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二楼的高度,尤其是寂影所住的这幢能去当偷工减料样品楼的二楼高度,只要跳不出头朝下的标准姿势,基本不存在死人的可能,连受伤都机率微小,属于想出风头都没人看的低难度系数,喜欢强身健体的倒可以每天跳一跳。
尽管理论如此,寂影的身体还是赶在大脑前做了一个愚蠢的举动——冲上前去接王子微。
这一接的结果自然是两人一起壮烈地倒在地上。
这次换成寂影垫底,冲击的麻木感从背部涌上全身,痛什么的且抛开不提,要是这一撞弄出个骨折什么的,寂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果鑫蓝晓解释。
躺了几分钟,痛楚减退,寂影访问一下全身神经,好象没什么地方特别痛或特别不痛,看来危险期度过了。
趴在寂影身上的王子微似乎没有起身的意思。反正这时候没人经过,躺着休息一下也无妨。干出这种事的王子微让寂影连想骂的心情都没有。
记得谁曾经说过,这个年纪,冲动一点没关系。
晏京说的?不对,好象是寂影自己说过的。
“骗子……”
“什么?”寂影没料到这种情况下先挨骂的竟然还是自己。
王子微从寂影胸前抬起头,泪水满脸,寂影心一紧,又要洗衣服了。
“你是骗子,你说过不回来的。”王子微抽噎着一字一顿,终于拼出一句完整的话。
“下班了。”寂影说。
王子微:“你骗人。”
寂影:“你跳楼已经死了,我骗的不是人。”
王子微:“那你要被鬼缠身了。”
寂影:“那你还是活着吧。”
王子微:“钟声好听吗?”
寂影:“好难听。”
王子微:“说这种话会遭天谴的。”
寂影:“遭习惯了。”
王子微:“天谴是什么样的?”
寂影:“会被雷劈。”
王子微:“会痛吗?”
寂影:“比被跳楼的压住好一点。”
王子微:“……”
无聊的时间,无聊的钟声,无聊的二人进行着无聊的对话,理论上应该是一个傻大的无聊场面,一般情况下寂影遇上这种场面都恨不得想逃,但今天,似乎有那么一点想把它维持下去的意思。
因为对方是即使只早一秒,也想快点见到的人?
又躺了一会儿,寂影说:“回去吧。”
王子微:“恩。”
从正常道路回到客厅,寂影看见客厅茶几上有一束白玫瑰,很好看,用的还是王子微之前买的被狗娃摧毁的玻璃花瓶。在寂影记忆里,这花瓶应该是碎片模式,上前一看,原本的碎片已被不知什么胶粘得严严实实,都能盛水了。这工作光拼图难度就不小,因为摔碎时肯定有损耗,附加的危险性也不小,寂影完全没法想象谁能耐心到这地步,能把这花瓶还原得可以继续当花瓶用,胶水的钱差不多都能再买个新的了。
寂影:“这花瓶你从哪翻出来的?”
王子微:“你收在茶几抽屉里的。”
寂影:“手划了几道口子?”
王子微将缠满绷带的双手藏到身后:“没多少。”
寂影悲哀地想自己要做一段时间的家务了。
寂影:“注意过伤口里有玻璃渣没?”
王子微:“消过毒了。”
寂影:“遗书先写好,破伤风死了自己的责任。”
王子微:“谁收藏碎玻璃谁的责任。”
寂影背了一个收藏破烂的罪名,恨不能说是狗娃摔碎了藏抽屉里的。
寂影彻底根本完全一点也没有收藏任何东西何况是碎玻璃的爱好,那天不知为何犯了个傻,事后连自己也忘了这么件事。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没舍得扔这花瓶碎片的初衷是可以拿来怀念一下给过自己温暖的少年,在自己觉得冷的时候。
那时完全没有想到,王子微和花瓶还有重新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天。
和好如初这个词语用在这里蛮合适。
只要能合,一点裂痕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活着,就会发现人生还会有很多的乐趣,无法预料,不用预料,当这些事到来的时候,之前旅途的那些疲惫和伤痛,自然而然就淡化了。
每个人都会有能笑着说出自己往事的时候,不管需要时隔多久。
寂影:“王子微。”
王子微:“恩?”
