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捕快心想知道就好,道:“那姑娘可曾知道这成兴玉器行正是他们兄弟的祖业,而那罗守财罗老板正是他们的父亲,他们俩也死在这次的灭门惨案中。”这事情看来又多了些曲折。
罗顶、罗峰兄弟俩可是青城派年轻一代的其中翘首,在武林上也是颇有威名,竟然连同家人被人一夜绞杀,以青城派掌门那以护短而著称的性情,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这还不算完,范捕快又说道:“不仅仅是他们二人,就是似门二位那一对遭人凌辱的年轻夫人,也双双是峨嵋派的俗家弟子,其中老二罗峰的夫人,还是峨嵋派掌教的俗家侄女我还记得当日他们两对新人同日拜堂之时,青城派的掌门与峨嵋派的掌教,两位大人物还亲自到场主持。当时罗府是客似云来,盛况空前,与此刻生人勿近完全是两般模样。”
紫鹃暗下吃惊不已,这件惨案竟然牵扯到巴蜀正派武林的两大支柱,这件事只怕又要引起一阵江湖风波了。
根据惨案现场的迹象,杀人者起码有十人甚至更多,其手段极其残暴,行事则不留余地。虽然在巴蜀的地面上山头与寨门林立,可如此作风的还是少有所闻这么多的人,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肯定是有人在暗中协助隐藏他们。
无计之下的林知府,还让人找来了蜀盟在成都的头领,让其带话给盟主范子嗣此事影响太大,如若是他手下,又或是他要包庇杀人罪犯,自己便连同成都守备,向四川的都指挥使申请全境剿匪,看看到底是军队厉害,还是他蜀盟厉害。
虽然这言语中明显有着威胁的意思,可当真计较起来,蜀盟也真是吃不消。碰巧范子嗣也正领着手下,在成都附近追查潜进境内的不明人士,接到“纳锦会”钱总把子的飞鸽传书,他立即便往成都府赶来。
林知府无数次在心底咒骂那伙该死的贼人,一十三口人其中,还有两个只会啼哭的婴儿,这得是多大的仇恨呀!照说商人间的利益纠葛绝不会至此境地,经范捕快等人介绍后,他也将注视的目光投向罗顶、罗峰两对夫妇,也就是江湖上那些你死我活的争斗,才会有如此斩草除根的手段。
宦海十几年,这又是一道艰难的关卡,踏过去了便得保前程,踏不过去则只有回乡种田去了种田还算好的,如若再有旁人向上面诬告自己纵容匪类,致使辖下盗匪横行,那时不但是乌纱难留。只怕脖上这颗头颅也堪忧了。
连着几日,林知府都是食不下睡不着,搜寻了大量的线索,但仔细推敲起来又依旧是踪迹全无,实在是有些不胜其烦。遣走了文定等人后,他走回后堂,手里还捧着那方款石蝉砚,边走还边在心疼自己那三百两银子。
要知道大明朝自洪武帝建朝以来,对待官吏一贯便是十分苛支,这三百两要是靠朝廷发下的俸禄,林知府只怕还要攒上好几年。他咬牙切齿的在心底辱骂那奸商,不过可惜的是那人是个游商,几日前便离开成都了,只有等下次有机会再让他好看了。
后堂乃是林知府及其家眷安身所在,没有前面那么森严的戒备。林知府心情欠佳,一路上丫鬓、老妈子与他打招呼都没回应,迳直向书房走去。
刚步入自己的书房,林知府便陡然发现有一陌生之人正在此间,他厉声问道:“你是何人,是谁引你进来的?”
那人身材威武,相貌不凡,一身儒衫,眉宇间更是透着一股桀鹜之气。面对林知府时,不但毫无畏惧之色,反倒是显得玩味十足,一脸的从容,也来曾向他施礼,只是淡淡的说道:“无人指引,是我自己进来的,你便是成都知府林伯瞻林大人吧!”
自己进来的?后衙重地,纵然是手下的差役也不能擅闯,此人来经通报,公然登堂入室,言语间更是丝毫敬畏也没有,这让林伯瞻是怒不可遏,对他喝道:“大胆,竟敢擅闯本府后衙,如此的肆无忌惮,你等着受牢狱之灾吧!”说着便向外走去,准备映来差役抓拿此人。
而那人则不慌不忙的说道:“林大人,我要是你便不会这么做,既然我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来到你的书房,就会有把握全身而退。我们这种江湖上晃荡的粗人,也不在乎那点小磕小碰的,可你这金贵的身子万一碰着了,那可就不好了。我劝你暂且先听听我的来意,对你我可是没什么恶意的。”
林伯瞻十几年的官场生涯,也是见过世面之人,听了他暗藏肋迫的话后,暗自度量来也确是实情。为免真如他讲的那般撕破脸面,也唯有先将心情稳定下来,往里面走去去,端坐到自己的书案前,缓和了下脸上的神色,问道:“壮士,这次来所为何事,请坐下来谈吧!”
那人很满意林知府的反应,点点头,面带微笑的坐在客座上,说道,“在下宗不敏,这次说起来也是应您林知府的相邀。”
此人自己尚来曾见过,何来相邀之事呢?林知府还是一脸平静的说道:“哦,壮士只怕有些误会吧!本官记得从前未曾与你有过谋面,何来相邀之事?”
