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板全家十三人皆被杀了,文定他们都没料到事情竟会有如此严重,而范捕快却还有更为骇人听闻的后续。
只见他双眼无神,直直的垂望着无人的地方,言语显得苍白无力:“回想起那场面就让人不觉胆寒,十三口人东倒西歪的躺在里面走廊上、客厅里、卧房里,到处都是,最远的一个还逃到大门口,再一步就可以逃出去了。罗府里罗老板及夫人、两个儿子以及儿媳、一个女儿、一个孙子、一个孙女,还有仆人们没一个活口,最小的孙子还不到满岁。这伙歹人鸡犬不留,真是禽兽不如呀!”
虽已过了数日,然而身边的衙役们回想起当日所见,还是不由得浑身颤动。整个罗府就成了一个修罗场,四处都是伏尸,鲜血溅的到处都是。最惨的要数罗守财那两位儿媳,以及那待字闺中的女儿,尸首上不堪入目的惨状,明显说明在她们咽气之前,还遭受了蒙尘之难。
范捕快当差吃粮已经有十来个年头了,经手的大案小案也不下百十起,可如此丧心病狂,灭绝人性的匪徒还是初次遇上。这件灭门惨案不但让成都的百姓惊恐万状,也让成都府的知府林大人盛怒不已,下令在各城门布下重兵,严查进出行人,特别是那些行迹诡异又想潜出成都的,稍有不对便下狱盘查在成都府内更是挨家挨户的来回搜索,以求让凶徒无所遁行。
这么大的局面,仅仅只靠知府衙门里那百十个捕快、衙役肯定不够为此,成都知府还专门向成都守备告急,请他带领着城防官兵协助缉贼。一时之间成都的大贼、小盗倒是拿住了不少,成都的治安可谓是到了夜不闭户的程度,然而就算是如此大的声势,也未曾缉拿住那贼寇,就连是何人所为也是浑然无知。
匪徒竟如此的猖獗,让众人的心中都不由得直冒寒气,这陡然巨变,也让众人之前的一切准备化为泡影。
谭管事又向范捕快求证道:“请问大人,这案子是什么时侯的事呀!这罗老板十日前还曾派人去重庆与我联系,就过么几日,全家就没了,这是怎么说的呀!”心下对这事还是难以置信。
范捕快答道,“就是在四夭前的夜里,这事还要请各位随我回衙门一趟。”
杨括一听还是要去衙门,忙回道:“大人,小人等是刚刚六城,四五夭前只怕还在重庆府呀!不信还可以请城门上的官爷为我们作证。”
范捕快知道他是有所误会,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几日一直找不到线索,所以林知府下令,请与成兴玉器行有关系的人,都到衙门谈一谈,主要是想看能否从其中找出罪犯行凶的目的,只是大概的请诸位谈谈,一会工夫就行,无需各位多少时间的。”
原来只是协助办案,文定等人心中稍稍安定,城门守卫那边毕竟有他们进出城的记录实在不行,杨括身上还有燕翔号在重庆府上岸时办理的手续,绝没可能在四天前来此的。
民不与官斗,特别是这种时候,如果嫌烦琐不与他们合作,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杨括与文定安抚住急躁的紫鹃,随着范捕快往知府衙门行去。
第五章知府大人
成都身为巴蜀一直延续下来的两大名城之一,城内高楼林立,屋舍更是难以数计,这知府衙门自然也是气势不凡从远处便可以清晰的望见那规模宏大、气势雄伟的院落,树立在街当中,四处的商铺民舍,皆自觉的与它保持一段距离。
一对威严的石狮蹲伏在大门口,虽然是伏卧,但却摆出一副蓄势待发的姿势,丝毫不减其威风与煞气。各自还瞪圆了一双石目,俯视着过往的行人,兽王威严的气势,让人不由得对其产生一股敬畏。
不过此时的衙门口却没有往日里那么平静,一队队的官兵、捕快、衙役进进出出的,显得那么的匆忙。而且各人的脸上也是紧绷绷的,没有丝毫的从容。
范捕快让他们在外面稍等了片刻,便引他们进公堂去见知府林大人。
“明镜高悬”的大匾高挂在公堂之上,大匾之下的高案后则坐着一位年纪约三十多岁,身着官服之人。
文定他们自然分辨出,此君便是成都知府林知府堂堂四品官员,举止儒雅,目光如炬,一眼望去便知必是饱学之士。只是此时的他似乎有些焦头烂额,脸上皆是烦躁之色,这也难怪,辖下发生如此重大的案子,任何官吏也轻松不起来。
范捕快向林知府介绍道:“大人,这几位便是今日到罗守财家里,要找他做买卖之人,小的奉命请他们回来协助调查。”
“嗯!”林知府满意的点点头,又向文定他们询问道:“诸位想必也听说罗守财一家所发生的惨案了,请诸位回来也就是想问问,你们是何方人士?来此是和罗某人进行何种交易?”
这种时候,肯定是由惯于应付各种场面的杨括代表众人,道:“禀告大人,在下等人是燕记船行的下人,来自汉口,是应罗守财罗老板的激请,来为我们东家购买一批玉石的。”
“玉石?”林知府喃喃的念叨了一遍,又说道:“罗守财的玉石铺子虽然一直生意不错,但仿佛不是声名远扬的那种,在这成都府里也算不上是顶好的那一、二家,为何贵号东家要派你们不远千里来此购玉呢?”
