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还是别打搅人家了,于是刚退后一步便碰到了花盆,发出刺耳的响动。
林品言很自然地往她的方向看过来,眼里瞬间有一抹讶然和深黯,然后走过去,莞尔一笑,“陆太太,很高兴再次见到您,请问有什么需要?”
莫以唯不好意思地蹲下去检查了下花盆,私下叨咕道:“还好没坏坏了我赔不起”然后笑呵呵地站起来,“没什么,你要是有客人的话就先忙吧,我不要紧。”
林品言往角落的女子处瞥了一眼,低头继续微笑,“不用在意,那是我一位老朋友,并不是客人。您是要准备服装吗?”
“我今晚得参加个派对,但我没有衣服可以穿你可不可以帮我选一件啊?不用太贵,很一般的就可以了!”强调完后她还是有些心虚,“还有这里可不可以分期付款?”
林品言无奈地笑了笑,“陆先生在这里是有贵宾特权的,严格说来,他才是这里的老板,您大可不用为钱的问题烦忧。”语毕,她牵着莫以唯的手走到角落的女子跟前,“月宁,你帮她挑吧,陆迁城的喜好,我拿捏不准,你应该是信手拈来了吧?”
莫以唯心下一抖,为什么她感觉,林品言话里有话
范月宁抬了抬眼,将莫以唯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然后站起来友好地笑起来,嘴角的弧度依旧美丽动人。“你就是声名远播的陆太太了吧?我一直期待能见一见你,今天算是了了心愿。”她嘟起嘴来,捏着下巴想了想,“其实我眼光也不好,不过我有一件不错的衣服,是我曾经的男朋友帮我设计的小婚纱,我稍加改了改,你不嫌弃的话,就试试?”
当莫以唯穿出来时,没想过竟然莫名地合身,就像按着她的尺寸一点一滴精心设计的一样而且背上斜到肩后的一条丝带,恰到好处地遮住了背上的疤痕
她不好意思地捏住裙角,“这是你男朋友为你设计的,这样好么”
范月宁倚在秋千上,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关系,他又不知道,况且,你穿得比我好看,说明这衣服和你比较有缘。”
莫以唯深深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大恩不言谢!穿完我就还你!”一看时间,折腾来折腾去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她赶紧拉起裙摆跑,林品言送她到门口时,她忽地停住脚步,缓缓地回过头来,挠了挠头,问:“林老板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当然。”
“上次你说,陆迁城心底最爱的人,不是我你是指,金蝉么?”她实在好奇,如果不问出来,心里就像梗着一块荆棘,不拔就几乎要生根发芽了。
范月宁拿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动,然后朝林品言看过去,表情复杂而忧虑。
林品言却自如得多,伸手抚了抚莫以唯的头发,云淡风轻道:“是我多嘴了,让你一直在意我很抱歉,快去吧,来不及了。”
尽管还是疑惑,但看她的表情明显不愿说,莫以唯只好再次道了声谢,转身上了另一辆出租车,朝单身派对的会场开去。
在橱窗内看着莫以唯远走,范月宁才将大墨镜摘下,顿时一双泛着灵光的茶褐色眼眸曝露在暖黄色的水晶灯下,眼底浮着些苍凉落寞的痕迹,却依旧动人心魄。
“你为什么跟她说那些?”
林品言佯装无辜,“哪些?”
范月宁瞪她一眼,“装傻。”然后走到储放那件小婚纱的屋子里,打开灯,倏地一副唯美精致的设计图宛如恬静的少女般立在画架上,散发出稚嫩而灵动的气息。她抚摸着画上颜色淡雅的小婚纱,以及画下一行笔锋有力的落款:“陆迁城作”。
“他结婚了,我不想破坏他的生活,反正在他的心里,我五年前就死了。”
林品言卸下温和的表情,平日冗赘的伪装下,尽是一片淡漠非常的神色。“如果你真的放得下,为什么还要回来?”
范月宁伸手在画上描摹曾经代表一切幸福的画迹,小巧圆润的脸上浮现出豁达的笑意,“我也没那么大方,所以今晚,我想看看,当他看见那件婚纱时会是什么模样,希望他还记得,曾经有个叫范月宁的女人,被他爱过仅此而已。”
27
27、chapter。26 。。。
莫以唯扯了扯胸前不断往下掉的衣服,一抬头便发现司机时不时地从车头后视镜里看自己,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自己,“师傅我是不是穿得很奇怪啊?”
司机哈哈一笑,“没有没有,小姐,您的衣服很漂亮,是要去参加什么舞会吧?”
她别扭地拉了拉自己的裙角,始终觉得太短了遮不住腿。“师傅就别安慰我了,你的眼睛都在嘲笑我来着,我早就注意到了。”
司机思虑了一会儿,“这么好看的衣服,您为什么不化个漂亮的妆,把头发也弄一弄呢?”