宗不敏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玩味,道:“不是大人让钱环钱总把子带话与我们盟主,说要谈谈什么罗府的灭门命案的吗?”
“长功善谋”,林知府从心底冒出这么一个名字来,怪不得气势逼人,竟是巴蜀最大的黑道枭雄范子嗣两大臂膀之一的善谋宗不敏。林知府通体透凉,初来巴蜀为官,便听手下人介绍过巴蜀绿林的出色人物,说这两人早年间便曾潜进兵营,刺杀过四川总兵,总兵是朝廷二品大员,又亲手掌握一省兵力,身处兵营重地尚且被他们所杀,自己一个文职官员,如何逃脱得了他的毒手?
不过从小便遵从的孔孟教诲,使林伯瞻无论如何也不能容许自己对此等贼人露出胆怯之色,他表面还是泰然自若的说道:“既然那钱环已经向范盟主禀报了,那你这次来是代表范盟主要做何表示呢?”
“我们盟主的为人,想来大人也一定不会陌生。我们绝不会怕事,只不过也不愿为别人犯下的事而扛罪上身,这次罗府灭门案确实不是我们干的。”
依范子嗣以往的性情,也不会特地为这点事派人跑来说谎,林知府想了想,不能这么简单就让范某人脱离干系,说道:“那就清你再回覆范盟主,此事事前没预兆,事后没线索,必然得是非常熟悉这一带的环境,或是有本地的势力于一旁协助,本官想四川境内有此实力的毕竟不多,有没可能是盟主手下所为,或者参与了窝藏,而范盟主一时失察呢?”
蜀盟本身毕竟只算是个同盟,各方还有自己的势力,宗不敏也知道没有内鬼引不来外贼,微微摇了摇头道:“这点宗某还需要禀明盟主再调人去细查,如有所得,必然使人告之于大人。对了,倒是有一个消息,不知道能否对大人有用?”
“但说无妨。”从他们的渠道获得的消息,往往要比官府来得确切。
宗不敏道:“最近我们四川境内出现了一群飘忽不定的神秘刀客,我蜀盟连着几拨兄弟都被他们击溃了。他们行迹兔崇,武功毒辣,我们耗费了重力,始终还是摸不清他们的底细。”
看来他们也是遇上了麻烦事,林伯瞻略带调侃的语气言道:“在四川活动,还能逃过范盟主的耳目,这群人很是不简单呀!”
宗不敏也觉得很没面子,心有不甘的说道:“盟主调尽精锐也只是查到他们并不是我中土之人,不知这能否对大人有些帮助?”
这显然是条新的线索,林知府欣然答道:日后再有消息,还望范盟主能不吝赐教。”
此时两方的目标一致,就是要将凶手查出来,恢复这一地区的旧貌,这样无需过多的约定,分属两极的二人也隐隐结成短暂的同盟。
宗不敏则适时的向林知府说道:“大人,您也清楚这查线索是最需要人手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能通融通融。”
还有事是要来求自己的,这些个人情债便是林知府熟悉的戏码了,他端坐在书案后,不动声色的说道:“有什么事只管说来听听,只要是不违背‘大明律’,而又在本官职辖范围内的都好商量。”他竟然还打起官腔,端起了架子。
宗不敏身为蜀盟盟主范子嗣的左右手,也很有些气度,为了身陷牢狱的弟兄们,不急不躁的说道:“是这样的,这次大人在成都府追拿疑凶,缉捕歹人,这是大人以及手下官差们为百姓造福之事,在下是衷心的钦佩。不巧的是,纳锦会钱环钱总把子的一些弟兄,也被当成疑送进了衙门。在下是想大人能不能先放了他们,我们也好通过他们在这地面上的熟悉,协助大人查出这次的凶手,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原来是想要回牢里面的那些家伙,林知府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他捋了捋胡须,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事怕不是那么简单呀!他们之中有许多都是因为作奸犯科被抓进去的,如若放出来,岂不是置律法于不顾。”
宗不敏自然知道他不会随口便应承下来,说道:“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成都人,在这块地面上,他们门路清,消息广,如若有他们在下面奔跑,一定会事半功倍的。其中虽有些是有点小偷小摸的,但大多还是挺安分守纪的,这事还望大人多加周旋。”说着便要告辞。
临走之前,宗不敏还从身后拿出一卷字画,放置在林知府的书案上,道:“大人,我家少爷得知大人文采风流,十分仰慕,非让在下将他的几个陋字拿来让您指点,还望大人不要推辞。”说完也不等他作何答覆,便飞身而去。
林知府十几年寒窗苦读方才熬到如今的地位,腹中也是真有些才情,一直以来,拜托自己指点的后进晚生也是不曾绝断,想不出黑道枭雄之子倒也喜欢文人间的雅兴趣事。
不过出于对范某人的轻视,林知府也不大看好其子能有如何非凡的才学,漫不经心的将画卷展开,漂眼望去,果然此帖甚是潦草,竟然还有修改涂抹的痕迹,连起码的工整都没做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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