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也没敢再多嘴,和司机一同离开。当然助理离开之后免不了要跟大洋彼岸的林袖女士打个报告,林月笙却觉得无所谓了。
林月笙提着蒸饺踏进院子时,李洱正背着他在做什么。走近了,林月笙才看清楚,李洱正在泡黄豆。他也不见外,直接走进去将餐盒放在茶几上,然后往沙发上一坐。这两日转场宴会真的是让他吃不消。
李洱并不惊讶林月笙的到来,自顾自地干着手中的活。到手头的事情忙完了,李洱才凉凉地扫了林月笙一眼,“林大少,你走错门了。”院墙是倒了,但大门还在,还不至于走错这么离谱。
虽然来之前就知道李洱不会给好脸色,但真来了,被李洱这样瓮声瓮气的对待,林月笙的心里真不是滋味儿,只是说,“给你带了宵夜,吃了早点睡吧。”
李洱却不看茶几上放着的宵夜,一门心思地赶人,口气愈发歹毒,道,“没想到你这么重情义,十年前我都已经把你甩了,十年后你还肯接收我这个二手货。是瞧着我可怜?还是想奚落我?还是说你也想包下我,也给年薪?给多少?看在咱俩过去兄弟一场,我给你打个折扣?”
这种自嘲的语气配着李洱消极的神色,那就是在糟践人,还是自己糟践自己。
饶是林月笙气度沉稳,也一时火起。巴掌就这么挥了出去,用尽了力气。李洱本就有病在身,这一巴掌直接把李洱甩倒在地上。
李洱坐起来,抹了把嘴角,鄙夷道,“这不是十年前,我也不是十二岁。你当你找的人还在青葱岁月等你呢?”
林月笙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在林月笙没点明李洱没失忆这件事情之前,李洱好歹还能说人话。
现在李洱是完全撕破脸了。
林月笙承认自己对现在的李洱很失望。可他也没要求李洱在当年一直等他,他只是对现在的李洱太过失望。
李洱倒没什么脸皮。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要将林月笙赶走,赶得越远越好,李洱不介意做得更过分一些。
看着茶几上摆着的宵夜,李洱直接一脚过去,踹翻了茶几,自然餐盒跌落在地。李洱冷笑一声,瞧着面色更加阴沉的林月笙。
其实林月笙打完就后悔了。林月笙这辈子都没打过李洱。就是小时候李洱失手将林月笙推下楼梯,住院一个月,林月笙都没舍得对李洱说上一句重话。打出去之后,林月笙张口就想道歉,可李洱却没给他机会开口。
林月笙很烦躁,自己都已经屈膝到这种程度了。从回国到现在,自己都没半句怨言,也不计较李洱十年前的背叛。
可李洱的态度跟林月笙所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竟然开口就谈价钱!据林月笙所知,李洱根本不缺钱。而林月笙也从来不缺钱,李洱这种态度明显就是在让林月笙难堪。林月笙今天也喝了不少,觉得没办法再跟李洱谈下去。
林月笙道,“如果这一巴掌没把你打醒的话,我不介意多打你几次。要是你真觉得自己这么廉价,就找我,我不介意高价包下你。只是……别让我瞧不起你!”
说完,林月笙站起来离开。
人走了之后,李洱跟个废人一样坐在地上。
仰着脸,微润的大眼望着天花板。回到十年前,那件事情没有发生之前,李洱想,我可以没脸没皮地抱着笙哥的大腿说,你是我的,我要跟着你一辈子。
可现在,真不行了。但凡能成,但凡能过得了自个儿的心结,李洱就会去找林月笙。这十年里,李洱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这也是他一装就装了十年的原因。过不了这一关,那就只能逃避。
别说一巴掌,就是现在林月笙把李洱吊在房顶上拿鞭子抽,抽死了,都不见得能过得去这一关。
所以,李洱觉得还是跟林月笙断个干净的好。
不然愧对老黄。
老黄对自己那么好,自己都没能接受了老黄。心里那一关始终过不了,都十年了,还是无法过去。那种被自己的亲哥哥强迫的无措,乃至绝望,那种不知不觉间渗入到骨子里的自我厌弃,逼得他将自我封闭。
19第18章 别守寡了
林月笙当晚上的飞机,直飞美国。本来是特意去跟李洱交代一声的,谁知李洱几句话堵得林月笙心口疼,最后只得愤愤离去。
林月笙是想趁着自己出国看望母亲时,给李洱一些时间冷静一下。可他前脚走,后脚贵客就上门了。
白少回京了。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少。白玺下飞机的时候,大厅里候了不少人,全是白玺的旧部。
白玺坐了几个钟头的飞机,脸上不显疲惫,却是愈发神采奕奕。四年了,外放四年,我白玺终于回来了。
跟过来迎接的人一一点头示意后,白玺便上了车,吩咐司机去处。
白玺所坐的那辆车在最前方引路,一队人浩浩荡荡地赶去李洱所在的四合院。连这次主办洗尘宴的裴婴都没料到白玺这么性急。洗尘宴的地点是定在京华俱乐部,而此时的目的地却是停在了一方小院门前。
裴婴率先一步从副驾上下车,给白玺开了车门。
白玺淡淡地扫了一眼院门,院门上贴着大红的对联,字迹雅致。旁人不识,白玺却是认得的,李洱从小大字便写得好。
林月笙走的时候,大门没关。李洱这时候还在厅里坐着,也没想到去关门。白玺只是嘱咐了裴婴在外面候着,他一个人走了进去。
走到门口时,白玺看见厅里杂乱倒地的茶几,还有低着头安静如斯的李洱。距离林月笙离开没多久,李洱以为是林月笙去而复返,开口便是讥讽,“难不成林大少还想再来一巴掌吗?”
