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田子游一口回绝了她:“不只是救火,还要随时准备对付那帮贼子的无耻偷袭。”
如此下去终不是办法,沉吟了一番后,曋长老说道:“子游,你去将所有人都召回来吧!看来这场大火村子是熬不过去了。”
子游惊道:“那怎么行,这可是我们全村人的立身之地呀!祖祖辈辈多少代人都是在这休养生息,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它毁于大火呢!”自打出生以来子游便是与村子朝夕与共,也不曾有过牵挂,可一听到长老要放弃村寨,这赤穴村里的一草一木霎时间都让子游觉得难以割舍。
曋长老何曾不是如此呢!可为了全村人的性命他惟有硬下心肠,道:“与其死撑着村寨枉送这些子侄的性命,不如索性让他们一把火烧的干净,等打退了贼人我们再在这原地之上另起新的赤穴村。”
子游的情感上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可他也知道这样下去村里人的性命都可能难以保全,长老所说的确是上策,几经挣扎子游终于还是艰难的应承下来:“谨遵长老之命,我将所有人都收回来拚死突围。”一转身马不停蹄的又往四处赶去。
曋罄竹也知道让他们做出此番取舍很是为难,可这也是无奈之举呀!他一抬头向人群中喊道:“三姓长者在吗?”三个半百老头由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他身边。
赤穴村一共有四大姓,分别为曋氏、相氏、郑氏、樊氏,各姓宗族代代都要推选出一位长者,再由这四位长者中挑选出一位赤穴村的长老,曋长老也正是如此而登上长老之位。然而每每遇到村里举足轻重的大事,却还要召集其他三位长者一同商讨,以示公平公正,不偏不倚方算是代表所有四姓人家的意愿。
这四姓长者中,曋罄竹算是最为年轻的一人,可却并不影响他成为全村数百人的长老,可见他在村中那出众的威望。
火已渐渐的烧到了近处,祠堂外的村民看的越发清晰,也是越发的感到惊恐。四位长者则围在一起,小声商量着村里数百口人的动向,时而还可以见到他们之中偶有争执。
田子游带着一百多青壮村民由火场中退了下来,众人身上处处都有焦黑之色。这场漫天的大火将原本自信满满的村中青壮们搅的狼狈不堪,让这些百步穿杨的好猎手们无所适从,一个个葺拉着脑袋走回亲人面前,这与不久前子游召唤他们时一呼百应,踊跃而出的景象简直便是两般。
那些萎靡不振的村民之中还有他们的领头人田子游,吞噬一切的大火,撩走同伴生命的暗袭,这个夜晚是在他有意识以来最为无助,最为难过的一夜。与他们一般,此刻的他也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然而当子游看到他们一个个皆是死气沉沉的样子时,心下不由得暗自一惊,手里那张沉甸甸的神弓也代表着沉甸甸的责任,他立即一扫脸上的颓唐之色,止住那些要去找寻家人的村民,振臂高呼道:“都别走散了,要不了一会儿全村老老少少便要转移他处了,没有在前方开路的你们,暴露在贼人面前的就将是你们的妻儿老小。”
子游的话便如同是一盆冰凉刺骨的井水,从所有人的头顶一气泼下来,让丧失了斗志的众人又重新激起了奋力一搏的意志,纷纷举起手掌间的弓箭,腰间的大刀誓不让贼人得逞。
如此一来子游心中也暗自重拾了信心,这个夜晚他已经尝够了失败,尝够了生离死别,也是到了那些该死的贼人流泪的时刻了。他跨着大步走向四位长者立身之地,向长老说道:“启禀长老,全村的精壮悉数收回来了,只是除了那些再不能回来的……”
末了一句声音低沉无比,而子游心中的悲戚远不止此,前一刻还在一同奋战的同伴,下一刻便水远的躺在那一同战斗的地方,而数目之多更是让人难以接受,今夜的赤穴村经历了几百年也不曾有过的劫难。
曋长老能体会他此刻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一切我们会帮他们讨还的,你也累了,先下去歇息一阵吧1
子游急急的说着:“长老,眼下不是歇息的时刻呀!”
郑欣铃的父亲郑柯,也就是郑姓族人的长者,他也宽慰子游道:“子游呀!再忙也不急于这一会儿的工夫呀!放心!你们这些年轻的后生已经做的非常不错了,剩下的就看我们这些老家伙的了。”
子游不明白都已经是到了火烧眉毛了,这四名长者却还是泰然处之,不由得急道:“村子现下已是三面火起,独剩西面还尚无动静,再退缓片刻不走便是无路可退了。”
曋长老反问道:“东、南、北三面火起,独独只是西面无事,难道子游看不出贼子们此举有些不寻常的地方吗?”
