚见是寿星,自然也被灌了不少,三个人很快把啤酒喝光了。为了尽地主之谊,楚见又翻出半瓶五粮液,肖千木喜欢白酒,跟孟洋俩人又把半瓶白酒给喝了,最后孟洋有点多,居然自己跑去翻腾出一瓶还没喝多少的伏特加,回来拿茶杯开始倒,沈长乐看他多了,使劲给夺下来。肖千木也喝得不少,不过倒是酒品很好,开始是不停地笑,后来就趴桌子上睡了。孟洋见没酒了,自己晃晃悠悠地说,我要去找酒,没走几步就又回来了,对楚见说:“你生日这么多人想着你,开心吧?”楚见倒是没喝太多,他是主人怎么也得保持清醒,不过今天确实喝猛了,头有点晕,他没听清孟洋在嘀咕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孟洋看楚见没反应,骂了一句“靠,也多了”,便晃悠到沙发上去趴着了。
所以最后只有沈长乐是完全清醒的,他先是给孟肖两家打了电话,后来想想又给自己家打了电话,说晚上就在楚见家过夜了,让他们不用担心。然后他把孟洋肖千木分别送到楚见家客房里,给他们盖上被子,在他们床头柜上各放了一杯清水。
回来,沈长乐看楚见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就问他怎么样?楚见笑着摇头说:“我没事,没喝多。”但是眼神定定的,看着就不像是很清醒的样子。他把楚见扶到沙发上休息,自己起身开始收拾桌子,洗盘子,拖地,等他收拾得胳膊腿酸疼得出来,边揉肩膀边抱怨着:“这群人太过分了,吃完就拉倒了,活儿全让老子一个人干,我是保姆么?楚见你得给我发工资”,等抬头发现楚见居然已经睡着了。
沈长乐轻声地走过去。
吃饭的时候为了烘托气氛,楚见将家里的壁灯调到柔和的黄色。楚见缩在温软的光线里,斜倚沙发的靠背,怀里抱着紫色纱罩抱枕,头半仰着,闭着眼睛,恬静得像个小孩子。沈长乐在他面前停下脚步,借着暧昧不明的光线看着那张清秀的脸。楚见总是带着傲气的笑,低眉抬眼间是淡淡的疏离和不屑,肖千木说:“很少有什么能进楚见的眼,乐乐你算是其中一个,因为他看着你的时候就像看着一道高难度的奥数大题。”沈同学对此话很是困惑,因为他摸不准其中到底是褒还是贬。而现在的楚见就那么安静的睡着,褪去白天的一切表象,带着十八岁的年纪该有的稚嫩青涩,缩在宽大的沙发上,像收起翅膀的天使。沈长乐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柔软的不成样子,那样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淡淡的唇色,甚至下巴上稍显柔和的弧度,都来自这个叫做楚见的人,这个让他捧在手心的朋友。
于是,他的手不听使唤的爬上了楚见的脸,触及到皮肤的腻滑感,指尖竟微微发抖。楚见受到打扰,迷糊地睁眼,发现沈长乐正专注地看着自己时本能地给他一个微笑,沈长乐的手快速地由抚摸变成掐,他掐掐楚见的脸,说道:“醒醒,去床上睡吧!别感冒了。”楚见愣愣地也不动。沈长乐便伸手去拉他左胳膊,拉了两下,拉不动,再看楚见还是一副发呆的表情。沈同学嘀咕一句:“靠,不是喝酒喝傻了吧。”
此时楚见抬头又冲他一笑,眼神迷离地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沈长乐坐下,沈同学乖乖地坐下,“啥事啊,楚见?”楚见没理他,身子整个往他怀里软趴趴地一倒。沈长乐手忙脚乱地抱着他,那身子软得简直没有着力点。
“喂,楚见,你借酒撒泼是不是?”沈长乐怕他从沙发上滚下去不得不紧紧揽着他的腰。
“你你,别太过分啊?沈长乐决定先威胁一下。
楚见一点回音都没有,反而侧侧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睡姿,他把头枕在沈长乐大腿上。“再闹我抽你你信不信?”沈长乐拍了两下楚见的脸,动作轻地连苍蝇都赶不走。
“嘿,我抓你痒了啊?”乐乐把手放在楚见腰侧动了动,发现身边的人毫无反应。
“靠,老子不能抱着你睡一晚上吧?你再不起来,我……我亲你啦?”话一出口,沈长乐就后悔了,我TM这不是说胡话呢吗?没想到的是,楚见竟然动了一下。看起来有门儿,沈长乐故意把脸靠楚见很近,继续荒唐:“美人儿,我想死你了……”
楚见终于忍不住了,“乐乐?”
