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臣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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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臣在侧-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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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泪水瞬间涌出了眼眶,这不可能是他,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他明明还在疗伤,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但这偏偏就是他,他握住了我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将我藏在了他的身后。
    我泪眼模糊地看着夜枭,他矫健的身体半曲着挡在了我的面前。围着他的野狼开始咆哮,它们不耐烦地冲他露出了牙齿。
    “小心!”我冲着夜枭的背影,焦急地喊,但夜枭,他弯腰之时,早已飞快地拔出了腰上的匕首。
    他往前一扑,迅速和那三只野狼扭打在了一起,他手起刀落,一刀砍进了一只野狼的脖子,他的左手,变掌为抓,不费吹灰之力抓碎了一只野狼的胸口。
    当那第三只野狼赤红着双眼,腾空朝夜枭扑了过来,我看到夜枭抬起头来,皎洁的月光映照着他凌冽的面容,他丢掉了手里的匕首,伸手一抓,恰好扣住了那野狼的脖子。
    “咔嚓”一声,那野狼的头颅,被夜枭全力一抓,竟然血淋淋地滚落下了它的脖颈。
    从夜枭挡在我面前,到杀死那三只野狼,不过一瞬,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我此时此刻,方才明白,我刚才刺了夜枭一刀,是多么的愚蠢而又危险。
    他只是没有对我动怒,若他对我动了怒,那么,极有可能,现在头颅滚落到地上的那个,便是我。
    他没有对我动怒,方才没有,现在,依然没有。
    他非但没有对我动怒,还转身在我身旁蹲了下来,他面若寒霜地问我:“有没有事?”
    我自然是没有事的,他根本没有让那三只野狼有机会靠近我。
    反而是他自己,他背上的伤口还没好,他直到现在还在流血,他洒在地上的鲜血,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又引得四周的草丛,一阵骚动。
    “你有没有事?你呢?你有没有事?”我抓着夜枭的手,焦急地问他,但他却什么也没回答我。
    当他意识到,他的血,又引来了丛林中新的,不知名的野兽,他立即反握住了我的手,他开始拽着我飞快地往前走。
    可我跌跌撞撞的,哪里追得上他?不一会儿,我的小腿,就被树枝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他背对着我,本不应该看到,我受伤,或是如何,但当我的鲜血,滴滴答答地流淌到了地上,他突然停止了脚步,冷冷冰冰地唤了我一声:“上来。”
    我站在那里,不禁有些错愕,上来?他要我上哪去?
    夜枭背对着我,半蹲了下来,我则震惊地看着他。
    他是要背我么?可他的背上,有那么严重的伤,若我趴到他背上,他背上的伤口,定然会迸裂。
    我踌躇了半晌,小心翼翼地问夜枭:“你不能抱着我么?我不想趴在你背上。”
    可夜枭,他却依然纹丝不动地半蹲在我面前,他背对着我,良久,方才低声对我道:“我暂且不想看到你,若我看到了,我很有可能会把你丢在这里,让你被野兽撕成碎片。你若是再不上来,我就走了。”
    他说着,竟然真的直起了身子。
    我心中一惊,再也顾不得那许多,往前一扑,把自己牢牢挂在了夜枭背上。
    我用我的双手牢牢圈住了夜枭的脖子,我把我的双腿死死夹住了夜枭的腰。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夜枭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他弯腰,握住了我的双腿,他运起轻功,开始在树林里飞奔。
    我看到四周的树枝飞快地后退,它们从我面前一掠而过,快得让我根本看不清它们的样子。
    夜枭,他即便受了那么重的伤,动作却还是那样敏捷,他功力之深,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仔细想想,他每次受伤,无一不是与我有关。
    他第一次受伤,是为了救我,受了赵清一掌。
    他第二次受伤,是因为他刺了我一剑,他在我面前,自己把自己的胳膊震断了。
    他第三次受伤,就是刚才,我刺了他一刀。
    炎焰说我是夜枭的弱点,我初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我现在,却彻底明白了。
    夜枭,他说他爱我。
    我想,他这话,应该没有骗我。夜枭背着我,并没有把我带回刺史府,而是直接把我背回了马厩。
    我以为他又要捆起我,不由在他身上,轻轻挣扎了起来。
    可他只是背着我,经过了马厩。他在马厩前方的一辆朱红色的马车前面停了下来,打开车门,把我从他背上拽了下来,似乎想把我扔到车子里面去。
    可他抓住我胳膊的时候,又顿了顿。
    他大约回想起了,我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他松了手,把我轻轻推进了马车里。
    因为刚才背着我走了一路,我看到,他背上的伤口,一直在不停地流血。
