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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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不两立-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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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自动寻找舒服的位子,蹭了他一脸口水,还好奇地揪住他闪闪发亮的耳坠,黑漆漆的眼珠子也闪闪发亮。
郑直努力将小朋友挪远一点,腾出左手抢回自己的耳坠:“别乱抓。”
用单手抱一岁多的小朋友,对郑直来说是技术活,而且是技能不达标的技术活。小朋友坐不稳,翻了翻,上半身就要往后倒。郑直眼疾手快放开耳坠左手一挥及时捞住他半个小身子。
小朋友窝在郑直怀里咯咯笑,开心地抓住郑直的耳坠直流口水。
郑直无奈,索性摘下耳坠给他玩,免得发生血案。
小朋友把玩着耳坠时专注的表情有点熟悉——不,不是有点,而是非常熟悉,象某个呼之欲出的人,却一时想不起象谁。
郑直没空细想,决定先找到他家人再说。正要抱着小娃儿起身,由于姿势不顺令手肘辐度增大,转身时不小心碰到杯子,咖啡洒了一桌,他赶紧坐回座位腾出一只手揪着纸巾往桌上擦。一连用了好几张,好不容易控制住液体没让灾情延漫到笔记本,扭过头,小朋友拿着他的耳坠,正欢快地在键盘上乱戳,也不知他怎么戳的,屏幕彻底黑屏。
他的课题作业!!
吸气,深深吸气,深深深深地吸气。
郑直‘叭’地一声合上笔记本塞回背包,怒目瞪着不知死活的小朋友,小朋友挥着手上的耳坠:“咿啊~”
无奈地扶着额,郑直向店主示意自己要暂离下,抱着小朋友离开咖啡厅。
站在人行道的红砖上左右张望看看附近有没有在找小朋友的大人,小朋友玩腻了耳坠,随手一扔,郑直飞快地接住才没被他扔进下水道。
“你这小家伙!”他气得牙痒痒地,小娃儿却不懂得害怕,眨着大眼笑得无辜又纯良。
——纯良!郑直想到小朋友象谁了,想到答案的一瞬间,血液被冻住了一般失去流动感。
谢鄂!
“巴,呀……”小朋友突然挣扎起来,身子往后猛探着叫唤:“巴……”
快速跑近的脚步声与熟悉的音调将郑直整个人都钉地原地。
“坏孩子,到处跑,急死爸爸了!”
僵硬地站着不动,任刚才想到人影实体化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两年多不见,他长高了,也更强壮了。头发有点长,眉眼还是熟悉的线条,气质却多了份冷竣和沧桑。他低头看着郑直怀里的小娃儿,伸手哄着,瞧也不瞧郑直一眼。
郑直的脸色白了一阵子后又马上转红,气血直冲上脑淹没了他的理智:“谢鄂你这混蛋居然这么快就有孩子了!还说什么会等我!你……你!气死我了!把他抱走,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恶狠狠将小娃儿往谢鄂怀里一塞,他气冲冲转身走人,否认自己是因为争不过一个小朋友而吃醋。这家伙,思考思考思考个屁,思考的结果就是跟人有小孩子么?!哼,笨死了,就那只菜鸟,说不定是直接被人算计了!
想到曾抚在自己身上的手,隐忍的眉,潮红的脸,还有律动时虬结的背肌,高潮时咬过的肩膀,激情时火热的怀抱。这些曾经属于过自己的东西现在都属于别人,郑直心底就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暴戾。为了避免失控,他只有马上离开。
终止一切愤怒根源的,是背后微带冷意的一句话:“你认识小六?我是说谢鄂?”
 
郑直停下了脚步,以及热血过度嗡嗡作响的脑袋。
太过愤怒的情绪,让他忘了一件事——谢鄂不是独生子,他有三个哥哥。
脸色涨得更红,这次倒不是愤怒的缘故。郑直再次僵在原地无法回头,太丢脸了!
“我是谢鄂的小哥,谢屹。”与谢鄂长得极为相象的男人抱着儿子走到郑直面前:“大家都说我跟小六长得很象,抱歉让你误解了。”
郑直脸热得快滴出血来。虽然他现在跟谢鄂什么关系都没有,可是在他家人面前展示这么一幅失控的样子,要怎么解释?
对同性的朋友有小孩子一事这么激动——老子还能解释个屁!
“哈……是啊,你们长得太象了,我跟谢鄂又很久没见面……没想到看起来那么纯良的家伙居然跟人……我还以为他被人算计了,哈哈。”干扯了半天,郑直终于对上谢屹略带探索却掩饰得很得体的目光。这时候他才觉得,谢屹和谢鄂两人其实并不是那么相象的,气质就截然不同,谢屹冷峻严肃不苛言笑,谢鄂温和可亲不语也带三分笑。
只是,快三年了,青春期的三年足以让人改变太多。他早就不知道现在的谢鄂变成怎么样。
郑直心下怅然。
不管谢屹对郑直的解释有什么感想,他都没表示出来,只是严肃地点头:“小六是比较单纯,常让大家担心,谢谢你的关心。还有我儿子给你添麻烦了,也非常感谢。为了表示谢意,由我作东请你吃顿饭吧。”
“不不,不用了,等下我还有课。”郑直只想快点离开这尴尬的地方。
“那好,回头我让小六代我感谢你,请教下你是?”
“成聂。”郑直毫不犹豫地回答。
————————
“我今天去考了驾照。”
“哦?”修哥从车底下一推滑轮爬出来,将烟叼在嘴角,边扯手套边将手机放修理桌上按下扩音键:“机车的?”
“汔车的。”
嗤了声,修哥正想嘲讽几句,电话那头又接着说:“机车的也拿到了。”
“臭小子,也学会耍人了。”修哥大笑:“这么久,你终于去考了。”
“是啊。”那边长长地应了声。
一个名字哽在两人喉咙间,却没人先提——那个教谢鄂机车的人。
“他还是不许你告诉我联系方式吗?”谢鄂先开口。
修哥含糊地应了两声。
“今天打电话是跟你说,接下来半年我大概不在X市,学校有学术交流,我报名参加了。”
“哦,哪里?”修哥心不在蔫地回答,到处找咖啡。
“T市的N大。”
“咳咳咳……”修哥被烟呛到了,他在想要不要通知郑直。
“修哥。”电话那头传来温和的声音:“厚此薄彼是不好的行为。”
修哥瞪着电话半天,翻了个白眼:“知道了。”
 
