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玲珑长裙飘逸,美不胜收,她拢了拢乌黑的长发,看着靳策道:“在想什么?”
靳策犹豫了一下,决定向沈大小姐求证:“比赛的结果跟我没关系吧?”
“怎么能这么说,你们学校输了哎,你的集体荣誉感被你吃了吗?”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哈哈哈……”沈玲珑的笑声跟她的装扮严重不符,“你太小看苏时了,他在球场上可是王者,俾睨天下,不会被任何人和事影响,他打球很少输,至少在我印象里苏时还没打输过。”
小看苏时间接等于高看自己,不会被任何人和事影响,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刺耳,靳策郁闷地想着,好像自作多情了。
苏时出来得很快,他径直朝靳策走来,不顾沈玲珑在场,捧起靳策的脸在他额上落下一吻,道:“感谢之吻。”
靳策拍开他的魔爪往旁边一跳,跟苏时保持一定距离,恼怒道:“光天化日,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现在是晚上。”
“晚上也不行,众目睽睽!”
“没有众目啦,只有双目哦。”沈玲珑忍着笑道。
“……丫忒不要脸了!”
“靳策啊,你还不明白吗,对付你这样的傲娇,就得不要脸。”
“……傲娇你祖宗!老子才没有傲娇!”
“哈哈哈……”沈玲珑大笑着对苏时道,“你快安慰下他受伤的小心灵吧,我刚才说了一些话,他好像不高兴了,快多给他几个感谢吻,噗!”
面对明察秋毫的沈大小姐,靳策还能说些什么呢,他狠狠地瞪了苏时一眼,低着头研究他的帆布鞋是不是该刷洗了,可是好像上周李戎才刷过……
“他脸皮薄,你别老逗他。”
“他好玩嘛。”
“……”
薄你祖宗!玩你祖宗!
“你不是有话要说么,快点说完,老子还要回去睡觉!”靳大侠心情很糟糕,态度很不好,语气很恶劣。
“现在就说?”
“废话!”
“哎哟,都杵在这干嘛呢?”周诚为首,一群脸上闪着胜利笑容的队员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纪斌和李戎他们,靳策看见他们就跑上前去,期期艾艾地道,“小戎子……”
“大侠啊,我看见你给苏时送水了。”李戎笑得贼兮兮。
“呃……”靳策不知该怎么接话,发了个单音节就顿住了,李戎紧接着又说,“大侠啊,你们是不是确定关系了?”
“什么?”靳策没听清,李戎这是唱得哪一出。
李戎鬼迷溜眼地把靳策拉到一边,小声道:“大侠啊,刚才你给苏时送水的时候我们队长说你是‘含羞带怯’,说你和苏时肯定有一腿,大侠啊,你是不是答应苏时了?”
“屁!老子怎么可能‘含羞带怯’!那么娘了吧唧!老子要把你们队长削成土豆泥!”靳策气冲冲地就要朝纪斌扑过去,吓得李戎赶紧把他抱住,往后拖了又拖,远离纪斌,道,“大侠啊,别冲动,你打不过纪斌。”
“打不过也要同归于尽!”
“大侠啊,其实你和苏时挺登对,他对你好我们都看在眼里,你自己也知道,而且你们现在的相处模式不就是情侣么?”
“你说我和苏时像情情情……情侣?!”
“是啊,情侣就是你们这样。”
靳策震惊了!他和苏时,在别人看来,竟然是情侣的相处模式?!这怎么可能?!小戎子啊,你误会了啊,我和苏时不是情侣啊!沈大小姐啊,你也搞错了啊,苏时不是我男朋友啊!
靳策在心里呼号,要向他们澄清真相,为自己证明清白,可是,他什么也没说,沈玲珑和李戎对他和苏时的认知已经定了型,他再怎么解释也百口莫辩,否定的话一出口,受伤的只会是苏时,靳策不忍心,他怎么能让苏时伤心?!
靳策扭头去看苏时,正巧苏时也看了过来,视线交会对接,苏时淡淡一笑,靳策撇过脸去,然后靳大侠听到纪斌爽朗大笑地说:“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猴崽子们,为了胜利,都给老子找媳妇去!”
“队长,你先把你自己的个人问题解决了再说教我们吧。”
“我操!都反了你们?!”
“队长,以身作则你不懂啊,你先给我们找个队长夫人,我们才有动力找媳妇啊。”
“日了你们!老子找不找媳妇关你们屁事!”
“怎么不关,要像今天,也有人给你送瓶水,你还不得乐得一蹦三丈高,变身飞人,这样咱队就赢了,赢了就有面子,有面子就好找媳妇了。”
“他奶奶的,看不出来,你小子能说会道的,口齿听伶俐啊。”
“队长,今晚我们会输了比赛,都是你的责任,你记得回去反省着,走了,崽子们!”
