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来拼。”
“我操,这么狂!”
苏时笑道:“跟他打架挺有意思的。”
周诚看疯子似的看他:“差点胃出血也叫有意思?”
苏时淡淡地道:“不是跟靳策打架有意思,是跟他打架的那种感觉,很有意思。”
“……”周诚无语,目送他出了楼门,自己往回寝室走,边走边想,苏时和沈玲珑不明不白,和靳策又不清不楚,终于遇到真正喜欢的人,结果还是个同性,不敢追又放不下,把感情问题处理得这么乱七八糟,真不像苏时的风格。
靳先生打来电话时靳策正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赛车玩,好像感应到有电话要打进来似的,靳策手指不受大脑指挥地一个加速撞上迎面驶来的一辆车,顺利game over,靳大侠懒洋洋地道:“干嘛?”
靳先生的声音依旧欢脱:“小策策,上次回来怎么没把酸梅粉带走啊?”
靳策翻身平躺,道:“忘了。”
“昨天李女士心血来潮帮你整理书柜,差点发现。”
“啊?!她没看见吧?!”靳策一个挺身坐起来,紧张地问道。
“没有,我说了是差点嘛。”
“还好还好,要是被她发现,又要收拾我了。”
靳先生欢快地笑了一会,道:“晚上回来吃饭吧,顺便把酸梅粉拿走。”
“哦。”
靳策收到回家指令,火烧眉毛地把背包从柜子的犄角旮旯里翻出来,抖一抖晒一晒,准备回去消灭罪证。
踩着饭点到家是靳策从小到大练成的唯一一门绝世神功,因为不管他摸爬滚打得有多脏多狼狈,只要碰上吃饭时间,靳先生都会保护他吃完饭再给李女士收拾。
靳大侠一路哼着小调上楼,快走到家门口时开始掏钥匙,掏到一半的时候,门开了,里面探出一个令靳策“叹为观止”的脑袋,脑袋的主人朝他招手道:“回来得正好,马上开饭了。”
靳策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他看看苏时,又看看自家房门,无法理解是自己穿越了,还是苏时穿越了,或者他俩都穿越了,为毛苏时会出现在自己家里,而且还一副主人的嘴脸?!
靳策呆在门外,苏时站在门口,两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清楚内情的人还以为他俩久别重逢,深情对视……
“小策策回来啦,快去换鞋洗手,过来吃饭。”靳先生厨房餐厅两头跑,忙得不亦乐乎,李女士给他打下手,余光瞥向门口的两人,道,“臭小子,还不快滚进来吃饭,等老娘过去请你呢?!”然后她又换上温柔的语气,“苏时,来尝尝你靳叔叔手艺。”
看看,看看!赤果果的差别待遇!靳策气呼呼地撞开还杵在门口的苏时,三两下把背包脱下鞋甩掉,塔拉了拖鞋,跑去洗手,身后跟着李女士愤怒的申讨:“臭小子,又把鞋脱得满地都是!”
苏时笑着把靳策的鞋整齐地放到鞋柜里,李女士叹道:“要是那臭小子能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苏时笑道:“我小时候也很顽皮,长大就好了。”
李女士更惆怅了:“那臭小子都20了,还像个小孩子,感觉一辈子也长不大似的,他什么时候能成熟稳重点,我就烧高香了。”
“李女士,你又说我坏话!”靳策洗完手出来就听见李女士和苏时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其间不时闪过“臭小子”之类指名道姓的词。
李女士面对他的指责毫无悔过之心:“老娘就是说了,你能把老娘怎么样?”
靳策语塞,他还真不能把李女士怎么样,但是李女士能把他怎么样,于是他愤恨地瞪一眼苏时,跑到厨房找靳先生去了。
“靳先生,苏时怎么会在我们家?”靳策小声地道。
“他是来跟李女士学做药粥的。”靳先生也压低声音道。
“哦。”
“你和苏时认识?”
“算是吧。”
“你们俩在厨房里嘀咕什么呢,汤先让它炖着,出来吃饭。”李女士下达指令。
“马上!”父子俩齐声道。
“我的酸梅粉还在老地方吧?”
