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人生--聿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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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人生--聿桥-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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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啊,他确实是离开了六年,六年并不是什麽都没有改变。云叔叔死了,父母老了,那云飞呢?自己呢?
                  终於将母亲哄去了睡觉,看她一步三回首叮咛的样子,欧阳想笑,却发觉他更想哭。
                  洗完澡,全身舒坦了许多,欧阳枕著双臂躺在久违的床上,因为早前在火车上就睡了一觉,现在吃饱喝足更不觉得困了,脑袋格外清醒,思绪就飘到了遥远的回忆中。
                  那是他跟云飞的初识,也是刚搬到这个小区的第三天,他的父母带著他到云飞家里拜访,云飞的父亲跟他父亲是在上山下乡时认识的,许多年的交情。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都只有八岁。
                  没有见过云飞之前,他从不相信一个男孩子可以长得这样漂亮,粉嫩的皮肤,长长翘翘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和红润的嘴巴,就像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公主一样。
                  当他谄媚地将自己的形容告诉云飞以期望得到他的赞美时,云飞毫不留情地一拳挥在他脸上,趾高气昂地说:“我不是公主,我是骑士!”
                  欧阳那天顶著一个乌青的眼圈哇哇哭著回了家,从此之後,他再不敢对云飞说“公主”二字。
                  想到这里,欧阳一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眼窝,仿佛当初那一拳的痕迹至今还留在上面。
                  云飞很聪明,读书很认真,而他则是完全相反。云飞的成绩在班上是头一名,他的话,不是倒数第一,便是倒数第二,哪天老师心情好,偶尔也会让他当当倒数第三。那时候,他爸常常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看看人家小飞,你怎麽就不能跟他学学呢!”
                  欧阳喜欢恶作剧,上课时拿纸团扔人,扯前面女生头发,猖狂一点还会拿粉笔块扔老师,结果通常是在教室门口度过一整天。可他从来不对云飞恶作剧,用他自己当时的话说:“他长那麽漂亮,下不了手。”事实真相是他对云飞的拳头心有余悸,自然那麽小的他绝对不会承认。
                  每次见到云飞,欧阳都厚著脸皮去搭讪,而云飞经常是爱理不理的。後来云飞告诉他:“你那时候讨厌死了,像只苍蝇一样,要不是看在你是欧叔叔的儿子,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上了初中,欧阳跟云飞同校,更巧的是他们还同班。那时候防早恋跟防贼一样,男生女生是绝对要分开坐的,老师看他们俩住在同一片小区,於是安排他们同桌了。
                  这对欧阳是一个好消息,对云飞,那可得仔细斟酌了。
                  欧阳到现在还记得,当老师点到云飞的名字,告诉他坐到自己身旁的时候,云飞那张漂亮的脸是如何地不爽,甚至在坐过来的时候还用直尺在桌面上狠狠画了一条线,瞪著好看的眼睛对欧阳说:“别过线,不然揍你!”
                  这条“三八线”简直是欧阳整个初一的噩梦,想起来都胆战心惊,直到初二,他跟云飞关系融洽了,这条“三八线”才渐渐失去作用。
                  天色在时间的流逝中悄悄变幻,黑夜过去,天亮了。
                  欧阳看了床头的闹锺一眼,不知不觉已经快七点了,他想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锻炼身体,此时正是机会难得,於是决定去跑跑步。
                  衣橱里的衣服都是离开时的样子,欧阳从中翻出一套运动服,白色上衣、灰蓝短裤,是他跟云飞一起去买,云飞挑的。
                  云飞说:“你买东西,干嘛让我挑?”
                  欧阳说:“你眼光好啊,你说好看就一定好看!”
                  云飞不屑地白他一眼,说:“运动的时候要穿那麽好看干什麽?你分明心术不正!”