没得到回音。
李洱抬头时,白玺已经走到他跟前,一只手小心地抚上被林月笙打得肿起的脸,沉声问道,“林月笙打的?”
李洱厌恶的挥开白玺,恨恨道,“干你甚事!”
白玺却是笑了,笑得冰渣落地一样。有些人阴森惯了,猛地一笑,就让人觉得阴寒,比如白玺。但这回白玺是真的笑得欢快。看着李洱那毫不掩饰的厌恶,白玺顿时觉得心情大好。心道,果真没变,与以前一样,连眉头皱起的形状都没变。白玺笑着道,“怎么不装了呢?我倒是听说林月笙回来这一月你听话得很。他前脚走,后脚你就原形毕露了?”在林月笙面前温顺的像只猫,到他跟前就伸爪牙了。
不过白玺喜欢,爪牙越是尖利的,他越是喜欢。
李洱心情不好。因为假装失忆的事情被林月笙戳穿了。要是没戳穿,他还可以继续若无其事地跟林月笙做邻居,不用费心想过去的许多事情。但现在不能了,再加上好久不见的白玺回来了,李洱能高兴才怪!
要说白玺算不上多坏的人,对李洱也不差。但错就错在老黄刚想下葬那会儿,白玺上门来要包了李洱。
当时有这个想法的也不只白玺一个人。但只有白玺大摇大摆地上门了。白玺是单枪匹马过来的。话刚说完,李洱就去厨房拿了菜刀。
是真砍!当时白玺躲避不及,左手的小拇指被砍到,到现在用起来都不灵活。这还是白玺身手灵活,段数比李洱高了不知多少。
要白玺说,当时李洱是发疯了。
现在应该不会再疯了。
白玺谄媚道,“赏个脸,去我的洗尘宴上喝一杯?”
李洱冷哼一声,鄙夷道,“你有脸吗?不赏!”想起当年白玺不要脸的上门来充大爷,李洱就觉得恶心。当时老黄还尸骨未寒呢,白玺就欺负上门来。真令人心寒。
被李洱一通鄙视,白玺依旧好脾气地说,“我都已经忏悔四年了,你总不能因为我一句口误就判我死刑吧?”
李洱高声道,“你真不要脸!你那是口误吗!”
“真是口误,我当时是想跟你表白来着……”白玺嘟囔着说。这是后来白玺想通的,其实是肖想李洱肖想了好几年,赶上老黄过世,李洱没主儿的时候,他就赶紧地想动手。谁知道李洱那么疯。
白玺见李洱面色稍缓,又道,“真的,你考虑考虑我。再怎么说我也算得上年富力强,你也正值壮年,法律都不要求你给老黄守寡,你干嘛没事当了四年的贞洁烈夫啊!”就算是性冷淡,四年也该有一次性生活啊,白玺留下来在李洱身边照应着的人这四年来给白玺的就是这么一个消息:无欲无求,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李洱冷笑,“老早就告诉过你了,爷对出来卖没兴趣!你也别整天喊着要爷跟你,你要真想让我跟你,你现在躺平了给爷上,把爷伺候好了,爷有赏!”不愿意就别整天唧唧歪歪的,搞得全京城的人都当爷是出来卖的。
尤其是白玺,最可恶的就是他。旁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白玺倒是胆大包天,亏他们还是兄弟,白玺竟然第一时间站出来瞎喊。导致这四年来不少人跑来拉皮条,又是年薪,又是上位的,靠,爷怎么说也是爷,名声全被白玺给毁了,真当爷是出来卖的了。
想到这,李洱憋着气,朝白玺踹了一脚,“靠!白玺,你得给爷正名!”
白玺不像朱可臻那么实在,朱可臻那样的,李洱想踹就踹都不带躲的,白玺闪得快,李洱连他的边都没沾到。见李洱又要踹,白玺笑着哄道,“这不就是为了给你正名才叫你去,痛快给句话,你到底去不去吧?我这刚下飞机就过来请你了,你要是不去,我这脸以后就没地儿放了。”只能先哄着,总不好把人给惹恼了。至于躺平了给他上,白玺以为这绝对不可能。
李洱哼了一声。心道,你本来就没脸。可人还是站了起来。白玺立刻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出了门。
守在车门旁的裴婴见二人出来,殷勤地给白玺开了车门往里迎。白玺凉了裴婴一眼,小心地把李洱送上了车。
裴婴受了白玺那一眼,浑身都是恶寒的。跟了白玺混了这么多年,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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