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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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叛儿-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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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洞口,看看守在巷口的噗罗们,一时间倒役了主意。

楚叛儿的确够狠,他们惹不起,墙上这个洞口就是证明。

而武家也的确势大,他们虽远在米脂,也不敢得罪武家。

东城老大终究还是明智些,道:’‘我们还是分头四处搜捕,谁一旦先发现楚叛儿,马上高声呐喊。”

南城老大大悟道:“不错,不错!把他赶出城最好。”

众人顿时也都领悟了这个两不得罪的好办法,一哄而散,呼啸而去。

刹那间,米脂城里就鸡飞狗跳,哭爹叫娘,闹得乌烟瘴气。

楚叛儿破墙而逃,逢门则钻,遇墙则跳,吓得那些居户们嗷嗷直叫,以为闯来了强盗。

幸好这“强盗”抢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路,抢出一条逃生之路。

这“强盗”刚没影,紧接着便又撞进来一个很漂亮的女“强盗”,这女贼前脚刚出门,马上又是一条铁塔般的猛汉一冲而至,又一冲而去。

这是怎么了,莫不成是闹兵灾?居户们栗栗相向,作声不得。

楚叛儿沿途打翻了十几个米脂的青皮,好容易逃到城门,又遇上把门的几个号兵拦住不让他出去,又有两个号兵抢着去关城门。

身后武卷儿大叫道:“他是杀人凶手,别放他出城!”

武雄镇的吼声也已不远:“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过往的行人顿时乱成一片,乱拥乱撞乱挤,做小生意的也忙着收摊,关门的兵丁站不住脚,城门没法关上。城头上的兵丁都已开始拉吊桥。

楚叛儿顾不得多想,顺手夺过一根白腊杆,将几个兵丁扫倒,就往城门口冲。迎面挤来的行人被他两手连推,东一游,西一晃,已赶上已斜斜立起的吊桥,紧跑几步,纵身一跃,已如飞鸟般落在城濠那边。

武卷儿却已被对面拥来的人挡住了,虽然没被挤着撞着,但也没敢硬从人缝里往外挤。

她可毕竟是个大姑娘啊!

等到武雄镇护着她抢到城外时,楚叛儿身影已变得极小,再待一会,就已不见。

武雄镇气得两眼发直,半晌才匀过一口气来,愤愤道:“又被这王八蛋跑了!”

武卷儿脸色雪白,神情冷得可怕:“大哥,你真以为他是凶手?”

武雄镇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卷儿你说什么?”

武卷儿冷冷道:“你以为五哥真是他杀的?”

武雄镇大怒道:“不是他杀的是谁杀的?有那么多人亲眼看见他杀人,你还要替他辩护?你简直、简直,……”

武卷儿森然道:“你说下去,我简直什么?”

武雄镇牙齿咬得咯咯响,但终于还是没说下去。

武卷儿叹了口气,轻轻道:“大哥,若是有人买动米脂这几个老大,说你杀了人,别人也会相信的。”

武雄镇哼了一声。

武卷儿道:“过三眼、叶家姐弟和程四娘这四个人,分开来一个一个和楚叛儿比,你更相信谁?”

武雄镇又哼了一声。

武卷儿叹道;“你当然更相信楚叛儿,可当这四个人都指证楚叛儿杀了五哥,你就不得不相信了。三人成市虎,就是这个道理。”

武雄镇忍不住低吼起来:“卷儿,你、你简直……简直太过分了!”

武卷儿缓缓摇头,道:“大哥,五哥惨遭杀害,我会不悲痛?

但如果我们放过了杀死五哥的真凶,五哥在九泉之下,也绝不会瞑目的。”

武雄镇悲愤地道:“楚叛儿就是真凶!”

武卷儿平静地道:“他不是。”

武雄镇瞋目切齿道:“你对他有意思,所以你才护着他,是不是?你连你亲哥哥的命都可以送在他手里,是不是?”

武卷儿居然还是很平静,只是脸更白了:“不是!”

武雄镇大喝道:“那为什么?”

武卷儿道:“因为我知道他做不出这种事,我知道他是哪种人。”

武雄镇气极:“他是哪种人?”

武卷儿眺望着远方,半晌才轻轻一叹道:“他是个没出息的人。”

第五章   黎明之血

秃老雕武神功这两天反常得出奇。

老年丧子,向来被视为人生三大惨事之一,武神功这两天面上却少有戚容。凶手逍遥法外,对干苦主来说,绝对是一件切齿扼腕的恨事,武神功这两天却很少有发怒的时候。

他一直就安安静静地待在他的房间里,安安静静地闭目养神,安安静静地想着心事,

除了武卷儿和小三儿,他谁也不见

小三儿有回偷偷对武雄镇道:“爷爷只怕……只怕有点…… 有点不对头了。”

武雄镇吃惊得要命。

小三儿叹道:“爷爷他一个坐在那里发呆,跟他说话,他也好像听不见。”

武雄镇急着要冲进去探视,小三儿连忙扯住,苦笑道:“爷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武雄镇当然知道。

小三儿又道:“爷爷只和卷儿姑姑说话,可又偏偏不让我听。卷儿姑姑一进门,爷爷就赶我出来。”

武雄镇无计可施。他也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向父亲禀报,有许多重要的事情需要老人家拿主意,可老人家就复不肯见他。

他想通过武卷儿禀报,也想从武卷儿口中探知父亲现在的想法,当然更想知道父亲和幺妹密谋些什么。

武卷儿不理地。

武雄镇废然长叹,他知道在米脂说过的话伤了妹子的心。

唉,怎么就没有人想过,他武雄镇是不是也会伤心呢?

