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叹道:“祖先们的英勇与壮举,是不会轻易被世上之人所遗忘的。”司马对文定的敌意,在此刻也消失无踪。
大王与司马的话不啻于是承认了自己的国度,乃是巴人一脉相传下来的子孙,文定的猜想也总算是得到了最终的证实,对此文定也是欣喜不已,兴奋的道:“看来在下所料不差,大王乃是巴人的后裔,那这赤穴城也就是巴子国咯。”
巴子国,这是几时有过的国度,杨括等人听的是一愣一愣的,就连一直在吃喝的陆老头也放下了酒筷,聚精会神的倾听他们的言谈。
大王沮丧的道:“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巴子国,赤穴城也不过是我们苟且偷安的一方净土罢了。”
“世上的巴人并未就此销声匿迹呀!汉高祖刘邦起兵反西楚霸王项羽之时,巴人范目曾率领七姓巴人为汉高祖平定三秦立下了赫赫战功,范目也被高祖三次封侯。”
这暗渡陈仓的故事,只怕比起那前歌后舞之事更为让人熟悉。牧野之战虽亦是凶险,毕竟商师之主力尚远在东南之地平息叛乱,当时所谓的商纣之师,不过只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奴隶与战俘罢了。这些人比西周的武王来更为痛恨纣王,哪里会有抵抗之心,是以牧野之战只能说是顺势而战,胜利是理所当然的。
可暗渡陈仓则不同,韩信异军奇袭以少胜多,击败了以雍王章邯为首的三位旧秦将领,史称“平定三秦”。三秦为何人,其余二人尚可不表,章邯者乃是秦朝最后一位名将,率数十万骊山刑徒与私家奴隶,硬是从关中一路转战中原,相继击败周文、吴广诸部,镇压了第一位起义军首领陈胜。
紧接着又引兵北进,将反秦旧贵族魏王咎围于临济,大败齐、楚援军,攻克临济。后来再败楚军主力于定陶,杀楚将项梁。继又北攻旧赵地,大败赵军,围赵王歇于巨鹿城,扑灭了当时大半的反秦之师,
若不是项羽力挽狂澜,说不定岌岌可危的大秦王朝,还不会那么早就陨落。不管怎得说那几十万刑徒与奴隶在章邯的手中,打出了大秦数百年的虎虎军威,此人的治军与韬略是让人信服的,然而他人生中的第二场败仗就是暗渡陈仓,让这一代名将自刎而死的败仗。
这些后话,在座的大王与诸位并不知情,大王略显伤感的道:“巴子国早已败亡,百姓犹可易主,君王则不然,与其在外羞辱的活在他人统治之下,不如偷生在这大山之中,这世上的巴人与我们早已不是同路之人。”
巴子国最后的一位君王,乃是自引士卒勇战秦师,落得杀身殉国,而公子则在大臣的保护之下先一步逃出。巴子国为秦所灭之后,一些贵族遗民就收拾起旧部拥着公子,躲入这大山之中,经过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建造,这赤穴城才有此番规模,算起来足有一千六七百年之久了。
史书上对巴子国的记载皆是只言片语,知晓了此城的来历后,文定对它的一切也变的兴趣盎然。怎奈此刻夜色已深,大王聊兴已足,又饮过几盏酒后便告退去,一场完满的酒宴终还是逃不过曲终人散的收场。
这场宴会不论是编钟、战舞,还是后来道出的赤穴城来历,都给文定他们带来了不小的震撼。散宴之后,文定的心还是久久不曾平静,回去时坐在轿子上都在回想今日的见闻,而前方陆仲简所乘坐的轿子已传来了浓浓的酒鼾声。
走出王宫之后,陆大爹便成了这副模样,白天还教训了文定不该贪杯,这话说出口后还不曾过夜,自己便犯了一个相同的过错,真是让文定哭笑不得。
静忆师太已先行施展轻功回去了,这乃是为了顾全文定他们,免得他们又像白天那般因为要顾及她,而勉强陪着步行,何况陆仲简已是不省人事,这无疑又给他们增添了不小的麻烦。
虽然这些话师太不曾说出口,可她的用心,文定与杨括都能体谅的到,在心里都对这位方外之人的善良由衷感佩。
师太运起轻功而去,燕小姐自然也不会停留,一阵风过后,王府前只剩下三个男人。
深夜,整座城市都陷入了黑色,这赤穴城与外面世界的花天酒地比起来,总是显得单调了许多。不要说汉口、重庆的夜生活,就是那一隅之地的江夏镇也比它热闹几分,楚妆楼的迎来送往可不就是热闹非凡吗?