“啊?你装够了?”沈同学终于看到一点希望。
“今天我生日。”楚见郑重地提醒他。
“恩……”沈长乐呆住,心里翻腾出很多句子,生日了不起啊,生日就得找个人靠着睡,生日,生日最大吗?不过翻腾半天,他最终只是拿手在楚见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想了想又小声地说:“生日快乐,楚见。”
楚见牵起嘴角,笑得很甜。
二十七
沈长乐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自己却没有一点睡意。他一只手搭在楚见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在他头顶和太阳穴的位置上轻轻按着。酒醉的人都会头疼,沈爸爸偶尔也会喝多,乐乐同学也是这样照顾他的。
楚见舒服地哼唧了一声,转个身,改成面对沈长乐的方向,伸手环过他的腰,乐乐一僵,他特别怕别人摸他的腰,那个地方对任何的外来接触都很敏感,楚见睁开眼睛,暗无天日的黑色中映着细碎的光,那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喝醉的,甚至让人觉得考试时他都未必有这样的清醒眼神。
“你怎么还不亲我?”楚见问。
乐乐“啊”了一声,显然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一脸茫然。
“你不是刚才说要亲我的吗?”楚见抱怨地看着沈长乐,那样子就像在说,你答应今天请我吃饭怎么你都不记得了。
“这也有自己要求的是吗?”沈同学哭笑不得地看着楚见说:“算了,大爷今天没心情,不然你给大爷乐一个得了。”他拿手指轻轻勾起楚见的下巴,习惯性地挑眉,这个动作让楚见的心跳突然加快,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沉重起来,乐是怎么都乐不出了;而沈长乐其实对这样的调戏并不在行,他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在抖,好像他抬的不是楚见的下巴,而是一个千斤沉的重物。
楚见看着沈长乐开始还能保持一种“我是流氓”的神态,一会儿就绷不住了,一丝慌乱在他的眼睛里游荡,他开始难以将目光的焦距放在楚见的脸上,这样近距离的注视,任谁都会觉得不适应。
就在他把视线移开的一瞬间,楚见的眼睛蓦地一暗,似乎是所有的光亮在一刹那都沉到了黑暗的深渊里,暧昧的橘色灯光,暧昧的紫色沙发,暧昧的午夜,这是楚见最混乱的时刻,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是他被沈长乐的声音气息吸引着,他没有醉,却比醉了更眩晕,他甚至不能思考,只能凭着本能反应。
沈长乐也察觉到了一丝诡异,在他看来,楚见黑色的眼睛润得仿佛要融化成水,凝定的眼神,掀动的长睫,带着某种纯粹的美感,让他无法不动心。沈同学终于撑不住了,他觉得再这样闹下去自己保不准真的会亲楚见,他小声地叫着楚见的名字:“楚见,楚见,咱不玩了……”话还没说完,就看楚见忽然撑起身子,快速地在沈长乐唇角烙下一吻,又倒下去躺好。
沈长乐呆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楚见亲了自己一下。霎时间一堆问题堵在他脑袋里,让他觉得自己的cpu好像超负荷了,这TM怎么回事,还来真的了?楚见你是不是把酒喝脑袋里去了?你什么意思?你干嘛亲我,你TM怎么能亲我呢?你你你……?
“靠……”,沈长乐腹诽到最后只是骂了一句。他抬手摸摸自己的嘴角,似乎还留存着微凉的、柔软的触感。他忽然想起楚见喝水被烫那次,自己的手指曾抚过的花瓣般柔软的唇,那样的诱惑,闪着樱桃般的光泽。他的一只手还在楚见的颈窝里,下意识地划过羊绒衫领口触及楚见脖子下光滑的皮肤,细致的锁骨,他轻声地叫他的名字:“楚见?”
“我生日。”楚见闷闷地说。
沈同学听出来了,这是解释。可这算什么理由呢?楚见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可以给自己解释一下为什么要亲乐乐同学,所以,我生日,我开心,我最大,我想干嘛就干嘛。
“生日了不起啊?生日就可以杀人放火调戏良家妇男啊?”沈长乐说的很凶狠,手却缓缓滑过楚见的侧脸。
楚见其实后悔得要死。难以控制的情绪让他惊慌,他发现自己对沈长乐已经不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他是从心里喜欢着这个人,这种喜欢,很深很重,就像——爱情。爱情,这两个字更令他茫然。他还怕这样的冲动吓跑了沈长乐,没办法继续当朋友。所以,他决定先找个借口把这事给敷衍过去,以后再细细地想这个问题。
“我喝多了。”楚见继续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但是沈长乐没有给他机会,沈同学坚定地扳过楚见的脸,冲他龇牙一笑,无数温柔绽放在他秋夜天幕般的眼底,他说:“我也喝多了。”然后低头吻上楚见的唇。
他的唇角带着奶油的甜蜜和酒精的辛辣,嘴唇的肌肤有着难以言说的柔软质感,沈长乐在冲动中确认自己的行为,他茫然却毫不迟疑地肯定了自己的决策。轻轻地摩擦,辗转碾过,这样的接触让沈长乐着迷却让楚见身体僵硬得像木头一般。
楚见本来就混乱的大脑就像被暴风扫过,一时间天昏地暗了。他有些迟疑,有些害怕,可是他又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仿佛要把心脏撑破一般的巨大的喜悦。他不敢睁开眼,所有的感官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一个点上。他感觉沈长乐细致而温柔的贴着自己的唇移动,小心翼翼地仿佛怕它会融化掉,淡淡的鼻息扑在他的侧脸,带着沈长乐特有的树木般清爽的味道。
他觉得自己仿佛是陷入一个梦境,因为太过美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