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这么残忍?!
唐彦秋看着段毓风的双腿
,忽然流下了泪。他蹲在他的面前,几乎是嚎啕大哭。
内心撕裂般地痛楚。
自己太懦弱,如果是哥哥唐羽,绝不会让珍爱被如此摧残,果然自己是太懦弱。
畏手畏脚,才落得今天的下场。
那两截毫无生气的肢体仿佛是无声的控诉。
看着唐彦秋哭泣,段毓风有些意外,他冷冷道:
“唐彦秋,你这算什么?”
算什么?
“混蛋!”唐彦秋咒骂道,一把将段毓风拽入怀中,狠狠堵上了他的嘴。
就是因为什么都随着他,才落得今天的地步,就应该一开始就牢牢把他控住。
段毓风被紧紧控在唐彦秋的怀中,他奋力挣扎着,可是唐彦秋的双臂如同铁钳,他动弹不得。
“放开我!唐彦秋你听到没有,放开——”
“休想!”
唐彦秋的吻令人窒息,段毓风觉得脑中的氧气都被抽走,只留下唐彦秋的味道,如同洪涛般席卷一切,清晰了所有的记忆和意志。
作者有话要说:没得放假,郁闷啊
☆、Piece 68
当初为什么要和王冰结婚?是为了攀附权势更好地报复舒紫阳,还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混乱,明明自己活着的意义只有一个,就是让舒紫阳生不如死。都怪这个叫唐彦秋的男人,他就那样随便地出现,然后全盘打乱自己的计划。
无法饶恕,扰乱自己心境的人,就算他一次一次救自己性命,还是无法原谅,玷污混乱自己的罪孽。
原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计划,慢慢实施,最终将舒紫阳折磨得生不如死。对,自己已经不满足于一枪崩了他的头。
舒紫阳说,他的命,自己随时都可以去取。
什么意思,叶兰的痛苦,他一条命就可以偿还吗?还是他已经活够,已经厌烦?不行,不能让他如此痛快,要慢慢折磨他,死了一了百了,连痛苦也无法知觉,无止境的折磨才更让人奔溃。死人僵硬的表情远比不上活着的人生不欲死的呼喊。
娶了市长的女儿,通吃黑白,也许自己是太贪恋世俗的乐趣,没有立刻将舒紫阳逼至人间地狱。现在却因为一时的贪婪,遭人毒手,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狼狈模样。
Arthur是个恶魔。自己只是为了逃避唐羽的报复提前溜走,谁知漫山遍野都是他的人,结果就被重新抓了回去。说什么不是唐羽带走的人就可以随便处置,非人地折磨到半死还被卖给一个科学疯子。
自己今天这个样子,恐怕已经不能够完成对叶兰的承诺,但是不甘心,怎么能甘心?
从来活着的目的就只有这一个。
你不可能永远为她而活!
面前这个叫唐彦秋的男人明明对自己什么都不了解,当初却一口咬定。
对叶兰的爱情会褪色吗?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就算它真的褪色,自己也会一遍遍将它刷新。
为什么要哭泣,是怜悯吗?眼泪可以留给任何一个人,唯独自己不需要,面前这个男人的眼泪。
不需要,虽然这个世界上甘心为自己流泪的人太难得,更何况他是个男人,却像个孩子一样在自己的面前痛哭流涕。
宁可他是嘲笑,自己还会好受点,可为什么偏偏不是呢。
不要用这样伤痛的眼神看着我,不要用这样紧/窒的怀抱来禁锢我,不要轻易地吻我。
因为我是不会忘记叶兰是为何而死的。
所以我绝不可能爱上你,除非我死了。
或者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爱上了你,我宁愿去死。
咸涩的泪水流淌进唇中,耳边响起浑厚的声音。
“我不放开,这一次就算是杀了我,我也绝不放开你!”
固执如你,我已无法,索性让你看清。
“呵呵,呵呵,唐彦秋,你要是真爱我,就替我杀了舒紫阳,怎么样?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心愿。”段毓风微喘着气,挑衅似的抬头看唐彦秋,明显地感到后者的手臂一僵。
看清楚了吗?无论你怎样努力,我都不会改变。
“毓风,你醒醒吧,叶兰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你该放了你自己,不要纠结于过去的恩怨——”
“你到底是答不答应?”
“毓风,你怎么这么固执呢?”
“你不答应?”段毓风从唐彦秋的怀中从容地解脱出,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是看不到灵魂的笑意。
“不是我不答应,只是舒紫阳已经死了。”唐彦秋无奈道。
舒紫阳已经死了?他死了?!
“毓风你知道吗?王冰给你生了个儿子……”
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死掉?!
“涵涵他长得很像你……”
“你说的是真话?”段毓风忽然问道。
唐彦秋愣道:“毓风你是有儿子了我不骗——”
“舒紫阳真的死了?!”