“嗯。”
“一会你给我打掩护。”
“好。”
靳策跟靳先生勾肩搭背出来时李女士正拉着苏时的手嘘寒问暖,心里的喜欢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看得靳策心里一阵阵发酸,自己这正牌儿子还没有过这级别的待遇呢,苏时第一次来就直接荣升VIP了,还是钻石级别,靳策酸味十足地看着他们的互动,扭过脸小声地跟靳先生说:“苏时真讨厌。”
靳先生笑眯眯地看他一眼,同样小声道:“苏时是李女士心目中的完美儿子。”
虽然饭桌上有一半的菜是靳策爱吃的,靳大侠心里还是不舒服,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李女士不停地给苏时夹菜,就更不舒服了,发现苏时跟李女士一样,都爱吃鱼的时候这种不舒服更是达到顶点。
李女士和靳先生都不对海鲜过敏,靳策对海鲜过敏的毛病是遗传自哪里,靳大侠越想越觉得自己是捡回来的,而苏时越看越觉得就是李女士幻想中那个完美的儿子,靳策不高兴了,把筷子咬得嘎吱响,李女士凉凉的眼神瞥过来,靳策头皮发麻地端正坐好,规矩吃饭。
忽略掉靳策心里的不满,一桌四人倒有了一家人的感觉,靳大侠被这个认知吓了一跳,他才不要和苏时一家人,看见他就一肚子无名火。
晚饭过后靳先生收拾饭桌,李女士把要去帮忙的苏时拦下,继续拉着他家长里短,两人有说有笑分外和谐,靳策趁李女士不注意,拎了背包跑进自己的房间,找出酸梅粉塞进去,又装模作样地塞了几件衣服和几本书,磨蹭一会才回到客厅。
看电视的时候靳策一直用余光扫视李女士和苏时,不知怎么就生出一种苏时要进他家的门,李女士正严格把关的感觉来,不禁一阵恶寒,慌忙把视线移开,盯着电视走起了神。
指针不知不觉走到八点钟的位置,靳策偷看一眼李女士,见她仍有秉烛夜谈的意思,暗道苏时今晚该不会要留宿他家吧!他家是李女士从国外回来时医院分给的房子,旧式的两室一厅,没有多余的客房,苏时真要留宿,肯定是睡他的房间,想到这靳策就不乐意了,他的房间才不要给苏时住!
“咳咳,”靳策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指了指挂钟,道,“你该回去了。”
苏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歉意地对李女士道:“不知不觉都八点了,我该回去了,打搅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李女士把他按回沙发,指着靳策道:“臭小子,谁教你这么没礼貌的,人家苏时自己不会看时间啊,老娘不懂早晚啊,要你多嘴,去,给老娘滚回学校去!”
靳策没把苏时赶走,自己倒要被赶出去,顿时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憋屈感,狠狠剜了苏时一眼,跟靳先生说了一声,靳大侠灰溜溜地背上背包出了门。
“苏时啊,你不要介意,那臭小子就这德行,幼稚还少根筋,你别往心里去啊。”李女士替靳大侠收拾烂摊子。
“没事,阿姨,本来我也要回去了,我妈一会下班,我得回去把饭弄好。”苏时笑着道。
“苏女士有你这么个好儿子真幸福啊,哪像我家那臭小子,就会惹我生气!”李女士想起自家永远也长不大的儿子就越发羡慕苏女士了。
“靳策挺好的,他身上那种干净纯粹的气质我学也学不来。”苏时实话实说,他对靳策的迷恋正是源于这个。
“哪有啊,他那是傻。”嘴上这么说着,李女士听到靳策被别人夸赞心里简直要乐开花,她的宝贝儿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干净,这点她当然最清楚了……但是,靳策的缺点是他优点的数倍,甚至数十倍,李女士又开始咬牙切齿了。
苏时好笑地看着李女士的表情变化,靳策的性格跟她很像,一样的别扭,却很可爱:“阿姨,我要回去了,谢谢您和叔叔的招待,改天有空,一定要到我家来,我妈妈最喜欢拿她珍藏的红酒招待朋友。”
李女士笑得合不拢嘴,亲自把他送到门口,还要送下楼去,被苏时谢绝了:“车子就停在楼下,阿姨和叔叔就送到这吧。”
“药粥怎么做都记住了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打电话给我。”李女士热情地道。
“嗯。”苏时礼貌地应了,转头下楼,“叔叔阿姨再见。”
“再见。”
靳策背着包无精打采地下楼出了小区,李女士胳膊肘老是往外拐,逢人就说他的坏话,医院的那些医生每次看见他就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这就算了,李女士怎么能把他的老底翻给苏时呢,这下他更没面子了!越想越生气,靳大侠飞起一脚把一颗碎石块踢得老远,还不解气,想要上去再补上一脚,好像那石块就是苏时。
李戎不合时宜又善解人意地打来电话,问靳策晚上回不回寝室,靳大侠可算逮着了诉苦对象,对着李戎就是一顿痛骂,苏时如何如何让他讨厌,苏时如何让如何让李女士喜欢,苏时如何如何暗算他,苏时如何如何……
李戎听了半天云里雾里,瞅了个靳策停顿的空子问道:“大侠啊,苏时把你打架的事告诉我姐了?”
“没有……吧。”靳策不确定地道。
“那他怎么跟我姐扯上关系了,怎么暗算你啊?”李戎头顶着一大堆问号道。
“要不是因为他,老子也不会被李女士赶出家门!”靳策委屈地吼道。
“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大侠啊,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滚!你个智障!老子找你倾诉就是个错误!”
“大侠啊……”李戎的话刚开了个头,靳策就把电话挂了。
本来是要找人倾诉一番纾解一下心里的郁闷的,结果择人不善,选了李戎这么个蠢材,非但没把心里的闷气驱散,反而觉得更不爽了。
要不要给狐狸打个电话?靳策琢磨着。
身后那辆车跟了他很久了,他快车也快,他慢车也慢,不像是要绑票勒索的坏人,倒像是哪个认识的人在逗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