于是纪斌被队友们无情地抛弃,沈大美女在一旁看热闹,笑得合不拢嘴,周诚同情地在纪斌肩上一拍,说了句“节哀顺变”,语气无比沉痛,眼里笑意满满。
苏时把听墙角的靳策拎到身边,对纪斌道:“希望下次比赛时,你已经把个人问题解决了。”
一帮无良人士!个个幸灾乐祸,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可恨之极!纪斌凄凄惨惨地看着李戎,哭喊道:“小李子,只有你对朕不离不弃呀!”
李戎任由他抱着干打雷不下雨,脸上无语又无奈的神情又是惹来一阵大笑,靳策笑得两眼弯弯,忘了计较苏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揽着他的腰的大罪。
纪斌和李戎各自回寝室,靳策也要跟李戎一起回去,被苏时挡了下来,靳策这才想起他有话对自己说,挥开他在自己腰上作乱的爪子,道:“有话快说!”
苏时不说话,只是看着靳策,一眨不眨,靳策很好奇他究竟要说什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欲言又止,实在不像他的风格,这厮素来不要脸,敢说敢做,忽然变得这么奇怪,靳策心里直打鼓,苏时不会是要跟他说,对不起,你脾气太臭,性格太坏,我不喜欢你了,以前说的话都不算数了,要是他敢这么说,靳策一定先把他在歪脖子树上吊死,再把自己吊死!
良久,苏时笑了,笑得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他淡淡地道:“靳策,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么?”
“啥?”靳策还沉浸在苏时要跟他分手的想象里,对这句跟他脑补相反的话反应失灵,傻愣愣地问了一句。
“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么?”苏时重复道,“不是一天,一个月,一年,而是一辈子,你愿意么?”
周诚笑眯眯地看着苏时,竖起了大拇指,不错么,有魄力,果然是苏老大!沈玲珑呆滞过后迅速回神,朝着靳策做口型“快答应,快答应”,而黑熊他们,一脸蠢样地盯着苏时,反应言语无能。
靳策心里犹如流星雨过境,七丑八怪的陨石重重地砸下来,他头晕眼花地想着,我操!你要说也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啊!他祖宗的,搞得跟求婚一样是搞毛啊!
苏时把意思表达得足够清楚,便不言不语不催促,耐心等着靳策的回答,围观群众或淡定或焦急或茫然,也等着靳策的答案,靳策压力山大,忍着想逃的冲动,小声道:“我不知道。”
说他无情也好,矫情也罢,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靳策无法确定他是否喜欢苏时,喜欢的话有多喜欢,能否喜欢一辈子,太多不确定围绕着他,他给不了苏时期盼的答案。
也许是意料中的答案,苏时没有多失望,他依旧笑着,在靳策头顶上虔诚地吻了一下,道:“我知道,我不逼你,一星期的时间,你一定能想明白,到时候再告诉我答案,”他顿了一下,接着道,“如果你愿意,我会像靳先生对李女士一样,一辈子爱你。”
这句话无疑戳中靳策的要害,李女士和靳先生一直是他最向往的一对,他们的爱情在靳策看来是最美好的,靳策向往那样的爱情,但是……
“凭毛是靳先生对李女士?”靳策斜眼瞅他。
苏时失笑:“被你发现了。”
“屁话!老子那么好糊弄么?!”
“不好。”
“切!老子要回去睡觉了,一星期就一星期。”
“这一星期里面,我不会给你打电话,不会找你,不会见你,你可以心无旁骛地思考问题了。”
“非得这样么?”
“嗯。”
“那……好吧。”
靳策打着哈欠回寝室去了,苏时目送他在路口拐弯,微微叹了口气,道:“走吧,去庆功。”
“你真阴险,说不逼他,只给一星期时间,还断绝一切联系,这是变相逼迫!”沈玲珑和苏时分手以后,关系反而更亲近,说话直言不讳,两人的相处舒服自然了许多。
“女侠,这你就不懂了,靳策那个性子,不逼他,他猴年马月才能想明白,苏老大要等他主动想明白,头发白了都等不到啊。”周诚笑眯眯地道。
“收起你的假笑,看了就烦。”
“……”周诚受打击了,“苏时笑得比我还假,为啥你不说他!”
“他比你帅,帅哥不管做什么都是可以理解的。”
“我操!你这是赤果果的歧视!老子哪点比他差了!”
“关于这点,你还是等沈逍遥回来问他吧,我想他对这个问题比较感兴趣。”
“……”
为期一月的社团活动在热闹的闭幕式中拉下帷幕,学校的生活作息重新恢复正常,而且正常过了头,教务处关于周六日补课的通知一经发放,学校顿时哀嚎遍野,怨声载道,出来混的早晚都要还的,这一经典哲理深入人心,潇洒了一个月的同学们不得不把珍贵的周末贡献出来,用来补社团活动期间落下的选修课。
苏时向来言出必行,从他和靳策约定的那晚开始,整整有三天没出现了,靳策睡意浓浓地撑着脸,上下眼皮挣扎许久,缓缓闭上,没过多久,他就醒来了,烦躁地耙耙头发,很想把苏时扁一顿。
三天了,只要一闭上眼睛,苏时就准时出现在他面前,一睁开,就不见了,拜他所赐,靳策连着三晚没睡好觉,白天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