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毁了自己的车让自己吐血,一会儿又给自己送珠子,这不,又在这里等着自己……
他们在干什么?
郑超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按说离开的人就和山里没关系了,更何况他们很少出山,没道理在市里惹这么大的动静,你没见连齐儒成都出马了!
别人不知道齐儒成的底细,他可是明明白白,当年在港岛的时候国安的大佬就提过他,如今两人同在一个城市,平时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却偏偏因为那辆车让齐儒成对自己十分不放心。天天有跟梢的贴屁股后面,跟个幽灵一样,想想就难受。
“看来得去庙里烧柱香,问问前路。”郑超决定事不宜迟,今天就去。
木山寺坐落在市区南部的木山上。
木山只是个小丘陵,高度和北边的封楼山没法比。
山上风景好,有大片的果林和菜地,是供应市区果蔬的一个重要农业基地。
按说木山寺建在这里很奇葩。
寺里的农地还是居士们借给庙里的,不收费用,免费给和尚们自给自足。
穆宁大师也不是没想过去买地,但是这里的田地是属于集体所有,非村内的农民想买那是不可能,手续麻烦,而且政策盯得紧。基本农田一直是个敏感线,即使村里想卖也不好出手。
其实寺里的香火钱
就已经足够开支,买地的事完全是穆宁大师那点小农思想使然。
人说,以末治富,以本守之。穆宁大师虽说做的是宗教事业,但也是个来钱的生意,赚钱速度不亚于那些商人。商为贱业,有钱的商人总想着拿钱买地买房找安全感。所以说,为了能把这个刚兴起没十年的寺庙做大做强,他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今天郑超这财神爷来庙里,穆宁大师早早地就沐浴食斋,恭候散财童子驾到。
“你说最近我是怎么了?老做奇怪的梦,又是鱼又是鸟又是蛇又是龙,还有个大湖……”
穆宁大师的心里抽抽着,他很喜欢郑超这个年轻人,因为人家年纪轻轻就能打拼出上亿的家产,而且为人低调不招摇,心里是真心实意的把自己当大师敬着。可是吧,这人有个毛病,动不动就讲些奇怪事,还动不动就让自己来给他化解化解。
穆宁大师当年可是自学过心理学,要不是学历不够,心理咨询师都能考过。解决个把问题不在话下。但是一个人把一个故事不停地讲给他听,不停地让他分析,非要他把那梦给掰碎了嚼烂了,是个人都得恼!
做个梦有什么了不起啊!你梦见那些个东西说白了也就是大脑太活跃,晚上小脑工作时还不停的想想想,这不,梦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呵呵,郑施主乃富贵之人……梦见龙眠水中求事通。至于那蛇,寓意应指蛇化龙行贵人助。郑施主不必担忧。”
郑超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是又有点不太一样。别扭的地方他也说不准,于是签了支票,买上一大把香跑到正殿里抱佛祖大腿去了。
穆宁大师抹了把汗,这每次都找不一样的阐释还真累人。
“师傅,那人还等着呢。”小徒弟跑进来。
穆宁大师冷笑一声,这人失踪二十载,如今出现却是来讨债的!哼哼,老子这边刚安稳下来,你就找事,真当我是软柿子吗!
“走!去看看!”
师徒俩绕过禅房来到后院。
一身西服的男子站在枣树下,脚边是一个旅行箱。
男子不过三十岁,正人君子的摸样却有一双狠冽的眼睛。
穆宁哼笑道,“多年不见,巧老板风采依然。”
巧老板拱手行礼,“穆宁师傅依然老当益壮。”
“哼!”穆宁率先进到小柴房里。这里堆放着杂物,比前院的柴房拥挤逼仄,处处都是尘土。
男子也不多话,打开行李箱,把东西摆在穆宁面前。
箱子里是几十件古董器物。
穆宁睁大眼,惊诧地说,“这是当年的那些东西?”
男子啪的合上箱子,“既然你都知道,我也
不废话。”
穆宁动了动喉结,显然他对这些东西垂涎已久。
“你说。”
“这些东西给你……”男子拍拍箱子,“但是要拿方子来换!”
“什么方子?”穆宁将视线移开,低着眼脸。
“呵呵……”男子冷笑,“你穆扒户竟然装疯卖傻……”
说完,拿起箱子就要朝外走。
“等等!”穆宁一把拉住他,“巧老板,我老穆迷了心窍,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哈……”
“你也知道我现在好歹是个出家人,万万不能做那下九流的勾当!那方子说实在的也不是有用的东西,你要我就给!可咱们得说好了,一手交货一手交方子,此后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江湖规矩总要遵守嘛。”
男子斜眼看着他,点点头。
穆宁使了个眼色,徒弟立刻跑过去接过箱子。
男子从穆宁手中接过一张泛黄的锦帛,眼神中充满狂热……
……
“这人竟然舍得下这么大血本。”小徒弟看着行李箱中的古董咂舌。
穆宁嗤笑道,“也就是那疯子能做得出来,换个人才不会那么傻!”