                  欧阳想云飞永远不会知道,他只是想让一个人的目光长久驻足在他身上。
                  换上了运动服,欧阳打开房门,见父母的房门还紧闭著,轻手轻脚地打开大门溜了出去。
                  早晨的空气中弥漫著一股清新的青草味,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切实体会到“一日之计在於晨”的意义。
                  欧阳绕著这片住宅小区的外围跑了一圈便大汗淋漓,看到有杂货店开门做生意就上前买了罐矿泉水,一边喝一边慢慢往回走。
                  这里跟六年前并没有多大区别,欧阳仍然看到那家以前经常光顾的修车铺,他和云飞的自行车都是在那修的。
                  尽管修车铺还没有开门营业,欧阳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那面挂在门口的沾满锈迹的招牌上有两个小小的字,是用白色修改液写上去的,分别是“欧”和“云”。写字是欧阳的主意,这样一来,就好像这间修车铺成了他们两人的专属,虽然事後被修车的大叔狠狠骂了一顿,但却没有擦掉那些字。
                  没想到,这块招牌至今还存在。
                  欧阳伸出手碰了碰那两个扭扭曲曲的字,神色复杂地笑了笑。
                  走过修车铺不远就能看到一家早餐店,专卖馒头包子和豆浆,许多学生都喜欢来这里吃,当年的他们也不例外。
                  欧阳为父母买了豆浆和包子,咬著一个馒头继续往回走。
                  快接近楼口的时候,欧阳放缓了脚步,心不在焉地吞下最後一口馒头。
                  再走下去就是云飞住的那一栋楼房了,不知道他现在起床了没有?
                  这样想著的同时,欧阳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云飞家的楼下,那个曾经按过无数次的防盗门门铃近在眼前。
                  只要轻轻按下去就能听到他的声音。
                  按,还是不按?
                  欧阳站在防盗门前天人交战了很久,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见到云飞该说些什麽,甚至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他,仍旧是那句话,他没有勇气。
                  欧阳转身的这一瞬间,防盗门倏地打开了,走出来的人正是云飞。
                  3
                  欧阳自然知道身後的防盗门开了,但他没有勇气察看,甚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当他提著豆浆包子的手臂被一股极大的力量猛地拽住的时候,他几乎窒息。
                  “欧阳?”
                  是云飞的声音!
                  欧阳有一瞬间的眩晕,转过脸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张懒散的笑脸:“嗨!”
                  眼前的云飞仍然是漂亮得让人眩目,细长迷人的双眼因惊讶而微微睁大,琥珀色瞳孔中映著自己的身影。欧阳发现他变得成熟了,六年前稍长的头发剪成了利落的短发,刘海梳到脑後,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优雅而精明的样子。
                  云飞松开了手,看著他的眼睛,慢慢地说:“真的是你。”
                  欧阳逃开他的眼神,垂著眼看自己手中的豆浆和包子,笑容已经变得僵硬,急切地想说点什麽,可脑中却是空白一片。
                  云飞淡淡地问:“什麽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欧阳当机的脑袋逐渐恢复正常,极力笑得平静,说:“回来得太晚就没过去找你,怕吵醒你。”
                  相当蹩脚的谎言,他吵醒云飞的次数100根手指都数不完!
                  云飞似笑非笑地扯了一下唇角,说:“你妈一定很高兴。”
                  欧阳点点头,又看著手上的早点,问道:“吃早饭了吗?我刚买了点豆浆和包子,吃不吃?”
                  云飞斜眼看了一下那些早点,淡淡说:“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去吃。”
                  “哦。”欧阳搜肠刮肚地又想出一句:“去上班吗?”天知道他在云飞面前从来都是个话匣子,像今天这样冷场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但他没有办法,能够这样站在云飞面前而不逃开已经花去他太多心力。
                  “不是,是办点儿事。”云飞话有保留地说。
                  欧阳的心一阵难受,分隔六年竟会让两个无话不说的人生疏到这种地步。他露出一个更深的笑容,说:“那你去忙吧,我也该回去了。”
                  “好。”云飞公式化地点了一下头,越过他走了几步又折身回来,低声问:“你……刚才是来找我的吗?”他还记得出门时看到的那个仓皇离开的背影。
                  “啊,那个,我、我……”欧阳心乱如麻,笑得牵强,抓了抓头说:“我走错了而已,我把你家看成我家了,谁让这里都没有标号,还每一栋都长得一样,真是的,呵呵呵呵。”
                  云飞在他的干笑声中大步离去,没有看见欧阳在笑过後的落寞神情。
                  欧阳的父亲是文化局干部,吃过早餐就上班去了,家里就只剩欧母和他,母子俩闲话家常地磕了一上午的话,聊起过去六年的生活,欧母又抱怨又心疼的话让欧阳无奈,却感到非常温心。到了中午正准备吃饭的时候,门铃响了。
                  欧母在厨房忙活,欧阳便去开了门,一看见来访者便惊讶地叫了出来:“姐!”
                  欧瑛踩著高根鞋踏进屋来,一股女强人的气势,看到欧阳,不留情地赏了一个暴栗,骂道:“臭小子,知道回来了麽!”
                  “好痛!”欧阳抱住头惨叫,他姐的暴力倾向果真一点没变,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敢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回来了,这电话一定是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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