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晚上不敢关灯睡,就是怕这个吧?”零海还是不罢休,偏要继续开玩笑。
“叫你别说了!”
觉得对方的玩笑很过分,零川开始有些生气。而零海却在一旁笑个不停。之后看到对方脸色不对,零海又慌忙道歉。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无法忍受这样的无聊的零海叹了一口气,说,“真闷呐……想找事做。”
“嗯。”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零川只能应一声,以往的他总是用睡觉来度过除夕夜的。
“我以前的这个时候都看节目的。”
“我以前都睡觉。”
零
32、第 32 章 。。。
海笑起来,说“你还真是无聊”。
零川躺回床上,看着坐在床边的零海,“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对方转过头来看他。
“说了你别当我开玩笑,是真的。”
“嗯,你说。”
“我经常听到一个声音,老是叫我的名字,从很久以前到现在,一直都听到。”
“会不会是幻听?你有去看过医生吗?”零海侧过身来。
他也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可是那个声音极其清晰,似乎根本就是本来存在的声音。没有想过要去医院,因为根本拿不出钱,即使知道了自己的情况,也根本没办法治疗。
无论是否是幻听,他都会觉得害怕。就像之前看到的幻象一样。感觉自己好像跟另一个世界连接在一起,而且摆脱不掉。
他摇头,零海却认真起来,“这样会很难受的,不是有些人被这样的东西困扰着受不了,就轻生了吗?肯定很难受的。”“我不是没有钱吗?”零川皱起眉头。那些上学用的钱,其实都是来自那个男人,所以一直很有限。如果不是母亲求着,男人实际上也不愿意给他。
“跟妈妈说能行吗?”
“没有用的,你觉得那个男人会给我吗?”
“可是我也没有啊……”零海跟着发起愁来。
“……我其实无所谓了,有你在旁边就不怕了。”这样的话一说,零川反倒成了安慰人的一方。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零海赶紧拉起仍旧躺在床上的零川,硬是将他拉出了门外。男人的孩子正高兴地甩着手里的烟花。零川把头偏过一边,就是不愿意去看。
“我好想再玩玩这些东西。”
“像小时候那样?”
“是啊,小时候你不是还往别人家扔鞭炮吗,后来你被骂得很惨呢。你做的坏事我可都记得。”自己做的事被对方记得那么清楚,零川感到尴尬,他装着不屑的样子回了一句“你就专门记这样的事”。
零海的假期在初八就结束,他简单地收拾了行李,等吃完午饭就离开。这一上午,零川都是皱着眉头,也不说话。即使清楚对方正因为自己要离开而感到困扰,零海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他肯定又要难过了。
走的时候,他说“假期很快就会结束的”,可是对方依旧眉头紧锁。
等到自己也开学,零川又开始为自己的成绩烦恼起来。第二个学期的课业很重,他经常觉得自己几近崩溃。想努力却又力不从心。总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完了,一想到自己无法摆脱这里就觉得苦闷。
这样的生活,他真的受够了。
如果成绩上不去,他只能去附近的学校读高中或者选择复读,可是他真的不想在留在这里了,他想逃得远一点,不想留在这个几乎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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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都知道他“杀了人”的地方。
“零川,这道题你来回答。”
看到他正在发呆的老师把他叫起来,他却连老师所说的题目在哪一页都不知道。
就这么一直站着,直到老师说“坐下吧”,他才坐回位置上。
零川回到寝室的时候看到了张杨的父母。他们把在家煮好的东西都带来了,还叫了寝室里的其他人一起吃。那之后不久,寝室里其他人的父母也陆续带着家里的东西来看他们。都说临考前父母比孩子还紧张,所以那些父母总是频频来到他们寝室。
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他都觉得难过。那些人的父母都有来过,只有他,一直是一个人。想到这些的时候,就会很恨自己的母亲。是她害自己连一个完整的家庭都没有,连自己的哥哥,也只跟自己有一半的血缘关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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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第一次月考结束,老师把他叫进了办公室。他的物理试卷上60分这样的数字让他吓了一跳。重新检查才发现自己看错了好几道大题的题目,老师一直无奈地叹气,问他为什么一直到现在都无法调整好心态。零川只是沉默着,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成绩出来之后,他看到寝室里的那些人的名字全排在了自己的前面。
然后不出所料地,回到寝室之时就听到了那两个讨厌的人在议论自己,说什么“这么勤不也是没有用的吗,也不见得考得好到哪里去”。
感觉自己付出的努力都是白费的,零川就更没有心情去复习了。
五月初,学校给他们放了三天假,因为零海说他要回来,所以平时节日放假不怎么回去的零川也选择了离校。他回去之后,零海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明天跟我出去玩吧”。
“去哪?”