兄弟的尸首还没入土,凶手还没捉到,一切的一切都乱成一团糟。偏偏父亲又不出来坐镇,偏偏他又不敢擅作主张,你说武雄镇有多难?

有了难处还没处诉,岂非更难?

武雄镇简直都有点心力交瘁了。

偏偏还有人要捣蛋。

捣蛋的人,当然只可能是秦川。

秦川的破锣嗓子吼叫起来,十里外的人都能听见。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放我出去!秦大爷要告你们个滥加私刑,非法监禁……武神功,放我出去!”

武翠娥捂着耳朵,苦着脸道:“死人,叫那么响做什么?人家耳朵都震聋了!”

秦川双手摇着铁栅栏,摇得叮当乱响:“震聋了你更好!”

武翠娥瞟着他,娇着声音道:“又不是人家要关你进去的,你对人家吼什么嘛?难道人家不想和你……”

秦川怒喝道:“打住,打住!你以后不要这样子和我说话,我听不惯。”

武翠娥好像很委屈似地道:“可你那天晚上不是说人家这么说话好听吗?”

秦川连忙往回缩,一直缩到墙角,抱着脑袋坐了下来,叹道:“我这是受的什么罪哟,唉,唉,他妈的楚叛儿,你倒跑了,留爷爷项缸。”

武翠娥笑道:“他知道我干爹不会为难你的。”

秦川腾身跃起,大声道:“这还不算为难我吗?还要怎么样才算为难我呢?”

武翠娥道:“你跟我说也没用呀,就这么耗着吧,反正我有的是闲工夫,我还正愁没事打发呢!”

秦川差点没气晕过去。

*** *** ***

武卷儿轻轻道:“爹爹,咱们是不是先将叶氏姐弟他们抓起来?”

武神功摇头。

武卷儿喃喃道:“一旦他们逃走了,再找起来就会很难。

现在的办法只能拖住他们三五天,他们要走,我们是没理由留难人家的。”

武神功还是摇头。

武卷儿也不出声了。

半晌,武神功才叹道:“这件事的确很棘手,就算我们有办法留他们一年半载,只怕也难找出真凶。”

武卷儿微微颌首。

武神功慢慢从椅中站起,踱了几步,道;“也许楚叛儿可以帮这个忙。”

武卷儿苦笑道:“只可惜我们现在根本找不到他、”

武神功道:“只要肯找,总能找得到。但彼此之间误会太深,他肯不肯帮这个忙,实在很难说。”

武卷几道:“他一定肯。”

武神功看看她,淡淡道:“你这么肯定?”

武卷儿苍白的脸上现出了淡淡的红晕:“他虽然很没出息,但不糊涂。”

“哦?”

武卷儿垂下头,轻声道:“他在米脂改扮头陀想潜回榆林,目的当然是想寻找真凶。惟有找到真凶,他背的黑锅才能卸掉。”

“这些我知道。还有吗?”

“楚叛儿他……他一向都很有办法的。比方说那天他面对我们这么多人,居然可以逃掉,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武神功冷冷道:“也许能,也许不能。”

武卷几头垂得更低。

武神功道:“焉知你不是故意让他擒住的呢?”

武卷儿樱唇嗫嚅了半晌,才红着脸低声道:“我…我… …当时……”

武神功道;“你当时怎样?”

武卷儿道:“当时我就觉得,过三眼、程四娘和叶氏姐弟的话不可信,奇。сom书所以我就……就……”

武神功道:“你为什么觉得他们的话不可信。”

武卷儿垂首道:“楚叛儿不是那种人。’”

武神功追问道;“哪种人?”

武卷儿道;“贪图神兵利器、武功秘籍、重宝奇珍的人。”

武神功道:“你凭什么认为他不是这种人?”

武卷儿咬着唇不说话。

武神功森然道:“就算他不是这种人,你也不应该助地逃走。”

武卷儿还是不说话。

武神功的声音和缓了许多:“如果他那天束手就擒,有许多事情都好办。我们可以让他和过三眼他们当面对质,也可以偷偷放他出去逼审他们。”

武卷儿幽幽道:“爹爹,那天的阵仗,他必死无疑。”

确实加此,如果武卷儿不助楚叛儿逃走,的确必死无疑。

只可惜她这番好心,楚叛儿还不知道呢。

武神功叹了口气,坐回椅中,道:“你很关心他,是不是?”

武卷儿不答。

武神功道:“可据我所知,你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坏,是不是?”

武卷儿又开始咬嘴唇。

武神功叹道:“好啦,先不谈这些,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武卷儿道:“不知道。”

*** *** ***

过三眼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她并非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否则她就不可能活到现在,她也许十四岁的时候就已上吊自杀了。

她已四十岁了,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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