寂影:“我饿了。”
王子微这才想起自己今晚也没吃东西。
王子微:“等着,我去热你中午做的晚饭。”
寂影想了想:“算了,我去。”
王子微:“一起去。”
寂影:“你来就是个累赘。”
王子微:“你那么厉害,多点难度又不怎么样。”
迟来的平安夜晚餐,也可以当圣诞节早餐算。
寂影想起这个圣诞节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被人骂骗子。
倒也无所谓了,还差一句话,很俗,但还是应该说出来。
王子微几乎同时想到这一点,由于想法中少了很俗这项评价,所以这句话从脑中成形到出口比寂影快了几秒。
“寂影,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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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雪VS思念VS晚安吻
更新时间2010…3…22 20:37:03 字数:3965
一只萤火虫从窗前飞过,飞得很疲倦,路线几乎是垂直降落。所有不能飞的生物都向往着朝上飞,那是因为没有体验过飞翔的疲倦,坐飞机飞行肯定不算,哪怕晕机了恐高了再不然突发个什么疾病了。真正会飞的很多时间都在向下飞或索性不飞。这些常成为人类羡慕对象的生物的愿望往往只是能安稳地呆在地面上而已。
关于萤火虫有一个浪漫的说法,大概就是说这种生物是逝去的人留在人间的思念,它会在无尽的黑夜中寻找到被思念的对象,幻化成梦,用最没真实感的手法来传递最没意义的温柔。
逝者的温柔没有颜色,思念这种东西,除了勾人伤感催人脆弱外,也没有别的实际意义。
但为什么就是丢不掉?
“晓,在看什么?”
果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蓝晓指了指窗外。之前那只萤火虫已坠落得不知去向,好在第二只第三只陆续出现,帮蓝晓省了大海捞针去找第一只来给果鑫看的工夫。
这扇窗临街,比BeePub的任何一扇窗户都要干净,干净许多,还是落地样式,不用来观赏夜景是种浪费。
果鑫走到窗边看了看:“啊,下雪了。”
“雪?”蓝晓仔细看了看被自己识别成萤火虫的东西,确实是雪,大概是透过玻璃看的原因,显得特别亮。幸好萤火虫三字刚才没说出口,不然脸就丢大了,这种被号称文明和文化的东西污染了的城市,纯洁的思念或许暂时还有幸存,但萤火虫是不可能出现的。
能说出雪的化学分子和萤火虫的生存环境的蓝晓会犯这种傻,难道是因为……最近浪漫的事发生得太多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刚好又选中了圣诞节,真浪漫。
果鑫拉过两张椅子,陪蓝晓坐下一起看雪。
一个如火,一个似水,性格跨度了两个星系的这两人,无论搭档还是相处,居然能像水蒸汽一样舒适。缘分在渺小的人类中,总是能发挥出这样的力量。
看雪很适合蓝晓这样的人,坐着不动就是一种气质,就是主流的幽雅浪漫。但同样的事搁果鑫身上就显得很傻X,从形象来说,是种侮辱。事实上,也只有和蓝晓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果鑫才会干出这种叛离自己习性的事,寂影就从来没有看这种笑话的机会。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能让你愿意背叛自己的人存在,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
果鑫是个夜猫子,作息很有规律,平日下班回家先陪蓝晓,蓝晓睡了就陪电脑,游戏一开就战到天亮,觉留着上班睡。不过在适合睡眠的暴雨天或寒冷的冬夜,果鑫还是会早早上chuang,毕竟这种时候两个人相拥着交流体温实在是件太舒服的事。
雪粒落了一会儿,雪花登场,在夜的怀抱中越下越大。
“鑫。”蓝晓的声音温柔响起。
果鑫:“在。”
蓝晓:“我们第一次遇见,也是这种天气。”
果鑫想了想:“那场雪比这场要大。”
蓝晓:“之后又遇见了晏京。”
果鑫想了想:“那天雷阵雨,雨后有彩虹。”
蓝晓:“然后是寂影。”
果鑫想了想:“是个台风天。”
蓝晓:“再遇见辉夜。”
果鑫想了想:“一起在潘朵拉见到他的那天很晴,晚上有流星雨。”
蓝晓:“记性真好。”
果鑫:“都像寂那样就完了。”
果鑫言毕发现一个规律:什么天气就容易遇上什么样的人。
蓝晓是个清澈的人,晶莹如雪,透明得让人难以相信这个世界上竟会有如此纯净的存在,与这分透明相等的还有他的冰雪聪明,总而言之,是个雪一样的存在。这样的存在在这样的年代是一种纯粹的浪费。蓝晓之前遇上的人,大多都会对他表示怀疑,用一些愚蠢的理论和自以为是的经验,断定蓝晓这人表面做作城府极深。蓝晓对这些评价从来都不解释不在意,在学生时代就习惯了独来独往,直到遇见果鑫——这个把一切心事写在脸上,不用任何理由就对自己付出信任,相约未来的哥们儿——这场遇见让蓝晓相信了命中注定的存在。
晏京,初认识时并不是什么友好的存在,霸气不输如今的果鑫,好强,坚强,特立独行,爱欺负人,暴风雨般令人防不及防,作风彪悍。知道他的人无不认定这哥们儿难以接近。让蓝晓果鑫也意外的是,晏京的心思细密得如彩虹般耀眼,感情真挚得如暴雨洗刷后的天空般蔚蓝。当然,那些把自己隔离在安全距离之外的人是没有机会享受到的。
寂影曾是果鑫同届不同系的校友,这事只有果鑫单方面知道。原因之一是那时的寂影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