“就是大桥那边。”
也不知道零海什么时候对这个地方这么熟悉的,他突然提出的这个提议更让零川觉得奇怪。
“河边?干嘛突然要去那里?”
“去吧。难道你又想呆在家?还是想要上街啊?国庆的时候人可是很多的。”
“我的练习……”想到老师布置的作业又要被自己搁在一旁,零川就觉得心虚。
“没事,后天写,总是这么紧张不好的。”零海一副很轻松的样子拍拍他,“我明年还高三了呢,我都没你这么紧张!”
心里想着“不是谁的成绩都会像你的那么好”,但是零川并没有说出来。他点点头,接着却想到了小时候最后一次去河边的事情来。
想起那个时候的溺水事件,他就害怕。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同伴离自己而去,然而在场的人没有人能把他找回来。
“哥,”他抬起头来,“能不能不去河边?”
“为什么?”
“……你记得吗?小时候的事?”
“记得。”他有些不解地看着零川,“就因为小时候的事,你就一直不敢再去河边了吗?”
零川点头,而零海为此变得更为困惑,“发生那样事错的也不是你,这跟我们去不去有什么关系?”
“总觉得会是让人感觉不舒服的地方。”
就因为这样的一件事,就对所有的河感到恐惧,怎么说都偏执了点。零海实在有些无法理解。
从坡上就能看到在河边悠闲地钓鱼的老人,零海兴奋地跑了下去,而身后的零川却紧张地跟上来,还差点因此摔倒。
“别推我!我可要真的滚下去了!”
因为身子往前扑,差点就把零海也给撞倒,零川吓得脸色发白。他紧紧地抓着零海的衣服,很怕对方掉下去。
零海左劝右劝,还是成功地让零川跟他来了。结果刚看到河水,零川就变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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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来。
“你总要学会去面对你害怕的东西的。”零海走在他前面,说了这样话。而刚说完,他又把话题一转,“下次我们租钓鱼用具来啊。啊,对了,即使我掉下去也死不了,我水性可好了。”他一旦兴奋起来,说话就前话不搭后话。
白色在绿丛中极为显眼,零川看过去,在不远处绿丛里,盛开着喇叭状的曼陀罗花。
“在看什么?”零海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也看到了那许久未见的花。“如果不从市里出来,恐怕你不会再见到这个吧?”他走了过去,摘下一朵曼陀罗花,又拿到零川面前,开玩笑说,“你是不是喜欢这个?我给你戴上。”
“谁会喜欢这东西?”零川把他的手拿开,走到了满是湿泥的草地旁。
“我们以前为这个东西打过架。”零海跟到他身后,手里转着那朵花。
“那是因为你拿了跟我一样的东西。”
“我以前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讨厌同样的东西,后来我才知道你似乎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啊,不过还好,我们长得不像,不然你可能非要把我的脸也毁了不可。”
他自己觉得好笑地笑了起来,旁边的零川却脸色阴沉。
旁边的人正在认真思考着,自己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他的颈间。对方说着“啊,是这样子的”,目光与零川的相遇,让他变得有些心慌。零海凑近他,拿起笔给他讲解。而零川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风扇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变得异常清晰。就听到连监考老师数卷子的声音,零川都紧张得手心冒汗。他偏偏被安排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这样一来,前面的同学已经拿到试卷开始审题的时候,试卷却还没有传到他手中。
下午考试的时候,因为睡得晚了一些而匆匆赶到考场,发现自己竟忘了带尺子和圆规,慌忙跑回去拿又回到考场的他,整个考试中手都在不停地抖,状态十分差。
升学考试最终在他精神恍惚的状态下结束。
尽管毕业典礼之时,年级主任一直为了安慰人一样地对那些觉得自己发挥不好的学生说“考不上也没什么”,站在人群中听到这样的话的零川却很想哭。
班里的同学说要毕业聚餐,本来零川根本不想参加,结果班主任和几个女同学说着“最后一次聚餐了,你就跟我们一起来吧”,硬是将他劝去了。
办完了手续之后,他将行李拿回“家”,就又出门了。
吃饭的人分成好几桌,这样,他就可以远离他寝室里那些讨厌人。平时看起来一向文静的班主任熟练地撬开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