林知府的疑问确实是让人难以答覆,要想蒙混过去看来是不行了,杨括这商场上的老手,也唯有略微保留的言道:“回禀大人,我们燕记船行是专门来回在长江沿途,做航运营生的,这罗老板与我们在生意上时有来往,这回仿佛是他得到一批年代久远的玉石,碰巧在下又要运货至重庆府,所以鄙人东家才嘱咐我来探探行情的。
从玉石变成了古董玉石,这些个商人就是喜欢与人打埋伏,林知府又饶有兴趣的问道:“既然贵号东家能信任你来购买古董玉石,那足下识别古董的能力一定十分的在行了。”
杨括暗道这知府还未曾全然信任,这便是在试探他们,连忙将文定推出来抵挡:“不瞒知府大人,小人对古董之类也是所知有限,这次正好是赶上了这位源生当铺的柳文定柳大掌柜与我同行,才敢应承下此事的。”
林知府又将注意力转移至一旁的文定,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竟会是当铺的大掌柜。不过以他十几年审案的经历,林知府料想除非对方是地道的蠢贼,但凡有一丝机灵的,谁也不会说出这种一戳即破的谎话。
个人的判断是审案的一个方面,而证据才是最为重要的,林知府更喜欢相信实在的证据。顿了一会后,他做出一副惊奇的模样说道:“哦,看不出来这位年纪轻轻,便当上当铺的大掌柜了,实在是后生可畏呀!”
他故意拿起高案上的一方砚台,说道:“本官近来新购得这方砚台,听那所卖之人是走花溜水,大吹大擂的,也不知其到底如何。正想着等过些日子得闲,去访访行家,竟然碰巧遇上你这当铺的大掌柜,就懒得再跑了,你帮我看看如何?”
文定自然是推辞不得,上前接过知府大人手中的砚台,仔细的查看起来。但见砚台形状恰似蝉形,石色淡青微绿,质细密而润,刷丝纹理如发,纹带青绿色,微露银花,倒也是方古砚。
这时林知府又从旁说道:“这方砚台,听那商人说极是稀有,本不愿出手,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忍痛割爱,就这还要去了我五百两的银子,到底怎么样呀?”
文定将矶台交还给林知府,道:“此砚所用之石乃歙州旧坑石,整体以蝉虫为形,蝉背为受墨微凹处,以翅肢成为砚缘,蝉首丰厚,琢为较深砚池,池向前舒展弧状,砚背琢为受墨微凹处,以翅肢成为砚缘,蝉首丰厚,琢为较深砚池,池向前舒展弧状,砚背琢一曲荷茎为足。此物该是北宋时期的‘歙石蝉砚’,算得上是件极好的玩物,不过也不值五百两那么多,顶多也就是二百两足矣。”
什么?竟然被人诓去了三百两这么多,还是在自己管辖的成都府之内,林知府愤然就想起身去找那无良的商人。不过这也证实了,眼前的这伙人确实是行商之人,当然在林知府眼中,这些赚差价、敛钱财的商人也不是什么好人,那个失事的事主罗守财在城内的声誉便不怎么好,这次要不是那些匪徒太过凶残,倘若是只针对罗守财一人,说不定还有许多人会暗下拍掌呢!
眼前的这伙人也不曾对自己说出全部事实,不过林知府暗想那些关于私人买卖上的隐秘资讯,对这件案子也没多大关票,便示意范捕快将人领下去了。
范捕快将他们送至衙门口,好意的提醒道:“这几日所有人都是担惊受怕的,也不知那群匪徒走了没有,诸位要是没事,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从一进衙门便拚命压抑住自己的紫鹃,此时也是舒缓过来,一恢复正常就一脸不屑的望着他,轻蔑的说道:“你堂堂一名捕快,又正当壮年,这抓贼缉凶是你的本行,怎么还一副害怕的样子,你都这样了,大家还不是跟着害怕吗?”
这个丫头就是喜欢惹事,才不注意一会,就冒出这么一句来,文定忙拉了拉她责备道:“唉,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呀!”
杨括也忙向范捕快赔罪道:“实在是抱歉,这小丫头是首次出门,不大懂规矩,还望大人海涵,不要见怪。”
范捕快笑道:“没什么,没什么。”自己好歹也是堂堂一名捕快,怎会与这小小的女子计较呢!反而他看到紫鹃手提宝剑,一副身怀武功的模样,便问道:“看这位姑娘随身携带着宝剑,想必也是练武之人吧!”
见紫鹃微微的点了点头,范捕快接着说道:“那不知青城山的罗顶、罗峰二人,姑娘可曾听闻?”
“不就是青城四子中的兄弟俩吗?各有一手绝活,两人联手起来听说成力大增,连他们的师父也忌讳三分。”对于过些江湖趣闻,紫鹃的兴趣极大,整天就是崇拜那些传说中的英雄。
范捕快心想知道就好,道:“那姑娘可曾知道这成兴玉器行正是他们兄弟的祖业,而那罗守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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