然而,在这赤穴城里没有这些奇光异彩的夜生活,一到了半晚,人们就早早的进入被窝,整座城市里除了有几处重要的所在,还点着零星的灯火外,其余的地方真是比黑夜还要黑,在外面的世界里,人们还有月光相伴、星光相随,而他们则是连这点光明也不曾有。
相传巴人的先祖们,在国家未建成以前就是居住在洞穴之内,当时有二洞,一为赤穴,一为黑穴。巴姓族人便居住在赤穴,樊氏、曋氏、相氏、郑氏四姓族人则住在黑穴,为了生存,相互间经常发生争斗,死伤不计。
后来为了平息这无休止的厮杀,五个氏族分别派出族内最勇猛的战士进行比试,获胜者即为五族人公推的首领,比试的项目简明直接,掷剑于石穴谁击中了,谁便获胜。其他四姓人都不曾击中,独独巴姓的务相击中。后又相约乘坐土制的小船,能浮起者即为首领,余人皆沉,独巴务相泰然自若,是以余人皆臣服于巴务相之下,公推他为廪君。
廪在春秋之时即为虎,廪君即虎君,乃是称赞巴务相凶悍勇武,有伏虎之能。后来传说在廪君归天之后,魂魄化为白虎,日夜保护着巴人,所以白虎神就成为了巴人的保护神,巴人每年还要以人血来喂白虎。
巴人乃是神秘的族群,就像他们信奉的大神白虎,主宰着人间的兵戈和战争,是充满杀伐之气的战神一样,骁勇善战的巴人,一直便是充满着血性的民族。数百年间,迁徙连同着战争,巴人的足迹总是陪伴着巴祖勇士的鲜血,一直到灭亡之即,他们也不曾放下手中的刀剑。
祖先们起源于洞穴,想不到千年之后,几经轮回,他们的子孙也平静的生活在这大山的腹地,还延续着这么个无人知晓的巴人王朝,这个延续了千年的王朝,本身也成了一种传说。
在那几处微弱的灯光之中,就有一处来自后宫之内。
灯光之下坐着位浓妆艳裹的粉黛佳人,乌黑亮丽的秀发被高高盘起,上面还插着一枝金光闪亮的发钗。整座宫殿悄然无声,佳人只是静静的坐在梳妆台之前,台子上放满了木梳、手镯、各种簪子、铜镜等等,铜镜里是一张黯然神伤的脸庞。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佳人欣喜的起身相迎,谁知来的竟只是一位宫娥,短暂的光彩很快就由佳人的脸上消失无踪。
“冬梅,大王还不曾来吗?”当看到冬梅只身而回时,这答案便已在佳人的心中清楚明白的得出了,只是下意识里她还期待着不同的结果。
“奴婢在宫外眺望了好半天,可就是没瞧见大王身影。”宫娥踏着小碎步来到近前,劝道:“娘娘,夜深了,还是早些入睡吧!大王兴许不会来了。”
“哎。”娘娘轻轻叹了口气,道:“再等等吧!不是说今夜要宴请那几位外来的客人吗?许是散的晚了点,晚些时候不定大王就会来的。到时候若是睡下了,不及补妆,本宫岂不是有怠慢的罪过。”
冬梅还想劝说些什么,可张开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又将小嘴缓缓的紧闭上。
“大王到!”殿外传来了侍从的呼唤。
先前还愁眉不展的娘娘顿时来了精神,眉飞色舞的道:“如何,冬梅,本宫所言不虚吧!”
大王好些日子不曾来娘娘宫里了,害的娘娘受了不少相思之苦,这些别人或许不知,冬梅作为娘娘的贴身侍婢可是全看在眼里,今日大王驾临于此,她当然是最替娘娘高兴的。
“冬梅,快,快帮本宫瞧瞧,这头饰、衣裳可否整齐,本宫脸上的妆是不是淡了。”仓促之间,娘娘是手忙脚乱的。
冬梅一边帮娘娘整理,一边宽慰她道:“娘娘,您一切都是挺好的,再说您也不必担心呀!不管您怎样,大王还不是照样宠爱您。”
“死丫头,竟敢调笑本宫。”嘴上虽是怪责,可娘娘的嘴角却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稍做修饰后,娘娘率着冬梅来到门口迎接大王。
大王方才由前殿散宴归来,浑身布满了酒气,刚一推门进来娘娘便闻到了,跪着请安道:“大王万福。”
“唉,这地上多凉呀!爱妃快请起,快请起。”大王说着便将伸出手将娘娘给扶了起来。
如此温心的话语,这般亲匿的举动可是往常鲜少有过的,娘娘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之色,道:“臣妾多谢大王关心。”
“呵呵,爱妃这晚还不曾安睡,倒让寡人着实是心痛呀!”
娘娘在心里猜测,今夜大王定是有什么开心之事,入宫以来这还是她头次听他说这些温馨的话。心里也是特别的激动,差点就要落下两滴泪水,可这不能让人看见,别过脸对冬梅吩咐道:“冬梅,下去要他们熬些醒酒汤呈上来。”
转过身,幽怨的说道:“大王,您怎得喝的这般多呀!”
“哦,呵呵,今日寡人特别的高兴,所以就多饮了几杯,倒让爱妃替寡人担心了。”
娘娘也感染了大王愉悦的心情,笑着问道:“是何事竟让大王如次开心,大王能告诉妾身吗?”
“呵呵,就是那几位外来的客人。”赤穴城终究是不大,几日下来文定他们到来的消息,也传遍了这城里的大街小巷,这可是数百年不曾有过的事了,宫里大大小小的宫女与侍从就是各宫的传话筒,这等大事冬梅自然也早就禀告给娘娘知晓了。
大王为人向来不苟言笑,那几个外来之人为何能使得大王如此开怀,娘娘对他们也充满了好奇,道:“妾身来日定要打听打听,他们有何种能耐,竟讨的大王这般开心,日后也好效法一二。”
“用不着打听,寡人现在就可以告诉爱妃,只是这等事他人效法不来,只有从他们几个的嘴里说出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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