“师傅,那到底是什么方子?”
“哈哈……骗人的东西,现在哪有那种生物让他去杀啊!啧啧,疯子一个!”
屠龙,源出《庄子列御寇》,“朱泙漫学屠龙于支离益,单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无所用其巧。”
屠龙方,在很多人看来不过是个玩笑而已……
☆、第三十四章
“这是什么?”郑超看着秦莜政。
秦莜政苦笑道,“我的家底。”
两亿日元,七千万欧元,三栋花园别墅还有其他大大小小公司的股票……
“你,这是要干什么?”郑超觉得他最近很不正常。
“唉……”秦莜政捂着脸,颓废的说,“我找到那个运输公司的老板了……”
“怎么样?他说什么了?”尽管文物那件事和他无关,郑超还是想多知道点内幕。
“还没来得及问,就跑了……”秦莜政搓搓脸,“我不仅被小兔崽子给骗了,还被大哥给耍了!”
秦家老大看见老九和老三斗得不亦乐乎,于是想了个辄插手摆弄了两下,把老三和老九都耍了。
朋克男孩是秦老大派去的无间道,明面上是来大陆给九少爷找人,暗地里整出一场贩卖文物的好戏,把秦莜政和老九一起扯进来。如今油罐车炸死了运输公司老板,又试探了秦莜政在大陆的势力。
现在,秦大少爷安心了。国安盯上了秦莜政也盯上了老九要找的人。他最近一段时间再也不用为这俩人发愁了,多好,兄弟们少一个总比多一个强。
郑超听着就发冷,但是想起自己第三任妻子不也是这样?人啊,就是贪心不足。也不知道秦老大有没有这个觉悟。
“反正我是不敢在潭花市呆了,这些钱你帮我拿着。我要是能活着回来你就再还给我,如果不能……”那就全看造化了。
郑超问,“难道没有回旋的余地?”
秦莜政摇头,“人人想我死,连纯也是。……你知道吗?他是大姐的人,我亲姐姐想搞死我!……那是一个妈生的!难道我还指望老大能放过我?他就算懒得动手杀我,那兔崽子呢?!他恨不得把我剁成肉酱!!!”
看着他发红的眼眶,郑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秦莜政呵呵一笑,戏谑地说,“爷,奴家要走了,抱抱人家吧……”
郑超不知道怎么的就一阵鼻酸。
他目送秦莜政离去,却没有看到晴姐。郑超最后的希望破灭,秦莜政必死无疑了……
秦家那么多行凶作恶的人,最先死的却是秦莜政这个从没干过杀人放火这样恶事的人,他觉得这个世界太残忍。
回身发现熙熙站在房门口担心地看着他,郑超勉强扯开笑脸,但怎么看都像哭。
水熙抱住他,“郑超哥别伤心,你朋友一定会没事的。”
尽管这个安慰很苍白无力,郑超还是感激男孩的体贴。
“我二十二岁时去港岛打拼,人生地不熟,有些马仔欺负人收保护费总要比当地人多。当时闹得僵就打起来,打得头破血流,老齐
求爷爷告奶奶也没人管。……后来秦生开车经过才把我送到医院……”郑超想起那个近而立之年却整天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秦莜政,慢慢笑出来。
“从那之后我、老齐就和他一起开公司,虽说他来路不正,但是我们也不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秦生什么也不管,只管投钱,拿了红利就去败家。后来秦家的死对头要杀他,而且连累到我和老齐……我中了五枪,以为自己要死了,是秦生带着伤把我和老齐救回来的。为了这个他还求秦老爷子找了米国的医生……秦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水熙觉得脖子一凉,慢慢才明白男人哭了。
他以前没有朋友,他不懂过命交情的珍贵,想必那应该是一种没有血缘的兄弟之情。但他现在却能为郑超的经历和苦难而心痛,和他同样悲伤一个兄弟的命运,仿佛他们的心连在一起,共用一根神经,互通血液,不分彼此。
这就是喜欢吧,他想。
过了很久,郑超抬头看着水熙,男孩只穿着毛衣,两颊冻得发白。这才想起来他们在户外站了很久。
“走,我们回家去。”郑超抱着他狠狠亲了一口。
水熙趴在他肩膀上,脸颊绯红,身上也不是那么冷了。
真奇怪,为什么亲一口就全身发热呢?
到了晚上,虽然心里还是有些闷,郑超也没有表现在脸上。不过吃过晚饭他便去给菩萨上香,默默地诵念经文,祈求菩萨能保佑秦莜政,哪怕落得牢狱之灾也比被人杀死的强。
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郑超慢慢停下来,眼睛盯着经书开始发呆:
自己刚才那个想法好像还真是个办法!
让秦生去自首,然后……
不行,他还需要好好想想,里面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