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李恒,我是不会放弃的。”紧接着,李夫人也走了,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张秘书和被李夫人大力关上吱吱作响的门在述说着自己的可怜。
第二天,李夫人没有出现在李恒的办公室,李恒松了口气,他真怕他妈妈钻牛角尖,天天到他这来报道,逼着他去和不同的女人喝茶聊天,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去恒恋跟江程说话呢,增长增长彼此间的感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夫人的身影依旧不曾出现,李恒和江程的生活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平静归平静,然而俩人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或许是认为李夫人除了逼婚一招外,已没了其它的好的选择,但依李恒的性格,没人可以威胁他做不想做的事,所以李夫人黔驴技穷,只能接受,接受,再接受。
暴风雨总是来得人措手不及,然后摧毁一切。许久不见的李夫人约了俩人去李家吃饭,打着给江程介绍亲戚朋友认识的名义,让俩人愉快而开心地去赴了宴。
宴是好宴,李家的饭桌上摆着八大菜系,川、鲁、粤、苏、闽、浙、湘、徽,蒸煮炸炒,各地的名菜,只有你叫不出的和想不到的,总之,李夫人在李家的家宴上下了一番大工夫。
阵势大了,李恒和江程心中起了不妙感,不就是认个亲,需要那么大的排场吗?俩人相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疑惑。
“可能,我妈太重视你了吧?”李恒好不容易挤出句话宽慰江程。
重视什么?想当初把我恨得咬牙切齿,见上面,都想咬我一口了,短短几天,又不接触,能培养出深情厚谊吗?除非我和李夫人的关系就像是小说中写的相爱相杀,那还有可能上演今天这一出,不然,免谈。
江程内心天马行空的腹诽,李恒是听不到了,不过,他看到他久未出门的外公都来了,眉不知不觉间皱了。连外公都请来了,妈,你难道要当众逼婚吗?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李恒暗暗叹了口气。
11点,宴席开始,今天,李家和王家的老老小小齐聚李家,就因为李夫人的一个电话。
场面话是李夫人拦住了要讲话的丈夫抢先发言:“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儿子李恒找了个朋友带回家和亲戚们见面,吃顿便饭。”她在“朋友”二字特地加重了语气,把亲戚们的注意力转到了李恒的朋友上。
果然,好事的人们七嘴八舌地开了腔,带有各地方言的普通话在李家的客厅里齐齐展现,一时好不热闹,纷纷猜测是李恒的朋友是何许人也,大明星、高官小姐、豪门千金,莫衷一是,而江程听到人们没了谱的话,不仅是眉,心肝都颤了。
李夫人截过了众人的口舌,站到江程身边,面带微笑,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这就是李恒找的,想一生度过的人。”
沉默,还是沉默,李家一下子安静下来,佣人们吓得都不敢走动,生怕惊飞了一众客人们的思绪。
客人们怎么想的,李恒不想了解,他只愿知道他妈接下来还会做出些出人意料,却使她众叛亲离的举动。
一会儿,短暂,却又是极漫长的,长过了地久和天长,超过了江程以前拥有过的每个瞬间。人声还是变大,最后像开水烧熟时的滚烫和鼎沸。说什么的都有,鄙夷的眼神,不知哪的特色粗口,像把利剑在江程的心口上狠狠划了一道,不断在往外渗着血,止不住的疼。
早在一起时,就预料到会有千夫所指的事发生,侥幸地以为自己的心够坚强,却不想面对现实时,不堪一击,溃散一地。江程傻傻地站着,他像个人偶,呆了,任何言语在他面前成了摆设,他只是遵守自己的本分,一个忠实的听者,无法逃避。
“江程,我在这里,不怕。”李恒看出江程的不对劲,他握住了江程的手,摇晃着他的身体,期望他能够醒过来,和他一起对抗在场的正义人士。
江程回过神来,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李恒看,仿佛在确认他的答案是否有效,是了,李恒是认真的,“我不怕,我还有你陪着。”陪着我往下走,走到生命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
☆、大结局
任凭他人千言万语,我自岿然不动,江程和李恒站在一起接受亲戚们唾沫星子的洗礼。
李夫人坐在一旁,看得好不热闹,小恒,你不是不肯放手吗?那就让我这个做妈的在你身后推你一把。想着,不久后,她的梦想就会成真了,儿媳、孙子在向她招手,她晚上睡觉都会笑醒,哈哈。
暴风雨结束于王老将军的一声巨响,当然不是他本人发出的。王老将军早年四处征伐,戎马一生,身上大小伤口不计其数,年轻时,老将军身体底子好,对这些伤痕倒并不放在心上,反而以身上的伤疤为荣,称为“英雄的勋章”,受到了手下士兵们的一致尊崇。老了,老了,旧伤发作,令他没了那个为国效力的斗志,早早地赋闲在家,休养身体。