莫以唯一怔。貌似是这样穿成这样,脸上却干巴巴的一点颜色都没有,就像精致的包装袋裹着脱水的茄子一样
正想着的时候,手机便响了起来,她一接起就听见韩移慵懒低沉的声音:
“丫头,准备好了?”
“差不多了吧我先知会你一声,如果丢你的脸的话你别怪我啊。”
“既然怕给我丢脸,待会儿就安安静静听从安排,嗯?”
莫以唯一脸好奇地下了计程车,正要问他听从什么安排,跟前便莫名其妙涌上来几个一脸严肃的人,鞠躬后,拉拉扯扯地将她拖到了Guerlain的专售店,开始七手八脚地帮她上妆造型。
她正要反抗便听见头顶上有个苍老的声音说:“我们是韩移先生安排的造型师,不做也浪费,所以您还是配合一下吧。”
坐在车里的韩移眯了眯漆黑狭长的眼眸,夕阳沉落下来的光透过车窗的帷帘洒在他的脸上,将深埋在表情中的狡黠笑意彰显的一丝不遗。
莫以唯从店里颤颤巍巍地走出来时,只觉得头晕脑胀,脸上和头上弥散下来的浓重的混合香气让她非常不适,她现在恨不得将自己脸上厚厚的那一层脂粉给划下来,这种感觉就像被覆盖了石灰一样沉甸甸的。
赶到金色大殿的时候,时间不晚不早,还剩十多分钟,派对现场正在紧锣密鼓地布置中,拿着无线通话机的工作人员额边都夹着汗,不停地对着来来回回的人大喊:“快点!”许多拿着相机和摄影机的记者早在大殿的阶梯前翘首以盼。而且已经有许多熟悉的面孔迫不及待地出现在了会场,比如他们那饥渴万分的公关部部长,那掩不住的笑意就像在说:
“我等今天等了很久了!”
那么多的记者今天不就是个单身派对?难道还有别的?
莫以唯想了想,不满地撅起嘴,在心里气恼地埋怨起韩移来。
都说好提前在大殿门口见,身为一个男人居然还来迟到,果然没品。
突然感觉身后有个细小的力道在扯自己的裙摆,莫以唯好奇地回过头,发现个拿着花篮的小女孩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她四下环视了遍,“找我啊?”
小女孩把手里的雪白的翎羽面具递上前,带着哝哝不清的口音说道:“姐姐,这个是一个哥哥要我给你的,他说要你戴上,不然他找不到你。”
莫以唯接过面具,由衷地赞叹起来,银线流苏加上丝绒的点缀,斑驳细致的钻石在镁光灯的照耀下显得尤为晶莹剔透,额角立出来的几根宛如绸缎般的翎羽更是唯美到了极致。但转念一想,怕找不到自己算是个什么说法?难道这个韩移又想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戏弄自己?
“又在搞什么花样不会整我吧?我不戴”她赶紧把手里的东西给小女孩递回去,那小女孩一看她的动作,便着急解释:“哥哥还说,今晚的您很漂亮,戴上这个会更好看!姐姐别为难我了,您不戴的话那个哥哥就不买我的花了”
莫以唯看着小女孩泫然欲泣的模样,一时心软,便应承下来,“好好好,我戴就是了,你去找他领赏吧。”
小女孩一听便连连道谢,然后跑过了马路,身影没进了拐角,莫以唯拿着面具一时间有些踟蹰,整个派对就自己一个人戴面具,这个韩移存心要自己出糗。
叹了口气后,她才慢悠悠地将面具架上了眼前。
她刚调整好面具和眼睛的角度,便感觉到周围似乎起了一阵喧哗,接着一堆记者便倏地朝阶梯尽头的入口车道跑过去,在场的保全迅速在车道边拉开一个安全距离,整个场面在莫以唯眼里,就像星光璀璨的红地毯上悠悠到场的明星般,耀眼非常。
当她看见不远处缓缓驰过来一辆加长林肯时,便也往前走了走。果真是大人物吧
服务生上前开了车门后,一只被墨兰色的高跟鞋包裹得精致白皙的脚踏出来。顿时便亮起了一片闪光灯的海洋,四处的照相机此起彼伏。
当闪光灯稍微不太强烈时,莫以唯才看清,从车里出来的,一身线条完美的水蓝色的及地晚礼服的人,居然是姚娴
秋从另一边走出来的时候引起了一阵骚动,本身便是衣架子的他穿了一身性感的巧克力色西服,带着异国风情的清俊笑容,的确十分惹眼,姚娴很自然地挽上他的手,脸上的笑容比起早已习惯这类交际活动的秋来便僵硬生疏了许多。
莫以唯一看是她,瞬间便咋了舌,然后转向同样把注意力放到秋和姚娴身上的公关部部长看欧巴桑部长那惊讶得提不上下巴的表情,突然为姚娴可惜起来。
这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
姚娴看着熟悉的金色大殿,萌生不好的预感,于是不露痕迹地拽了拽秋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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