    我焦急地看着夜枭血流不止的后背,我想和他说些什么,却不知为何,始终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拉开车门,出了马车,坐到了车夫的位置上。
    当夜枭驾起马车,载着我,缓缓驶离了刺史府,我心生疑惑,隔着车门,轻声问了夜枭一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靠在门边,等了许久,却始终没听到夜枭的回答。说来也怪,夜枭载着我,离开刺史府的时候,还是月朗星稀,万里无云,可马车走着走着,天空之中,居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来。
    我隔着门缝,安静地望着夜枭。入秋了,天气渐凉,夜枭的身上,也披上了一件银白色的狐皮大衣。
    那炎焰,也总是喜欢穿着银白色的狐皮大衣。
    虽说炎焰也生得十分俊美,但比起夜枭,他却万万不及。
    他没有夜枭这般凛冽,没有夜枭这般锐利,夜枭披上这狐皮大衣,行走在这秋风萧杀的街头,便如在这枯枝落叶间,射过了一支寒芒毕露的箭。
    炎焰,他在气势上远不如夜枭,他只是俊美,却远不如夜枭摄人心魂般的冷峻。他行走在夜枭身边,便只能是几缕飘逸的箭羽,或是一支雕工精致的箭杆。
    我着迷地看着夜枭,我在心里,不由自主把夜枭同炎焰,同我从前认识的所有男人做着比较。
    我惊讶地发现,他们没有一个比得上夜枭,不管是武艺,还是容貌,抑或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不可逼视的萧杀之气。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夜枭,大雨淋湿了他的身体,那件银白色的狐皮大衣紧紧黏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了他结实而又强壮,近乎完美的上身线条。
    我一时只觉口干舌燥,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抱住夜枭,迫不及待地想被夜枭搂在怀里。
    可我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踌躇了半晌,从门缝里,低声对夜枭道:“下雨了,我有点冷。”
    我希望他立即进车,紧紧抱住我,其实我一点也不冷,可我就是想让他进来,让他,把他那一身小麦色,光泽坚韧的皮肤紧紧贴上我。
    可夜枭却坐在车外,纹丝不动。
    我拧眉看他,他背上的伤口,被雨水淋湿,血越流越多了。
    难道他真的以为他是铁打的,他就一点也不在乎,他的伤口会发脓溃烂么?
    我思索了半晌,隔着门缝,又对夜枭说了一句:“我渴了。”
    这一回,夜枭总算没再对我接二连三的抱怨,无动于衷。
    他背对着我,冷冷冰冰斥了一句:“闭嘴。”
    我被夜枭这话一堵,心里不由有些不忿,但我看到夜枭血流不止的后背,我又忘记了心中的不快,不依不饶地继续对夜枭道:“我肚子疼,好像是动了胎气,你先进来,替我把把脉”
    我话音未落,马车却骤然停下,我心中暗喜,以为夜枭相信了我说的话,挪了挪位置,打算让他坐到我旁边,我好依偎在他身上。
    我推开车门,向外望去,我怎么也没料到,我居然看到炎焰,全身湿透,面色怆然地挡在了车前。
    “你需要我,夜枭。”炎焰仰头,声音沙哑地对夜枭道:“如果我不帮你,你即便去了西凉,也要好几年才能得到西凉王的信任,让他带你进他的内室。”
    西凉王?内室?我略一思索,顿时恍然大悟。
    是了,我怎么忘了,夜枭,他要带我进西凉的皇宫寻药。
    这么一说,咱们确实是带着炎焰较为方便。
    我心中忧虑,生怕夜枭会孤身一人闯入皇宫,便探出头去,打算说服夜枭,带炎焰一同上路。
    可我还没有开口,便听到夜枭语调,依旧是那么冰冷,他毫不犹豫地对炎焰道:“滚开,别挡着我的路。”
    他怎么这般不可理喻?放着捷径不走,非要绕远路?
    我张嘴,插了一句:“带着他吧,带上他,咱们的事,也好办些。”
    我话音刚落,便觉夜枭锐利的目光,牢牢地盯住了我。
    他看着我,他的眼里充满了对炎焰无法掩饰的厌恶,他一字一句对我道:“我只需一个月,就能为你寻得保胎的药,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帮我的忙。”
    我望着夜枭,他的眼神,志在必得。他何以如此狂妄?他就只是一人一骑,单枪匹马带我入西凉,没有夜睿,亦没有任何人的襄助,他为什么这么肯定,他能为我寻到保胎的药?
    我想反驳,但我周身都罩在夜枭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煞气下,根本就张不开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我只得把手伸出窗外,冲炎焰偷偷做了个手势。
    我不知炎焰有没有看明白,我示意他跟上我们。
    我默不作声地放下了窗帘,我静静地看着夜枭,舍了炎焰,又回到车上,继续驾起了马车。
    马车又开始缓缓向前移动,我侧卧在车椅上,开始沉思。
    我一直以来,都想错了一件事。我原先以为,夜枭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他想取代父皇,靠着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登上皇位。
    可我后来发现,皇位,江山,对夜枭来说,都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也许他在入宫之前,确实是有野心的,可他如今最大的野心,就是得到我。
    只要我一天不对他说出我喜欢他,他必能为我所用。他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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