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烫的脸,即便不看,也已能告诉我,此刻我颊上飞上的花该有多红。该死的鲜卑族,居然这么点大的小孩都这么早熟。
“害羞啦?”
他明知故问地逗着我。
“快放。”
“不放。”
“你不放,我就喊了。”
“那你喊了,全宴席的人都知道我们是一对了,你喊吧。”
我低颌不语,任由着他拉着。
见我不语,他反而松开了手,轻轻地说着:“吃些东西吧,我和你讲独孤翎的事。”
脱了束缚的我,拾起桌上搁着的筷子,吃起碟中的菜来,不去看他。
“其实翎呢,原本是独孤世家最有前途的少将军,只是十年前,在我四哥登基之后,他突然自废了武功,消失了一年,待他回到长安的时候,便宣布断绝与独孤世家的一切关系。突然进宫做起了御医。说实话,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不光是我,满朝文武都不知道他一年去了哪里?而他为什么要与独孤世家脱离关系,就好像是迷一样。”
少将军?自废武功?御医?塞了一嘴菜的我一个惊讶,猛地一吞,把菜哽在了喉中“唔——”。我赶紧捂住了嘴。
“你慢点吃,吃那么快干嘛?”他边抚着我背,边递过酒杯,让我饮酒。捂着嘴的我朝他摇了摇头。
好一会儿后,我才从菜噎的难受中缓过劲来。“独孤翎他,他是少将军?十年前。他才多大啊?已经是少将军了。”
“呵,你看你这么一惊一乍的。我以前也是将军,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我?”
他继续抚着我背,生怕我继续难受。
“我问你呢?”
“要说到行军打仗呢,那个正在喝酒的人就最厉害了。他十岁就已经精善骑射,十一岁出征战场,十二岁时就被封为辅城郡公,十四岁孝闵帝时,已拜大将军,出镇同州。后来呢,他就更厉害了,在明帝是迁柱国,授蒲州刺史,入大司空。”
什么?他居然这么小的时候就已经出去打仗了?十四岁就是大将军了?我惊愕地看着宇文直,迅而将那眸光转到了对面。
*
文三更喽,谢谢亲们支持。
对于文中所述宇文邕年少经历为真实历史,未加添油也未加醋。
[男儿有泪不轻弹,对月空落几多愁:第七十七章 两两相望,捕心意]
穿过花花绿绿霓裳交错的空隙,他毫不怜惜自己地直灌着酒,杯底狠狠地放在桌几上,一旁的牒云芊洛不知说着什么,我只能看见她娇媚地靠在他的身旁,指尖轻触着他的下颌。然而,在他眸光与我相碰的那刻,他推去了牒云芊洛的手。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晚风微起,银月挂梢。
身旁的声已渐渐落下,消隐,眼前的舞已慢慢淡去,消失。
我看着他,只是看着他,十岁,十一岁,十二岁一个个让我震惊的年龄,一个个大多数人还不知世间何样的年纪,而他却已经在那刀光剑影,生死悬线的沙场上拼搏。敬佩,仰慕,是我此时的想法么?不,不是,我只有心痛,只有担心。
他看着我,只是看着我,浅褐眼眸中流露着的复杂,让我难辨其中的意味,他想告诉我什么,那已泛上红晕的眼眸究竟要告诉我什么?他在妒忌么?也许是,也许不是?为什么他的眼眸总是那么深邃,无论是温暖,还是寒冷,我总是猜不出他最深处的想法。
“不要喝了。”我好想说这句话。
可是,宇文直搭在我手上,靠近我身旁的那一刻,他微眯的眼眸充斥着不满,愠怒。
这一顿晚宴,我吃的很尴尬,因为我拒绝不了宇文直的热情,可我又浇不灭对面那个他的怒火。
我艰难地熬着,直到寿宴结束,他依旧稳步而走的背影,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下。他,没有醉,这就好了。
寿宴终,踏归途,我坐上了轿子,只是轻声向宇文直道别后,便急急地放下了帘子,不去看他。
蹄声,步声,轿声,那便是我回去的声音。
踏入静鸿阁,我看到了两盆花,两盆兰花,静静地放在古琴的边上。
那是今早,他喊我两次“傻女人”,我讨来的,可是,他真得做了。他是什么时候让人放上的?为什么一直在他的边上,我都不曾知道。
迷蒙之间,我走向那个高台,那个他曾经搂着我,教我弹琴的高台。指放在琴弦之上,我弹不出任何瑟中之音,而滴落的水却打散在线上,染湿着弦下之木。
这一夜,我睡得很晚,只是触枕的那一刻,我的意识已跌入了梦中。
*
翌日,我被一个冥冥之音唤着。
“若兰,醒醒。”
“我,我还想睡。别吵么。”
“若兰,现在不是淘气的时候,他出事了。”
出事,他出事了?哪个他?我猛地睁开了双眸,眼前是独孤翎俊美的面容。
“他?你说是皇上?”我失声地问着他。
“轻点声,你先穿上衣裳。”
他背过身,将我的衣裳递来。我知道,他是君子,绝对不会偷看,所以很快便在他的身后换了衣裳。
“他怎么啦?”