有心想吼上一嗓子,命令这些人住嘴,他们的声音吵得他心烦,可是一想起自己目前不过是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半只脚早进了坟墓,又有什么人来听他的意见呢?王老将军毕竟是个心志坚定的人,无力,他可以借力。他摸了摸手中的拐杖,心道好在还有你,要不今天我非得被这群人吵死不可了。
他用力撰紧拐杖,在地面下了死劲地敲了几下,声声震地、入耳,把众人的目光转到了他身上。众人对坐在主桌正中央的老爷子的威吓犹存,见老将军生了大气,便知这下李恒的好运用尽了,都闭上了嘴,看老将军会如何大义灭亲呢。
李夫人精心策划的一场盛宴,要得就是如今的效果,她看她爸爸动了怒,作为一个孝顺的女儿,该轮到她上场为这场名为分手的戏添把火了。
“爸,您别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我原本也是反对他们俩在一起的,无奈小恒死都不肯和江程分开,横舟又站在他们那边,和我作对。三对一的情况下,我也只好同意了。”李夫人拿了手上的绢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水,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一心为了儿子好,为家好的贤妻良母形象。
李夫人这番话说得不仅漂亮,还博得了亲戚们的同情,至于那些她曾威逼儿子和情人分开七年的事,不过是出于一颗爱子之心,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把她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果然,那些亲戚们看她的眼神不一样,尤其是女的,有些已经偷偷擦了几回眼睛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母亲们感同身受,同情心泛滥,眼刀子不要钱似的往李恒和江程身上瞟,恨不得把眼前的那对狗男男拉出去砍了,还世界一个安静。
眼神不善,有杀气,李恒和江程心中有了警惕之心,他们心中的悔意如黄河滚滚,泛滥成灾,悔不该来赴李夫人的宴,弄得现在饭菜还没吃上一口,人倒受了一肚子的气,且他们明明是真心相爱,被李夫人这么一说,一搅和,他们竟成了破坏家庭和平的杀手了,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世上还有道理一说吗?
众人心思不一,有想看热闹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些是一心为李家考虑的,当然也有不乏李夫人这类,专门挑事的。
“小恒,你这么做可是不对的,你找的是媳妇,可不是丈夫,别把性别弄错了。”李恒一个远房的姑姑吃吃地笑了起来。
玩笑话大家都爱听,有了第一个开头,下面的人接踵而至,说的无非是些让李恒擦亮眼睛,不要错把男人当女人的混话。
事情远远超出了李夫人的预料,她的原意是借亲戚之口劝说李恒回头是岸,回归正途。一开始,家宴在她控制下,一步步按照她的所想而走,众人的惊讶,老爷子的生气,皆是意料之中,可是一个亲戚的玩笑,却把事情牵到了另一头。不是劝说,而是戏弄,她的儿子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柄,一个拿来助兴的玩笑。李夫人隐隐有了点怒意,她的儿子要打要骂可以,但绝不是一个大家玩弄的对象。
“够了,若觉得李恒和江程给大家蒙了羞,拂了大家的面子,索性就当不认识我们李家这门亲,老死不相往来。”□裸的威胁出自想保下自己儿子和“儿媳”的李横舟。
李横舟深知,所谓的亲戚是在你得势时走动来往,失意时连一眼都不会舍给你的人,这样的人,有了利益趋之若鹜,无利不起早。要让这种以求利为目的的人做个哑巴,只要抓住他们的利益,还能不成事吗?
李横舟冷下了一张脸,眼神有意识地往说得最凶,最狠的人之间穿梭,释放出阵阵冷气,直到把人冻趴下才罢了休。一个个说的最起劲的人,眼下却慢慢往人多的地方退去,不敢造次了。
局面在李横舟的冷眼下控制住了,机灵的佣人们赶紧上剩下的菜,来堵住这群人的嘴巴。饭后,客人离去,李夫人的计划告败,反而自己丢了个大脸。
“雪梅,横舟,你们跟我进书房。”老将军发了话。
俩人亦步亦趋地跟着老爷子,调整步伐,跟在老爷子的后头。最后一个是李夫人,等前面俩人进了书房,她自觉地把门关上了。
刚坐下,老爷子的问话紧随而来,“雪梅,你糊涂啊,横舟你也不劝着她点,今天的事可丢大发了,李家和王家的脸都被你丢干净了。”
面子问题,是大家族最关心的,而李夫人自以为是最好的一招,恰恰把儿子是同性恋一事广而告之,再想遮掩却成了欲盖弥彰,越描越黑。
“面子丢了就丢了,关键是把他们拆散了吗?你不要看我老了,但我眼睛亮着呢,李恒和那个叫江程经此一事,反而情比金更坚,来日俩人还得感谢你这个媒人。”老爷子嘲讽着帮女儿今天的利害关系理清。
李夫人细想,果真和她爸说的一样,她今天搬了石头砸自己,别人相安无事,她的里子面子可全没了,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啊?
李夫人暗暗懊恼着,越想越觉得弄今天这一出,不如早答应了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