修哥挂断电话,听到动静的NIC从二楼探出脑袋:“要我通知不正直的吗?”
“你这么闲,下来帮我修车!”修哥叉腰大吼。
NIC嗖地缩回脑袋。
————————
谢鄂放好电话,看着手上今天才收到的申请同意书,轻轻吐了口气。大三才开始的学术交流人员早在上学期就圈定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上未班车办好手续,也是拜院长对自己一向的偏爱。
上个月小哥打电话来,说起小宝走失的事。
“今天小宝在T市差点走丢了,还好被你朋友拣到。”
“我朋友?又把你当成我了?”谢鄂轻笑了声,换个轻松的坐姿。
“是啊,看到我和小宝,很激动地指责我居然生了孩子。”谢屹漫不经心地闲聊下隐含着旁敲侧击:“看来大家都很担心你会被人骗了,你这法律系读得挺失败的。”
“指责?”谢鄂下意识地挺直了背。他的朋友里,会用这种态度来对这件事的,仿佛只有一个。
他压抑下突然激荡起来的情绪:“你们不也一样,经常担心我被骗,打电话来关怀……他有说他是谁吗?”
问到最后,话语里还是添了丝急燥。谢屹一边逗着儿子一边已有了悟:“他说他叫成聂。”
“成聂?!”
“当然,跟我见过的那位成聂长得完全不象。虽然我不大记得他的脸,但我不觉得小平头能在半年内长成马尾——除非他戴了假发,这我就看不出了。”
“他……是不是戴着一只红色流苏羽毛耳坠?”猜测得到证实,谢鄂的手微微发抖,猛地站起身。
“没有。”谢屹试着从小宝嘴里拉回自己的领带:“不过左耳有点红肿,可能你说的耳坠被小宝看中了拉着玩,所以才没戴……坏小孩!”
他看着终于抢救出来却是湿答答的领带,瞪着小宝,小宝咯咯地笑着。
“小哥,下次有话请一次性说完!”
“你很在意这位朋友?”
谢鄂沉默,没有回答。
“那再奉送一个消息好了,他的背包上有校徽,是N大的。”
 
回忆至此中断,谢鄂放下手中的资料,走到阳台,深深吸了口气。
雨后的城市,充满了芬多精新鲜的生气。
能再见面了吗?郑直。
————————
自从那天对着小路胡扯过后,郑直就觉得自己有点流年不利。遇到谢鄂小哥的事不说,被小朋友乱戳一通后笔记本就出问题,启动后总是没办法使用各种软件,连带着写了一半的分析也不见了。拜托计算机系的学弟帮自己鼓捣好已经是两天后的事。好不容易赶完进度,发现自己心脏有问题的消息被小路不知怎么八卦地,闹得现在校园里人人见了他都一幅小心翼翼的样子,他走路时稍快一点都有人阻止他,生怕他就这么倒下了——要知道,现在还是寒假,校园里并没多少人。等开学……想到这,温柔的郑学长脸绿了几分。
无端被宣传成病美人——虽然是自己起的因——很是让人困扰,郑直在双人宿舍里大声感叹,果然美人效应是无分男女性别的。
这话被他同寝的康庄听了,换来一个呕吐的表情:“就你还病美人,登山社的人全会笑死。”
个子在平均高度以下的康庄身为学生会书记,号称寒假留在学校是有公事要处理,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通宵玩游戏。康庄跟郑直虽然不同系,却都是登山社的成员,也知道郑直的体能是达到何等**人怨的标准。
“我不介意被大家另眼相待保护啊。”郑直笑嘻嘻地叼着棒棒糖摆出西子捧心。
温和俊美又有人气的学长是多少学弟学妹们憧憬的对象,体能很好却因为心脏有问题而不得不远离体育竞争是多么让人伤感的话题,难怪病弱的美青年经常看着天空就陷入了忧郁的沉思中——最近的八卦新闻连郑直漆黑的眸子泛起水雾,用有点脆弱却无比坚强的表情倾诉对体育热爱的细节都有了。康庄一想到这些八卦,再看看坐在自己对面叼着棒棒糖玩PSP的郑直,深深感叹流言的不可信和大家对八卦的热情。
“象你这么八面玲珑的人,从小到大多的是对你另眼相待的人,亏你还玩不腻这种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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