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庭几曲屏山水,窕悦篆字馥郁微
几日里。魏岩来水榭的次数变得频繁,每次来羯羽虽是巧巧笑着听他讲沧州说坊间趣事,却藏不住眉间焦躁与不安。男子看出了羯羽的不安,知道这是个爱藏心事人儿,于是在背里向着寸荷询问。
魏岩命人召来寸荷问着羯羽因何而烦忧。
“门主,主子虽是能应孕,可他毕竟是男子。”寸荷心窍玲珑,将自己猜想的缘由道出。
男子单手托下巴思量着,“你先回吧,雨儿离了你会有不便。”
“是!”灵巧女子欠身出去。
凉风斜雨正霏霏,尽卸夏暑,丝丝冷雨入窗来。
羯羽还只是穿着轻薄宽松单衣,风袭得有些发凉,抱住双肩轻轻摩挲。
点点初秋雨,巧巧疏落漫青丝。
寸荷拿着精巧点心,才进了水榭,便见到坐在临窗案几前看书的人摩着双臂。放了点心找出略厚的单衣。
“主子。”寸荷替羯羽加披衣物,“天凉了,这窗还是关上。”
羯羽到了青门后便未出门过,喜欢闲雅恬淡,向来不许寸荷关上他所在房间的窗。
裹了裹披在身上衣物,浅笑摇头。
“主子。”前来者是水榭护卫。
“何事?”寸荷替无声的人问着。
“有两三个妇人,说是门主吩咐来找主子。”
羯羽疑惑地向立在身旁的寸荷点头。
“让他们进来。”
护卫领命出去后,带着两三端丽贵妇人进来。
“吾等向主子问安。”款款欠身,莺莺沥沥。
这……不明了魏岩让着些妇人来有何用意。
“吾等是来替主子解疑惑,排烦忧。”青绿暗花袭地罗裙的妇人柔声回着。
羯羽依旧诧异,只有一旁的寸荷明了,伏在一脸莫名的人耳边轻道,玉白通透的脸倏然晕红。
“各位夫人,请随奴才来。”寸荷颔首,领着端丽华贵的妇人走向外间会客处。“容夫人们稍等,我家主子稍后。”
羯羽依旧坐在椅上,未有意动,绞着手中衣摆,脸上晕红微笑。
“主子,门主请来的夫人已候着了。”寸荷见着羯羽窘迫害羞的模样,浅浅笑着,“
主子,这些都是沧州贵胄的妻室,都是有过一两孩子的母亲。”
听见寸荷的话语,羯羽明白了,原来自己一直结在心头的烦躁忧虑,男子都看出了。可是要他出去和这些妇人般,他做不到。
“主子,您就来吧。”一桃红笼纱外衫的妇人走进里间,灵动跳跃的音调与方才的端丽拘谨截然不同,“这有何害羞的。”
这桃红外衫妇人咧咧地挽起羯羽的臂膀,快言快语道,“您定是觉着,我们都是女子所以害羞。”
被人料中,本是晕红的脸,此刻晕着淡红的脸,嫣红。
“这有何的,您的状况虽是少有,但也有啊,”妇人拉起羯羽便向外庭去。
寸荷布上糕点,斟满茶水。
“主子,一定还不知我的名字?”方才那女子拿起精致的糕点,放入口中,全然不顾其他两位妇人嫌厌的目光。“我夫君姓张,主子可唤我篆香。”
篆香…屏风篆字香,极是雅致的名。羯羽念叨着妇人的名字。
☆、第七十八章 夕色迷蘅芜烟腾,望虚像灵飙入梦
夕色迷蘅芜烟腾,望虚像灵飙入梦
篆香与另两位妇人全然不同,初到时还有几分拘谨。见到一直晕红脸的羯羽,不由觉得亲近,便放开了性子,妍丽巧笑。然而另外两位贵妇人虽是端庄整座,微垂的眼眸暗暗打量着落座对面的羯羽,明知其是男子,但那隆起的小腹让雍容华丽的面上掩不住诧异惊奇的神色。男妻在当时亦有,可知道太阴的人甚少。
“主子,一定还不知我的名字?”方才那女子丝毫没有故作掩饰,拿起精致的糕点,放入口中,全然不顾其他两位妇人嫌厌的目光。“我夫君姓张,主子可唤我篆香。”
篆香……好雅致。羯羽微抬头,看着面前毫无生分的妇人,拘谨窘迫感也消了几分。
“呵呵呵呵……”篆香娇红唇瓣泄出串串脆笑,腮边酒窝浅浅而显,觉着羯羽怯怯望向自己的模样像是认生孩童,“主人,你好是美俊。这门主也是福分,讨了您这样位人儿。像是那云端仙人而下。”琉璃停内萦着篆香清爽的笑声。
近水琉璃,巧笑倩兮,秋初微肃,减却三分。
听篆香话,让拘谨的人再次窘迫不安。
“张夫人,您也别说笑。”寸荷止住篆香对本是拘谨的人调笑,为空茶盏添上茶水。
“主人,可否告诉我您的名讳?”篆香无辜地耸肩,轻拍指尖沾上的糖霜,也不忌讳,询问着羯羽。另外两位妇人诧异着她的大胆与逾矩,她们虽是沧州名门,但家主都是青门下的商行。
“张夫人……”那绿衫妇人轻扯着篆香衣摆,压着嗓子,提醒她逾矩。
“主人胜那云端仙人,探知名讳乃是幸事,”篆香扫开袖摆,语调带几分男子豪迈。
绿衫妇人见她如是,也罢手,挪开身子生怕这张狂的女子惹了青门门主之妻。
篆香自然活泼久未与外界接触,羯羽也心生好感,并不厌烦她的直接开朗。
“张夫人,主人出声不了,以字代话。”寸荷将奴仆的拿来纸墨,细细铺开。
听说面前这清丽的人不能出声,篆香轻灵眼眸中泄出纯然怜惜。
“齐雨。好是通透。”篆香看着羯羽笔下而出的娟矫字体。
姐姐的名字也极是雅致。姐姐叫我雨儿便可……羯羽细细写着。
“姐姐,呵呵,”篆香毫不掩饰自己的心绪,脆脆笑出,“好,篆香日后便称儿,免得生分。”
见着篆香不但没被羯羽厌恶,反而更加亲近。边上两位一直正襟危坐的妇人咬碎银牙,嫉妒眼红篆香如是近亲门主之妻。
篆香挪身轻抚着羯羽圆鼓的小腹,“雨儿,你要常出去走走,沧州景致甚美,常在这水榭里闷着可不好。”
“我那时怀着芒儿的时候,这肚子啊,”篆香抬头盈盈笑道,“也是这般形状。小家伙调皮,老是踢我。”
“在襁褓里的小孩,可是有趣,天天道是吃了睡,睡了吃,鲜有睁眼时。但别以为他们没更事,只要离了父母,就是问着味也能识别。”
寸荷只是十三四的女子,亦好奇这些事,“张夫人,这临产可疼?”