“下去再说。”独孤翎抱起了我床榻上的锦被,拉着我下楼而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对月空落几多愁:第七十八章 君只想听,卿真话]
独孤翎说的“下去再说”,并不是静鸿阁的一楼,而是到那个地下密室。合上密室的暗门,独孤翎才开了口,一向温和的他,语气中带着些斥责:“昨日到底怎么回事?”
“昨日?”我疑惑地看着他。
“昨日,皇上为什么没有在下朝后来静鸿阁?而且,他还喝了那么多酒。”
我这才想起,昨日宇文邕没有像以往一样到这里来。可是,这很严重么?他喝了很多酒,可是他没有醉啊?
“我问你为什么?!”
独孤翎,为什么你一到密室就变得判若两人?
“我,我不知道。”
“你知道这么做会害死他的。要是正常的话,他可以三天不到静鸿阁,但是他昨天喝了那么多酒,”
独孤翎眼中的怒火直直地烧在我的心头。
“怎么啦?他到底怎么啦?他是不是病了?你告诉我,翎。”
我乞求着他。
“锦被你拿进去,给他披上。”
他递过放在臂腕,还带着我身上余温的锦被。
“我”
“他只想见你。”
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是独孤翎性情的改变,告诉着我,宇文邕的情况并不是很好。
我抱着锦被,朝着那个门跑去,急急地穿过黑色的珠帘。
珠帘的晃动,脚下的跑动,让靠在榻背上的他抬起了下颚。好苍白,好苍白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平日里淡红的双唇变的如白纸一样。唯一在他脸上能捕捉到的点滴红色,便是他眸中那丝丝红线。
鼻翼微微动着,我抿咬着下唇,颤颤地跪了下去。
“若兰,若兰参见皇上。”
“你,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很虚弱。
“是,是独孤大人让我来的。他说,是你”
“那,那你呢?”
“我?”紧紧地捏着锦被,我好想说就是独孤翎不让我进来,我也想进来看你,可是这句话,却没有出口。
“你走吧。”他无力地说着。
“可是独孤大人说要我给你披上被子。”
“朕现在,让你走。”他微喘着。
“给你披上,我就走。”没有他的允许,我兀自地站起身,抱着锦被走到他的身旁。正要为他披上,却被他突然直起的身靠了上来,想要转身逃开,然而腰已被他环住。他的力并不大,贴着他,我感到了此刻他的虚弱。
耳边响着他的声音:“朕只想听一句‘是你自己想进来’,难道就这么困难么?”
“我是独孤大人让我进来的。”
“咳咳——”我的耳边是他的轻咳声,紧接着便是一个重重的血腥味。
淡粉的锦被上,白皙的手背上,一滴,一滴,红色的花,落了下来,顺着锦被的棉里,肤上的纹路,红花慢慢地化了开来。
“你流血了?”我惊恐地叫了起来。
“朕问你,你,你自己想进来么?”他贴在我耳边的话,带着好重的血腥味。
“我去喊独孤大人。”
“你就,就不知道撒一个谎么?”
“不可以,你这样会死的。”血不停地滴落,我的手已落满了红花,而锦被上也已是一滩红色的痕迹。
“死了好,死了,你就自由了,就,就可以和直在一起了。”他冷冷地笑着。是的,在这一刻,我确定昨日他喝了那么多酒是因为我和宇文直在他面前的亲昵。那是一种嫉妒,可是那是一种因爱才能起的嫉妒,你会么?你是一个帝王,你不会。是,你和我确实温存过,温存到我几乎忘却了自己的原则,沦陷在你的柔情之中。可是那是虚无的,那是幻象。
血,我眼前的血,我手上的血;死,他唇中的死,他心中的死,却让我再次地陷入那个犹豫,那个沦陷中。
“兰儿,骗,我一次。”
“邕,不要这样,不要说死,是我想要见你,是我不想你死,你不要这样——”滚烫的泪如断线之珠般落了下来,滴在他环在我腰间的手上。
他的手松了开来,我害怕地转过身,从来没有过的害怕失去感促着我赶紧回头——生怕晚那一秒,我就见不到他。
“唔——”
我的唇被紧紧地覆上,一个血腥立刻充斥入我的口中,我的喉间。第一次,我微开了双唇,由他带着血腥的舌顺势探了进来,粘粘地搅动着我略显笨拙的软绵之上。许久才慢慢离去。
“兰儿,在我,在我没有解决事情之前,不要爱上任何人。”
“可是”透着他的瞳仁,我看到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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