明摆着这西面是贼子们特意留下来的陷阱,子游怎会不知呢!可眼前是三面环火惟有这一条出路,就算明知道西面是陷阱,也只有硬着头皮闯了。”
他拍着胸脯承诺道:“曋长老,三位长者请放心,无论如何凭着村里那百十来条铁铮铮的汉子,就算是前方有再多的险阻,也必能为乡亲们杀出一条逃生之路来。”
“子游呀!你的心意我们明白,可眼下还不是鱼死网破,反戈一击的时侯。那些贼子把我们想的太过无能了,我们偏偏就不按他设定的路线往下走,让他白忙一场。你先去歇息歇息吧!我们几个老家伙商量一阵便会有行动了。”
子游虽还是不明白曋长老等四位长者那强大的自信源自何处,可出于对他们四位向来的尊重,他也不再多说些什么,而是依从他们的盼咐下去随时待命。
遣走了子游后,四位长者又回头商量,他们之间的那点分歧似平还没得到统一。
青壮们回来后,祠堂外面的人多了许多,声音也逐渐的多了起来,曋长老干脆领着三位长者进了祠堂之内。
刚合上祠堂的大门,郑柯便迫不及待的高声说道:“不行,这事没的商量。我先前就主张不收留他们,只是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愿听罢了。若不是这些外人的到来,哪会引来这帮贼人,就为了他们几个认识不到十来日的山外客,我们这祖辈传下来的立身之地都快给化为了乌有。如今我们自顾尚且不暇却还要带上他们,这待客之道未免也太甚了吧!”对于外人他可是没有星点好感。
潭长老则是针锋相对道:“来者是客,别人不曾离弃我们,我们又何忍置他们于不顾呢!如此背信之为又如何对得起祖宗们的教诲呢?”
郑柯冷冷一哼道:“别再提那些早已不知年头的旧事,当年若不是祖宗们轻信他人,又岂会有亡国之恨。”
曋长老勃然大怒,指着他道:“你……”
郑柯则是一派安然自得的模样,这里面本来还有着一段小缘故。
当年选举长老的时侯,郑柯自忖着自己年岁威望在村里的老人中算的上是头一份了,满以为这位子非自己莫属了,可谁曾想竟让这个小自己十来岁的曋罄竹选上了,是以一直憋着一股气,多年以来老是喜欢给他使绊,明里、暗里与他为难。
相长者与樊长者纷纷向他劝道:“有话好好说嘛!何必如此呀!”
曋罄竹也不屑与他纠缠,转而向其他二位长者问询道:“相长者、樊长者依你们看呢!这事该是如何?”
樊长者左右为难的说道:“这事确是有些难为,若说丢下这些客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可那地方连现在等闲的村民都不知道,更何况这是要带外人进去呢?还是斟酌斟酌吧!”
郑柯听到有人认同自己,气焰更甚,道:“就是说嘛!那可是我们祖祖辈辈守了多少年的规矩,怎得能在我们这就给破坏呢?”
樊长者原意是两不相帮,可这郑柯明摆着是要曲解自己的意思,他马上又向相长者说道:“相老,您是我们中岁数最大的老人了,您说说该如何办吧!”
相长者今年已有七十好几了,老骼膊老腿已经有些伸展不开,可精神还是十分的好,数十年的见闻让他的话对旁人而言便意味着一种权威。
他拐了拐胡须,慢条斯理的说道:“此事确实有些为难,让他们随我们一同走有违祖宗遗训,不如让他们在祠堂的那个地洞里暂避一时,等到外面一切都平静下来,外面的世界海阔天空可以任他们遨游。”
那个深不见底的地洞,曋罄竹心中一惊,那里可是从来没人下去过,一眼望下去里面全是黑不隆冬的,让他们躲在那里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然而祖宗的遗训却是摆在那里的,他身为长老更不能破坏,此刻是哑口无言。
“还是相老见多识广,这事还是遵照相老的意恩来办吧!既顾全了祖命,又免得将那些山外的客人丢给那些贼子。”如此折中既遵循了祖命又不得罪两边是最好不过,樊长者马上便附和起来,问道:“罄竹老弟、郑柯老兄,觉得如何?”
郑柯这次倒是很配合,回道:“既然不违背祖命,我当然是没什么意见了,就如此行事便是了。”三人的目光齐齐的望向曋罄竹。
米已成炊,曋长老这时就算是一人反对也无济于事了,再说这也不失为一个两全之策,他叹了口气道:“既然三位长者已经一致通过了,罄竹也只好如此了。”
当他打开大门之时,外面的火势已是近在眉睫,刚才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人群在几条火龙面前又再次崩溃了,过惯了平静日子的赤穴村村民们在灾难来临之时,犹如璋魔马鹿般慌乱不堪,祠堂前的老人们、女人们、小孩们来回的奔走,高声的呼叫,场面是十分的混乱。
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曋罄竹急忙说道:“三位长者请你们先行带村民过去,罄竹带着那些客人们进了地洞后就马上赶上你们。”
“不行。”郑柯这个时侯还是要为难他,道:“这些日子下来,你与他们交情匪浅,谁知道你会不会私下将我们族人的秘密透漏给他们,让他们跟着我们后面,为了祖宗的遗命,我得在一旁监督方才稳妥。”
都这个时侯了他还紧咬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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