“别叫什么张夫人,门主没在这儿,就叫篆香,”篆香不喜欢客套,“我长你,你叫我篆香姐。”
“嗯,篆香姐。”寸荷巧巧地点头。
“这女子生产啊,就和那鬼门关只隔着一张纸。”已然把另外两人视作无物,篆香吃了口茶,气吐茶香,“疼,那是然,可是想到灵灵巧巧的孩子,再怎么也值了。”
羯羽环住自己的小腹,鲜活的胎动,明晰清澈。说不出是喜是悲的情绪堵在胸口,鼻腔酸疼。
天色渐晚,篆香等人,向着羯羽道别。
“篆香姐姐,也请你日后常来。”寸荷道。
“来,自是要来的,”篆香向着羯羽笑道,“我得来看雨儿弟弟。”
送过篆香后,魏岩便到了水榭。见着羯羽脸上的焦虑减了几分,便觉着自己的决定没错。
“雨儿,今日可好?”男子在设好的饭桌前坐下。
绵绵细雨未停。羯羽浅笑点头。
皇宫。
夕色漫迷,铜鼎蘅芜袅袅。强作入眠,苦期那灵飙入梦。杵身痴望,凭他是耶非耶。
与正是斜雨靡靡的沧州不同,央旗夕色迷离,暝色暧昧。
夜戟拿出细细收藏的画像,在案上铺开。半撑轩窗泄进退了夏热的夕色,瑰色染了修长指尖轻抚摩挲的画像。冷冽高傲的君王此时早已尽卸威严,寒渊似的眼眸此时也浸在温暖夕色之中。
修长有力的手指沿着画中墨线,缓缓地描着,半垂的眼眸微动。凉风初至,夹着一片枯黄叶子轻落在画像上。
夜戟侧过身子,峻拔的身躯挡在轩窗前,护着案上被卷动的画像。风带着秋意,撩动君王及腰尾发。
一渊相思与虚像,斜风微卷也是伤。
夜戟俯身拂去那闯入的叶片,吻上画中人微启嫣唇,华珠坠饰所系的尾发从颈后漫垂而泄,蔓延在画像上。
漫殿夕色,君王用俊气英戾的脸贴着画中人精致清丽的脸,轻闭双眼。
玉儿……
☆、第七十九章 红蕤絮语慰伊宽,愁肠莫为当时断
红蕤絮语慰伊宽,愁肠莫为当时断
送走篆香等人后,魏岩便到了水榭与羯羽同用晚饭。
高大的男子浅笑温柔地看着那嫣红唇瓣启合着食用那银筷间精致菜肴。他总是小心翼翼地对待羯羽,希望能靠面前这人更近些,日渐习惯他的存在亲近。
“今晚,我留在水榭。”魏岩柔声道,没有询问试探,白然地说出自己想法。
他要留在水榭……男子的话让羯羽一惊,夹在筷间的菜肴落入碗中,半垂眼眸,扑闪着眼羽不敢抬头看向男子。用筷子拨弄碗里的米粒。
“雨儿?”男子看着羯羽踟蹰的模样,语调带几分强硬。
这…羯羽不大愿意,还是缓缓点头。虽然知道魏岩的心意,但男子对他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毕竟他们已行过礼,羯羽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忍拒绝。
魏岩陪着一直磨磨蹭蹭的人用过晚饭后天已尽黑。
羯羽在榻前正襟危坐,他还是无法自然地和魏岩相处。寸荷端了浸脚的木盆,放在榻边。男子挥了挥手,她欠身退出。
魏岩挽起深衣袖口,单膝跪地,身姿高大峻挺,正与羯羽视线相平。
被男子凝视,羯羽把头埋得更低,手指发白地撰紧衣角,僵硬得想要逃开。倏然脚被男子轻柔握住,脱去鞋袜。
不,这……男子突然的动作让羯羽有些慌张,想要将脚从男子手中挣开。可是那宽大温暖的手掌带着习武人特有的茧子用力地握住羯羽的脚。
魏岩衔住那被窘迫之人自己咬出齿印的唇瓣。
“雨儿,你身子重,我替你净脚。”
耳边,男子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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