唐彦秋觉得段毓风的眸子好像钩子一样,要把所有的真相都勾出来似的,锐利得可怕。
“舒紫阳五年前被人谋杀,尸体抛入R市的大江。所以段毓风,就算你有天大的恩怨,也该了结了,因为舒紫阳已经死了。”
不能,他不能就这么死了,死得这么轻松,死在别人手上。
如果他已经死了,自己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难道是为了听面前的男人说,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愿意和自己地老天荒?
笑话。
如此残败的身体,原来五年前就该入土为安。
意识开始迷糊,恍惚间仿佛时光倒流,叶家的老宅,有着瓷一般精致容颜的少女站在黑洞洞的门口,微笑着朝自己伸出双手。
“回家吧,小风。”她说。
兰……兰……
双眼望着遥远的空虚,段毓风的脸上慢慢浮现苍凉的笑意。唐彦秋看着他失神的样子,有些惶恐,于是摇了摇他。
“毓风,毓风,你在想什么?”
段毓风像是从梦中惊醒,仿佛不认识般看着唐彦秋,忽然他在脸上绽开笑靥,如此温柔,看得唐彦秋木愣。
“再抱抱我好吗?”段毓风道,全然没了往昔的傲气,倒有点祈求的味道。《
br》 唐彦秋一头雾水,听段毓风要他抱,不由自主张开了手臂。
段毓风轻轻倒进唐彦秋的怀抱,靠在他的心口,听着里面沉稳的跳动,忽然笑着叹息。
“你真是好人啊,连枪也不带在身上。可是你今天可真穿了件好衣服。”
唐彦秋还没反应过来,段毓风已经将脖子横在他衣服硕大的黄铜拉链上狠狠磨过。
瞬间鲜血飚溅,铺展开浓烈至极的色彩。
“毓风!毓风!”
鲜血泉般涌出,唐彦秋惊慌失措地想要堵住段毓风脖子上可怕的撕裂口,却只是徒劳。他慌忙抱起段毓风,可怜原本一个壮年男子却轻得好像片只鸿毛。唐彦秋抱着段毓风,在胡子巷里飞奔。
不能,你绝不能死。
意识迅速地流走,段毓风疲倦似的努力睁着眼睛,嘴里喃喃着:“不要跑了……你的肩膀借我最后靠一靠……我好累……不要跑了……”
唐彦秋这次没有听他,拼命朝大路奔去。
途中撞到了谁,打翻了什么,风拂过,掀起一片纯白。
“看……雪……下雪了……”段毓风勉强抬起一只手,艰难地伸向天空,最终垂了下去,再也没有抬起来。
“混蛋!把老子辛辛苦苦收来的鸭毛全弄撒了。这个人怎么了?怎么都是血?”
“啊,不好,杀人了!”
血很快停止了流淌,怀中的身体渐渐僵硬,变得冰冷。
唐彦秋怀抱着段毓风的尸体,仿佛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大街上,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过来,围着他指指点点,而唐彦秋却只是绝望地看着人群熙攘。血迹在他脸上凝固,他迷茫地睁着眼睛。
黑色的车在一家花店前停下,车上走下一身黑衣的男子。
“来一束花。”唐羽对店里的伙计喊道。
“先生,请问是送什么样的人的?”
“送死人的。”唐羽有些不耐烦,他用手指弹了一下插在水瓶里的黄白菊花,道:“就这个好了。”
伙计麻利地开始包扎,唐羽在花店里踱来踱去,最后点了一支烟,站在门口默默地抽。
段毓风是该死,可究竟是谁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五年前舒紫阳的死因还没有查清,现在段毓风又弄来一堆疑问。
唐羽烦躁地将烟头丢在地上,正用脚狠狠捻灭,抬头忽然看见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
头发被染成耀眼的金色,削得极短,似乎比以前胖了一些,不再单薄的样子,肌肤也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只有那瓷一样精致的五
官还勉强保留着原来的样子。如果不仔细辨认,还真认不出来。
乔烨穿着洁白的衬衣,蓝色牛仔裤,整个人好像重生过一样,散发着陌生的气息。
他骑着自行车从唐羽面前一晃而过,好像一只飞鸟。
“乔……”唐羽意外太大,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瞪大了眼睛。
花被扎好,伙计递到唐羽手中。唐羽才想起自己应该追上乔烨,他慌忙丢下钱,钻进车子里。
正发动车子,可乔烨的背影早已消失在车潮人海中。只能放弃,唐羽想了又想,最后抓着自己的头狠狠地揉了又揉。
永远出乎自己的意料。这真是乔烨这个家伙最大的特点。
车子反光镜映着唐羽刚毅的脸,他低头嗅了一下副驾驶座上的花,终于忍不住笑了。
王雨涵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男子。栗色的头发已经经过清洗,正柔顺地贴着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笔挺的西服,衬托出他修长的身材,也遮掩了不幸的痕迹。躺在那里的男人看上去是那么安静和纯美,仿佛雕塑一样。
“我可以摸摸他吗?”王雨涵抬起毛茸茸的脑袋,问站在身边的唐彦秋。
唐彦秋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于是王雨涵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摸了摸段毓风冰冷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